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結束后,小提琴的教學從發源地歐洲轉移到了美國,朱莉亞音樂學院培養出了一大批頂級小提琴家。隨著加拉米安和迪蕾的去世,似乎又峰回路轉,新生代的小提琴家大多數出現在歐洲。他們中有剛嶄露頭角的崔貞恩、維羅尼卡·埃貝勒和范絲科,還有已經如日中天的費舍、巴蒂婭施維莉、阿拉貝拉·史丹巴克和弗朗。他們都出自同一位教師的門下:慕尼黑音樂戲劇大學的小提琴教授安娜·楚瑪琴科。
楚瑪琴科出生在意大利的俄裔家庭。如要以“唯成分論”來查三代,她的小提琴師承脈絡可以說是“根正苗紅”。啟蒙老師是她父親,俄羅斯學派創始人奧爾的弟子,后來楚瑪琴科隨西蓋蒂和梅紐因學琴,再往上追溯就是胡拜、約阿希姆和門德爾松。楚瑪琴科在學界有很高的聲譽,想要成為她學生的人已經排起長隊。但她本人非常低調,也很少舉行音樂會,但是只要有演出,世界各地的粉絲都會慕名而來。
能培養出這么多頂尖學生的老師,到底有什么獨門秘笈。楚瑪琴科在采訪中說,學生正處在感情豐富的年齡階段,要學會欣賞文學、繪畫和戲劇等其他藝術,親身體會到藝術是如何使人感動的。一味訓練技巧并不可取,只有先打下全面的藝術基礎,才能有向上發展的空間。小提琴藝術的內容很多,隨著年齡才能的增長逐漸地領悟。她愿意為學生們營造一個溫馨的家,讓他們隨時都可以回來。
楚瑪琴科自己曾是1963年卡爾·弗萊什小提琴比賽金牌得主和1967年伊麗莎白女王大賽的銀牌得主,現在還擔任伊麗莎白女王大賽和西貝柳斯小提琴比賽的評委。但是她對學生參加比賽很謹慎,認為比賽獲獎是不足道的。在莫扎特和貝多芬時代,沒有專門的音樂學府,演奏家要參與作曲家的創作過程,因此她更愿意讓學生置身于音樂創作的環境中,引導他們拓展演奏的曲目。
楚瑪琴科的一席話使人想起霍洛維茨的童年回憶,他曾由母親帶領去見斯克里亞賓,聽了霍洛維茨的彈奏,斯克里亞賓語重心長地對他母親說:你兒子不但要成為鋼琴家,而且要成為藝術家,要讀許多書,學會欣賞繪畫和雕塑,通曉建筑史,當然也要懂得音樂。傅雷先生對兒子也說過類似的話。這在急功近利和物欲橫流的社會里,已經很少有人提及了。
在楚瑪琴科的女學生中,有人說是“美女如云”,想來是“貌從心出”。內心的修煉和知識的積累形成的自信塑造出她們的氣質和美貌。接受了全面的美學教育,從內而外散發出的美麗,才是最令人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