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遲勿抱憾,重拾畫筆追舊夢
2005年,一位與朱軍關系極鐵的制片人忽然患病入院,確診的時候已是肺癌晚期。朱軍去醫院探望時,對方拉著他的手感慨道:“世事無常啊!以前我還總想著等自己退休了,就好好享受生活,帶著妻子到處走走,完成我們環游世界的夢想,沒想到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同事的話讓朱軍心里一震:是啊,許多人都習慣將夢想推給以后,但世事變幻無常,誰又能保證以后真的能實現自己的愿望呢?從那天開始,朱軍就決定不再等下去了。
第二天,朱軍從書店買回了大摞的繪畫教材,以及全套的繪畫用品。那段時間,朱軍推掉了一切聚會和業余活動,一錄完節目就趕回家,躲在書房里苦心鉆研繪畫。一周后,朱軍完成了他的首幅作品——一只波斯貓。第二天上班,他將自己的作品帶到了辦公室,得意洋洋地請同事們參觀。董卿在欣賞完朱軍的大作后,夸贊道:“瞧這牡丹花,畫得多傳神啊!”“什么呀,那明明是大白菜!”李詠在旁邊插嘴。兩人很快為朱軍畫的是牡丹花還是大白菜爭執起來,朱軍哭笑不得。
朱軍決定改學油畫。為了避免上次的奇葩爭論再次發生,朱軍沒有再將自己的油畫作品帶去單位。此后,朱軍又嘗試了水粉畫和素描,卻無一取得成功。有一次,朱軍偶然聽說倪萍退休后也在學畫,便找了一個機會登門拜訪。在倪萍的書房里,朱軍參觀了她的作品,覺得都畫得有模有樣,便急忙向倪萍請教繪畫秘訣。倪萍笑盈盈地說:“這學畫呢,得有長性,一門深入,不斷臨摹;再就是得有個好師傅,被師傅一指點,強過自己琢磨大半年。”倪萍的話讓朱軍茅塞頓開。
虔誠拜師,這次真不是鬧著玩
朱軍剛宣布要學畫時,不少人都認為他不過是一時興起。沒想到朱軍的興趣卻越來越濃,他不僅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幾位國畫大師,經常向他們求教,還隔三差五去中央美術學院旁聽,細心揣摩繪畫技巧。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朱軍認識了國內著名畫家、書法家范曾,并邀請他參加了《藝術人生》的訪談。此后,朱軍產生了拜師學藝的想法。醞釀了許久,朱軍才向范曾提出了拜師的請求。
一個寒冬,范曾邀請朱軍到家中賞畫。朱軍按時抵達了范宅,范家的保姆接待了他,并告訴他范先生正在午睡。朱軍便坐在客廳里安靜等待了兩個多小時,一直等到范曾睡醒。
起床之后,范曾連聲向朱軍道歉,并請他到書房賞畫。欣賞完畫作,范曾問朱軍:“你是真心想要拜師嗎?還是只想玩玩票?”
“當然是真心。”朱軍畢恭畢敬地答道。
“既然這樣,我給你開個書單,你讀通再來。”范曾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老子》《史記》《漢書》《楚辭》等書名。
回家后,朱軍借來了古代漢語辭典等工具書,遇到不懂的地方便第一時間查閱資料,或跑去找老朋友于丹求教。妻子十分不解,問他:“范先生恐怕不是有心收你為徒吧?你要學的是繪畫,他卻拿古文來難你。”“既然先生這樣說了,自有他的道理,我既然誠心拜師,就要嚴格按照先生說的去做。”朱軍篤定地回答。
對于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來說,研讀中國古典文化典籍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朱軍就算是外出主持節目,也會隨身攜帶一本電子書,一有時間便反復吟讀。
數月之后,朱軍再次來到范宅,在范曾面前背誦了老子五千言,以及其他典籍中的精彩章節。范曾連連點頭,問道:“你來解釋一下心齋、坐忘、收視反聽這幾個詞語。”朱軍思索片刻,坦然作答:“前兩個詞出自《莊子》,后一個詞出自陸機的《文賦》,都是指讓精神達到一種渾然忘我、不受外界干擾的狀態,然后全心投入到寂靜的創作當中。”
“說得好!做事如此,作畫更是如此。只有摒棄―切干擾,才能抵達澄明寂靜的境地。要做我的學生,你就必須忘掉自己著名主持人的身份,一切從零開始,你能做到嗎?”范曾緩緩問道。“徒兒一定謹遵師命,苦心學畫!”朱軍深深地向范曾鞠了一個躬,誠懇地說道。至此,朱軍終于得到了范曾的認可,被其正式收為“關門弟子”。
以畫會友,醉心慈善
在范曾的指點下,朱軍的畫藝突飛猛進,畫出的作品也越來越有靈氣。
開始學畫后,朱軍很樂于跟同事聊聊書畫,這一聊不要緊,他發現除了已經退休的趙忠祥和倪萍,董浩、孫小梅、畢福劍、崔永元和王小丫等人竟然也都擅長作畫,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技:崔永元擅長畫公雞、孫小梅喜歡畫荷花,而王小丫畫的墨竹精美無比,這讓朱軍非常驚喜。空閑時間,他時常在家中組織小型的書畫沙龍,邀請畫友們到家中小聚,與大家一起討論作畫技巧。
一日,朱軍靈感忽現:“既然主持人隊伍里有這么多業余的畫家、書法家,為什么不舉辦一次書畫展?”朱軍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朋友們,大家紛紛貢獻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于2012年五一勞動節期間舉辦了一次“央視主持人書畫展”,許多觀眾慕名趕到現場,為自己喜歡的主持人捧場,不少書畫界名家也蒞臨展廳,現場的氣氛非常熱烈。
漸漸地,不少人紛紛找到朱軍,要求重金購買他的畫作,但被朱軍拒絕了。他說:“雖然我的畫有了一定的進步,但比起真正的名家還相差甚遠,我還沒有得意到忘記自己真實水平的程度,所以我的畫只送不賣。”
國內知名畫家、作家馮驥才是朱軍的好友。2005年,馮驥才成立了第一個私募性質的中國民間文化保護基金會,當時捐款給他的人并不多,但朱軍就是一個,他將半年的工資都打到了馮驥才的卡上,讓他自由支配。基金會資金不足時,馮驥才常常通過賣畫的方式來賺取資金,以維持公益項目的運轉。朱軍開始作畫之后,馮驥才經常向他提議:“你不必總是捐錢給我,也許可以考慮送幾幅畫給我,我們通過拍賣的方式來籌款,豈不是更有意義?”朱軍想了想,拒絕了,說:“我還是捐錢吧!”因為他總覺得自己的畫還不夠水平,賣出去有些對不住別人。
2012年年底,“舞善之行—劉巖文藝專項基金慈善拍賣會”在北京舉行,朱軍捐出了自己最滿意的一幅畫作。拍賣開始后,主持人首先開出了1萬元的低價,緊接著就有人加到了5萬,緊接著是10萬、15萬……最后畫作竟然以60萬的價格成交了,讓朱軍目瞪口呆。后來他說:“畫作拍到10萬元的時候,我就想跳出來制止了,我的畫哪值這么多錢啊!我并不認為我的作品真的值60萬元,這都是大家的善心啊,我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
此后,各地再舉行慈善拍賣活動,朱軍總是踴躍捐獻自己的畫作,還鼓勵其他畫友們一起參與,他也因此獲得了“名嘴畫家”的稱號。這一次,朱軍愉快地接納了這個頭銜,他說:“我將畫家的稱號視為公眾對我的一種鼓勵,我絕不辜負大家的熱情,一定再接再厲,精益求精,爭取畫出更好的作品,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