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大學當代中國經濟長江特聘教授張軍:
自從90年代后期國企改革后,國企發生了很大變化,除了政府擁有的完全國有的企業之外,出現了更多的現代公司和公眾企業,有國有持股、政府控股等多種形式。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改革方案,要有可操作性的話,必須要有分類的基本架構。此次《決定》,更多的是把國企改革分門別類化,什么樣的國企應該遵循怎樣的原則,目前來講比較符合中國實際情況。要遵循分類改革的方案,未來五年,國企改革將出現比較大的動作。
《決定》用分類指導把國有企業這一整體而模糊的概念拆開來,分門別類進行改革。未來五年,如果大力推進分類改革的話,10年后就會變成這樣的狀況:一些領域內存在公益性企業承擔政府的部分公共職能,而大量國企完全市場化。將來更多的是公眾企業,不是國有企業,國企只是集中在小量公益行業中去,主要由國有資產增值的這部分收益來投資。于是,“國企”這個詞就進了博物館。
現在是保留了國資委。理想的狀況是,“分類”后,國資委管的還是國資,不可能管企業。這是一個很大的改動。國資委以后代表政府行使國有資產的所有權,不再去管國有企業,更不去管國有企業的管理層,就是所謂公司治理層面上的事情。現在國資委還是管國企的老總,行政色彩很濃。將來的方向是國資委是國有資產使用者的代表,大的國有企業股東可以行使所有權,不能去干涉企業的治理。
方案還特別指出,將來要成立國有資本投資公司,把國有資產問題變成投資公司問題,這是方案里面的一個亮點。
國有資本投資公司將為國有資產增值保值提供一個更好的機制,理應是接下來應該加快推進的事情。將來國有資本投資公司,不需要依托任何一個國有企業,可以對任何一個行業任何一個企業進行投資,甚至可以去海外投資。但現在的狀況是,一頭是國資委,另一頭是國企的架構,這個模式存在很多問題,也不利于國有企業的改革。我的看法是,要收起國有企業的戰線,不能再擴張了,這也不符合本屆三中全會的精神。
我們在國企國資改革上,不能一味套用新加坡模式,我們還有很多需要面臨改革的方面,也有本身的特殊條件。在目前分類改革的模式下,不同行業、地區、領域也應該允許有一些不同的做法。這是我們的條件決定的。我認為,我們的國企國資改革要學習新加坡的淡馬錫模式很難,新加坡的國企運營模式透明,公正和有效率,是它的政府精英治理水平的縮影,我們的政治發展水平還達不到。我們還是把國資與國企分開,把大多數國企變成市場化的公眾企業比較靠譜。與其照搬新加坡的模式,不如大幅度降低政府和企業的關聯度或是政府對企業的控制程度,這樣風險更小。
從過去的情況看,上海的經濟主要靠外資注入市場活力。而“國企”總體上還是鐵板一塊,國資占比非常大,政府控股股份比例非常高,多在百分之六七十。上海國企在股權上一股獨大的現象比較普遍,如果不把過高的控股比例降不去,不稀釋和分散股權結構的話,不讓更多的民企民資參與上海國企改革的話,將來國有資產的經營將來也會面臨比較大的問題。我相信三中全會以后上海國資國企改革應該會加快市場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