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桂花
(泉州師范學院圖書館,福建泉州362000)
女性閱讀視角與女性自我發展
——“她”閱讀時代的探討及圖書館應對
●馬桂花
(泉州師范學院圖書館,福建泉州362000)
女性;閱讀;自我發展;圖書館
“女性閱讀”是女性實現“自我發展”的重要途徑,女性在閱讀中因自身所處時代不同,造成了閱讀視角的不同。本文探討了中國傳統社會與中國當代社會女性閱讀視角對女性自我發展的影響,以及圖書館在“她”閱讀時代來臨的應對措施。
“女性閱讀”是人類閱讀活動的重要部分,隨著社會的進步,時代的發展,教育的普及,出版物數量的快速增長以及公共圖書館的出現,女性閱讀逐步從爭取閱讀權利和提高閱讀能力向閱讀的量和內容上轉化,并且日益成為全社會重視的現象,這充分說明“女性(她)閱讀時代已來臨”。
“女性閱讀”是女性實現“自我發展”的一個重要途徑,女性在閱讀中因自身所處時代不同,造成了閱讀視角的不同,不同的閱讀視角或成為束縛女性發展的繩索,或成為加速女性發展的助推器。
在人類漫長的閱讀史中,女性閱讀的身影是不能被忽視的。在教育尚未普及的傳統社會,廣大下層百姓之家的女子是很難享受讀書樂趣的,正如李伯重先生所言:“在下層社會里,即使是男子也很少有受教育的機會。”[1]19世紀中葉教會女學產生之前,中國的女性根本沒有和男性同等受學校教育的權利,其受教育的可能性取決于家境優裕與否和家長思想的開明程度,而且其受教育的目的不是讓她們學習知識、開發智力,而是要讓她們知曉禮法、婦道,成為最符合男權社會要求的淑女貞婦,其受教育的范圍也局限于家庭教育的狹小空間。
司馬光《家范》云,“女子在家,不可以不讀《孝經》《論語》及《詩》《禮》,略通大義”,“管弦歌詩,皆非女子所宜習也”。那么,這些有條件閱讀的中上層女性是否按照儒家的理想模式去選擇自己的閱讀書籍呢?非也!當時女性閱讀的廣度與深度,遠遠超過了士大夫的預設模式。從《唐代女性閱讀活動淺析》、[2]《宋代女性閱讀活動初探》[3]和《明清女性閱讀活動探析》[4]中可以看出,當時女性閱讀的書籍有儒家經典、佛道典籍、女教家訓、史書、詩詞文選、繪畫書法、戲曲小說、醫藥術數、天文歷算等等,內容廣泛,無所不包。女性的閱讀活動雖然對當時的社會有一定的影響,但最重要的影響無非是“相夫教子”而已。
在傳統的中國社會,女性被排斥在社會公共生活之外,禁錮于家庭之中,成為家庭的奴隸和男子的附庸。這個時期有條件閱讀的女性雖然可以博覽群書,但女性在成長的過程中因女教思想已內化為心理定勢,這就影響了女性的閱讀視角,從而限制了自我發展,其閱讀的終極目標無非是讀書明理助夫旺夫,教育子女和著書立說。她們所做的這一切盡管得到了一些文人名士的肯定,然而能夠得到褒獎的女性乏善可陳。有些女性在閱讀中,出現了自我意識的覺醒,開始了對自身命運的反思,但也只是在詩文中潛在的帶有爭取權利平等的抒發自己的女性意識,這種女性意識想動搖男權社會無疑是“螻蟻撼樹”。
雖說在傳統中國的不同歷史時期,出現了女性對政治權利“僭越”的現象,如呂后臨朝、改朝換代的武則天、晚清權傾一時的西太后慈禧,但并不能認為這是女性的自我覺醒,她們并非是以一個女性身份來統治男性,只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政治家在尊重父權文化的前提下君臨天下而已。
綜上所述,在整個傳統中國社會,盡管不乏女性閱讀的身影,也出現了一些詩文滿腹的才女和君臨天下的女政治家,但這些只是男權社會的一些點綴而已,并不能說明女性通過閱讀獲得了個體的獨立意識和獨立的生存空間。女性被局限在家庭領域,而家庭角色使女性疏離了人的社會本質,限制了女性閱讀的視角,無法正確了解外部客觀世界的運行,也就不能把自身行為與外部世界聯系起來,從而限制了女性的自我發展。
當代社會,女性閱讀逐步從爭取閱讀權利和提高閱讀能力向拓展閱讀的廣度與深度轉化,并且日益成為全社會重視的現象。在提倡全民閱讀,打造書香中國的今天,女性閱讀的現狀如何?“她”閱讀的角度對自我的發展有何影響?可以通過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發布的“第九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中首次公布的女性閱讀數據來做一探討。此次調查時間為2011年9月~2012年2月,并增加了對電子書、電子報紙和電子期刊閱讀情況的調查,執行樣本城市為49個,共收集0~70周歲有效樣本量18881個,其中18~70周歲女性識字樣本為7642個,占總樣本的40%(如表1所示)。[5]

表1 成年男性與女性的閱讀率比較
從表1中可以看出,女性的綜合閱讀率、圖書閱讀率、報紙閱讀率以及數字化閱讀方式接觸率均低于男性,也低于全國綜合閱讀率,只有期刊閱讀率女性高于男性4個百分點,為43.4%。與閱讀率相對應的是閱讀量,調查顯示,我國18~70周歲國民人均閱讀圖書、報紙、期刊和電子書分別為4.35本、100.70期(份)、6.67期(份)、1.42本。成年男女的圖書閱讀量均未達到全國平均值,但男性閱讀量均高于女性閱讀量,高于全國平均值。雖然女性的期刊閱讀率高于男性,但閱讀量依然低于男性。對此,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研究員劉志永表示,這組反差數據從側面表示出女性的閱讀面不如男性廣泛。[5]
我國女性無論是閱讀率、閱讀量還是閱讀面都不及男性,這是有深層次原因的。雖然近代以來到社會主義制度確立的一百多年歷史中,制約女性發展的傳統性別制度遭遇毀滅性的打擊,女性的生存處境和生活方式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但是傳統的性別等級并沒有根除,仍在社會生活中延續下來,女性要以家庭為重,是家務勞動的主要承擔者,這是傳統的“因循”。此外,性別制度以新的形式出現,主要表現為性別視角的缺失,使女性在社會生活中被忽略了獨特的權利和要求,以男性的標準來衡量職業女性,加重了婦女雙重角色的緊張,這是性別制度的“再生”。這些都成為女性發展中的“玻璃天花板”,看似能擋風遮雨,其實阻礙了女性人生價值的實現。

表2 男女購書目的
從表2可以看出,“增加知識,開闊眼界”是男女閱讀的主要原因,但購買目的還是有很大差異,男性多為掌握“實用技能”、滿足“工作學習需要”,而女性閱讀卻以“生活知識”為先導、以“增加談資”為動機,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隱形性別制度的潛在運作。雖然男女平等是國家政府所倡導的主流話語,但婦女的家庭角色從來沒有受到質疑,“站在男人背后”的賢妻良母的角色模式仍然被社會認同和倡導。我國成年男女的閱讀模式也反映出當代社會“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分工模式仍占主流地位。
調查結果還顯示,五成以上(56.6%)的女性從不購買圖書。究其深層次的原因還在于女性貧困和女性教育。城市中下崗女工就業難和女大學生就業難都是一個突出問題,同工不同酬、行業分隔等都是造成城市女性貧困的原因。對于農村婦女來說,雖然承擔了許多耗時耗力的勞動,但是商品作物的生產和收益一般都由男子掌握,而且中國的貧困人口大都集中在農村,農村女性成為貧困的最深重承受者。當女性的經濟能力只能保障最基本的生活需求時,購書只能是一種奢求!此外,我國女性的文盲率遠遠高于男性,而且女性高文盲率在邊緣貧窮省份及農村地區更是驚人,這也是導致女性購書率低下的原因。
在當代中國,女性閱讀雖然已成為一種普遍現象,但由于中國傳統性別文化的長期影響和束縛,我國女性在心理上形成了安于現狀、因循守舊、依賴依附性強、成功期望偏低、缺乏創造卓越成就的激情和動力等弱點,使女性閱讀的視角呈現出輕閱讀、快閱讀和生活化閱讀。這種閱讀從表面上看有很強的個人化和情趣化,但深處還是隱伏著深刻的社會問題和中國的普遍問題。女性的素質影響到民族的素質,女性的發展水平影響到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改變當代中國女性的閱讀視角,讓女性在不斷的閱讀中自我超越,已刻不容緩。
3.1 設置女性閱讀專區,通過閱讀喚醒女性正確的自我意識
閱讀是女性認識社會與自己的最重要的路徑之一,通過閱讀喚醒女性正確的自我意識,就是讓女性在閱讀中排除來自男性中心性別話語對自身辨認的干擾,不要去追求一些外在的東西,忽略內心的荒蕪。圖書館應為女性設置閱讀專區,專門陳列諸如優秀女性人物傳記、女學者論著、女作家作品等等,將嶄新的女性世界、女性理想展示在讀者面前,為女性尋找全面發展之路。讓女性通過閱讀獲得自主的意識,果敢地履行自己的歷史使命、社會責任、人生義務,并清醒認識自身的特點,以獨特的方式參與社會生活改造,肯定和實現自己的需要和價值。
3.2 搭建女性溝通平臺,拓展女性閱讀的深度和廣度
如今國民的閱讀方式呈現出多元化、個性化和數字化趨勢,然而城鄉差異和地區差異巨大。與亞歐等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國民的閱讀,尤其是女性閱讀現狀堪憂。圖書館在閱讀推廣、培養國民良好的閱讀習慣以及引導網絡的深層閱讀中應有擔當。雖說“女性(她)閱讀時代已來臨”,但女性的閱讀傾向需要引導,圖書館應從多個角度思考、研究女性閱讀心理和閱讀興趣,掌握不同類型女性讀者的閱讀需求,積極開展各種形式的導讀工作,為女性閱讀搭建一個拓展視野、相互溝通的平臺,讓女性從單一繁瑣的工作、家庭生活中抽出一部分時間,尋找自我的價值。如成立女性讀者協會,組織女性讀者沙龍,邀請來自社會各界的女性讀者現場交流讀書心得,通過各抒己見,酣暢探討,提高閱讀的深度,啟發思考,而且在自由交流過程中培養起來的相互尊重與傾聽和基于理性認知態度的辯論,對培養女性的平等意識、尊重他人、語言思維等方面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3.3 發揮女性館員作用,成為女性閱讀的帶路人
在“她”閱讀時代,應充分發揮女性館員的作用。女性館員是圖書館工作人員的主體,最新數據顯示,圖書館男性館員占35.3%,女性館員占64.7%。[6]女性館員在引領女性閱讀的潮流中充分利用自身優勢,展示女性的性別自信,要拓展視野,提高自己的思想水平與知識素養,成為女性讀物的揭示者、女性理想的發現者、女性智慧的提煉者、女性閱讀的組織者與帶路人。女性館員還應積極參與到如“救助貧困母親”、“幫助失學女童重返校園”等社會慈善和公益事業中,讓閱讀消除她們精神和文化上的貧困,讓她們懂得自己需要什么,讓她們在扶貧決策中擁有發言權,而不被男性所代言,讓她們走一條自己選擇的發展之路。
3.4 圖書館空間規劃以人為本,關注女性需求
圖書館的空間規劃應考慮到性別差異,應多從女性使用者的角度規劃環境,滿足多元化的需求。許多公共圖書館都設置了親子閱讀角,高校圖書館也應借鑒這一做法,不能只考慮為學生服務,而忽視了廣大媽媽級讀者的需求。在圖書館的規劃、發展過程中應滲透性別視角,多吸收一些女性讀者和館員的想法與建議,關注女性需求,才能使圖書館更好地應對“女性(她)閱讀時代的來臨”。
[1]李伯重.問題與希望:有感于中國婦女史研究現狀[J].歷史研究,2002(6):154-157.
[2]陳秀欽.唐代女性閱讀活動淺析[J].蘭臺世界,2011(9):68-69.
[3]鐵愛花.宋代女性閱讀活動初探[J].史學月刊,2005(10):35-40.
[4]韓淑舉.明清女性閱讀活動探析[J].圖書館工作與研究,2009(1):63-68.
[5]劉霞.全民閱讀場景中的“她”閱讀—首份全國女性閱讀調查數據發布[N].中國婦女報,2012-06-05(B02).
[6]肖軍飛,劉大偉.社會資本視角下的高校女性圖書館員成長實證分析[J].圖書館論壇,2012,32(5):166-171.
G2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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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8214(2014)08-0017-03
馬桂花(1970-),女,泉州師范學院圖書館副研究館員。
2013-09-02[責任編輯]楊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