
李小易的家在大山深處,從小到大,李小易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所居住的那一個小村莊,更不要說去充滿夢幻的城里。
山里閉塞,很多人認為女孩子不需要去上學,她們覺得,女孩子早晚都要出嫁,成為別家的人。所以,在她們成長的過程中,父母就讓她們在家里幫著做家務帶孩子,等大一點就出去打工。
那一年,我去山里支教,李小易就是那所學校中很少女同學當中的一名。
那時候,她長得很矮,也許是長年營養不良的緣故吧,城里的孩子,十四五歲的時候就出落成大姑娘了,而李小易,個子矮小、皮膚黑糙、發絲枯黃稀疏,就像一個沒長開的丑小鴨。
剛開始,她很自卑,不喜歡說話,也不跟別的同學交往。我試著與她接觸,剛開始她還很靦腆羞澀,問什么話也不說,問急了最多就是點點頭或搖搖頭。但我不放棄,沒事就找她說話,慢慢地,她變得開朗起來,我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她跟我說,她的父母本來是不想讓她上學的,后來經不住在外面上學的姑姑勸說才勉強同意了。所以,在所有學生當中,她是學習最刻苦的一個,她的家離學校有好幾里山路,她每天早晨起來先要喂豬做飯,然后才能跑著來上學。她說,她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要像姑姑一樣到大城市去上學,只有這樣,她才不會過母親那樣又窮又苦的日子。
我感念于她年紀輕輕就有這樣一份夢想,便更增加了一份對她的關心。我給她洗頭,給她講故事,借給她書看。這一年,她成為學校成績最好的一個學生。
后來,我離開學校,離開那些山里孩子回到了城里。再接著,我工作戀愛結婚,然后是生孩子,生活過得忙忙碌碌,不覺多少年時光匆匆而過。那一天,我去參加一個英模報告會。會上,有一個嬌小玲瓏的女人上臺演講,女人大概三十來歲,身材嬌俏,滿面春風。我越看越覺得面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哪一位,忍不住扭頭去問身邊的一個老同志,她熱情地告訴我,那個女子是從大山里出來的,大學畢業后自己創業,不僅資產上千萬,而且還熱衷于慈善事業,尤其是捐資助學,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我急切地問,她叫什么名字?李小易!
李小易?可不是么?她就是我曾經教過的李小易啊!真沒想到,過去那么靦腆那么自卑的李小易現在出落得這么大方這么美麗!
報告會結束后,我主動去見了李小易。當我說明來意的時候,李小易一下子抱住了我。當我祝賀她工作和事業都做得這么成功的時候,李小易又回到了過去那么靦腆的樣子。她笑著對我說,老師,我一直沒有忘記當年您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句話,您說,不要自卑,女子兩個字合起來就是好。女子就是好,世上沒有丑陋的女人,只要你有一顆陽光、愛美、充滿善意的心,那么,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我一直以這個標準來要求自己,無論任何時候,都力求讓自己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