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百年來,在相對封閉偏遠的西南邊陲,有些民間手藝,就像活化石一般恒久不衰。因為祖祖輩輩一代一代的手口相傳,他們得以保存下來,并成為民間藝術的朵朵奇葩。
丹青妙手,捏制兩千年的藏族陶藝
走進云南香格里拉尼西鄉湯堆村之前,我只知道尼西的黑陶有些名氣,并不知道尼西是藏族黑陶的發源地,更不知道孫諾七林其人。
湯堆村距離香格里拉35公里,風景如畫,去白芒雪山和梅里雪山以及四川德榮采風的攝影人但凡路過此地時都會駐足。按照藏民指引的路線,我找到了孫諾七林家。孫諾七林的大兒子洛桑恩主把我領進家,家里只見一長者和一年輕人席地而坐,正在一方長木板上捏做茶罐,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長者便是孫諾七林,年輕人是他的女婿。洛桑恩主說:“爸爸65歲了,他11歲學習做陶,每天都做陶,春夏秋冬,年復一年,至今做陶已有54個年頭了”。
孫諾七林介紹說,尼西黑陶至今仍然使用世代相傳的古老工藝制作和燒制而成,從采集陶土到陶品的問世大約需要一個月。黑陶的原料位于兩公里外,一種是分布于地表之下的紅色黏土,另一種為灰白色的粉狀土。調合好的陶土需要不斷地捏、錘、敲、打使之成型,最后架起松柴點火燒30分鐘左右,再于木渣堆里悶上30分鐘,黃褐色的泥土就會魔術般地變成黑色。制成的黑陶通體發亮,耐高溫,類似于漢人使用的砂鍋,是非常實用的家常器皿。
黑陶是尼西一帶藏族人生活中喜歡的物件。所以以孫諾七林為代表的制陶藝人得以祖祖輩輩靠此為生。據了解,湯堆村180多戶人家中就有80多戶從事手工黑陶制作。尼西黑陶的手工制陶工藝千百年來一成不變,幾把木頭工具和幾片木板底座,就是他們全部的生產工具。所有的黑陶制品都是用粘土一片片粘成,就算是圓形器皿,也不借助轉輪。
如今的黑陶已不僅僅是藏民們的日常生活用具,它更是藏民族文化的“活化石”。
走進豆腐人家,“酸水”點出400年溫情
云南石屏制作豆腐已有400多年的歷史,逢年過節,石屏人有做豆腐的習俗,豆腐被當作贈送親朋招待客人的上好禮品。
閑時,不管男女老少,石屏人喜歡帶上家人,邀上親朋到豆腐攤上小坐。咬一口豆腐,品一口梭欏茶,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山里來的彝家漢子,賣掉手里的山貨,必定相邀到集貿市場豆腐攤上,一碟豆腐,一杯老白干,就能讓一群山里的彝家漢子活得比神仙還快樂。
石屏豆腐從原料、加工到食用,都是一門考究精致的藝術。其用料,講究的是使用優質大豆,奇特之處在于使用境內特有的天然井水(俗稱“酸水”)作凝固劑,營養豐富而不含任何有害物質。令人叫絕的是,這種“酸水”離開石屏無論如何也點制不出豆腐。曾有人用此“酸水”,請石屏的師傅到外地點制豆腐,但試了無數次都未成功,因此有人戲稱石屏豆腐是帶不走的石屏專利。
石屏人吃烤豆腐,那更是一道奇特的景觀。不管是縣城、鄉鎮的小集鎮,還是嘈雜的集貿市場、街頭巷尾,隨處可以看到手拿蒲扇用木炭火精心烤制豆腐的街邊小吃。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石屏人烤豆腐特別講究,用來烤食的豆腐,要用新鮮豆腐發酵2~3天,再用木炭文火慢慢翻烤,這樣烤出來的豆腐皮黃而不焦,豆腐膨脹如饅頭,掰開來看,熟透的豆腐氣孔如麻,清香四溢,再配上精心調制的佐料,保準讓你胃口大開。曾有文人這樣寫道“眉柳葉,面和氣,手搖火扇做經紀,婷婷炕前立。酒一提,醬一碟,馥郁馨香沁心脾,回味涎欲滴。”生動地描述了石屏的街邊小吃。
板藍根作原料,白族扎染的美麗神話
扎染是我國古老的一種印染工藝,早在一千多年前,我國勞動人民就掌握了這種藝術,并在織物的印染中廣泛應用。到了唐朝,絲綢扎染制品大為盛行,竟成為當時社會上的時髦商品。
民族扎染主要有白族扎染和彝族扎染。白族扎染的制作方法是人工將白布扎成“梅花”、“八卦圖”、“蝴蝶” 等備種花樣后,放到染液里冷染10余次,展開后即成藍底白花圖案。花樣樸素大方,美觀奪目,而且不易褪色。可縫制服裝、民族包、窗簾、壁掛等,也是很好的旅游紀念品。
扎染分為扎花和浸染兩個環節。扎花是以縫為主、縫扎結合的手工扎花方法,具有表現范圍廣泛、刻劃細膩、變幻無窮的特點;浸染采用手工反復浸染工藝,形成以花形為中心,變幻玄妙的多層次暈紋,凝重素雅,古樸雅致。
大理白族地區的扎染原料為純白布或棉麻混紡白布,染料為蒼山上生長的廖藍、板藍根、艾蒿等天然植物的藍靛溶液。工藝過程分設計、上稿、扎縫、浸染、拆線、漂洗、整檢等工序。制作時,根據人們喜歡的花樣紋式,用線將白布縛著,做成一定襞折的小紋,再浸入染缸里浸染。如此反復,每浸一次色深一層,即“青出于藍”,浸染到一定承擔后,取出晾干,拆去纈結,便出現藍底白花的圖案花紋來。這些圖案多以圓點,不規則圖形以及其他簡單的幾何圖形組成。
傣族原生態純手工造紙技藝,傳女不傳男
傣族構皮手工造紙技藝,因取材“構樹”而得名,有幾百年歷史。傣家人稱手工紙為“潔沙”,這種紙堅韌潔白、柔軟光滑、久存不陳、防腐防蛀。
手工造紙延續了近千年,如今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被繼承下來,是迄今為止工藝傳承最為完整的手工造紙術,至今仍然使用東漢時期造紙的完整工序,堪稱中國古代造紙術的“活化石”。
手工造紙是件體力活。每一道工序幾乎都是靠手工操作,除了打料可以借用一些機器的力量以外,其它只能靠人力了。所以,愿意做這種工作的年輕人很少。當黑色的構樹皮經過浸泡、蒸煮、搗漿、抄紙、晾曬之后,終于蛻變為傣族傳統的白棉紙,而這個過程中的所有工序都是手工完成的。
傣族純手工棉紙的原料為當地產的“構樹皮”,傣語稱“埋沙”。其生產過程為浸泡、蒸煮、淘漿、抄紙、晾曬5個流程,共11道工序。千百年來,手工造紙技藝只傳女不傳男,無論是浸泡,蒸煮還是捶打,或是抄紙、砑光,都由女人來做。
古老的手工瓦窯,再不看就消失了
“井”字框、大弓、土括……這些老式的器件,隨著瓦片、排樓磚一起,慢慢遠離人們的視線了。
曾經,“瓦”做為老房子防雨的建筑材料,延續幾千年。“瓦”是以白“瓦”為上乘,青磚白瓦是古代農村建筑的高質量的要求。多少古時的大宅院,“瓦”的流線圖形,淡淡的色調,給中國傳統古建筑增添了光輝的形象。
隨著社會進步的發展,建筑業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現代建筑的的屋頂防雨多用水泥澆鑄所替代,“瓦”的建筑功能漸漸地退縮到部分農村和一些古建筑行業。做為“瓦窯”——這個生產“瓦”的工廠,現在越來越少,農村這種冒著青煙土包型的建筑,逐步在人們的視線中淡出。相信若干年后,大多數人會不知這是何方圣物。
“瓦”的澆制過程簡單,用泥做成“瓦”坯,曬干后放進“瓦窯”燃燒,一個多星期后便出窯。做“瓦”,進窯、出窯是非常苦的力氣活,在比較窄小的“瓦窯”里干活,采光是僅靠從窯頂的空中下來的一支光,在擁擠的“瓦窯”時干活,加上炎熱的窯里的余溫,個個都是汗流浹背,滿窯的灰塵,讓人喘不過氣來。
現存的瓦窯,主要用來燒制舊式瓦片、排樓磚、清水磚,用于古建筑、寺廟、古厝的修筑,還有些私人買來修砌自家爐灶。
編輯 劉翠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