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的生命

劉瀟

偶然間，看到墻角綻放了一小朵野花。纖纖的，弱弱的，沒有引人注目的色彩和俏麗的容顏，質樸得如同夜晚天邊一顆隱隱約約的星辰，很難讓人察覺。

我不由得蹲下身，久久凝望著這細小的生命，感受著生命的偉大。一種莫可名狀的力量撞擊著我的心靈最柔軟的地方。

喂，小花，你從哪兒來？是風把你帶到這角落的嗎？還是那只淘氣的鳥兒？在這陰冷的連陽光也不愿意落腳的地方，是什么助你完成了絢麗的夢想，綻放出你一生的美麗？

微風中，你向我搖曳纖細的莖葉，你是否想要告訴我：這是生命的力量！

臨窗的書桌上，不知從哪兒飛來一只小小的甲蟲，灰褐色的，毫不起眼。先是蠕蠕地探尋著，而后又猶豫著艱難地攀緣上我敞開的書卷。它似乎找到了一片精神的領地，圍繞著那方由文字鋪就的芳甸一圈一圈地逡巡。

我停止了閱讀，讀起眼前這纖若塵埃的生命。莫非它也有一片精神空間？也有著和我們一樣的情感和思想？要不為何要與我這“龐然大物”來爭搶這一塊原不屬于它的地盤，在這字里行間一遍遍徜徉？

喂，小甲蟲，你為何要孤身一人獨自流浪？你夢中的伊甸園又在何方？你脆弱的甲殼是否經受得了塵世間的風雨雪霜？是否承載得起那些沉重的夢想？其實我不需要你告訴我，我相信有一種力量足以撐起這一切，那就是生命的力量。

通向旅游景點的路上，遇見一位賣花的小女孩。一張精瘦的小臉上，一雙大得與臉盤不相稱的眼睛里流溢出一種穿透一切的憂傷。她得到的多是不屑，是冷遇，甚至是匆匆游人粗魯的推搡。而她就那樣執著地堅守在那個路口，用一種僵硬的笑意迎送著行色匆匆的過客。

我走近女孩，蹲下身去，好像不在意地選了五朵漂亮的花。瞬間，一種比花更美的淺笑綻放在女孩的眉宇之間，那是我整個旅途中見到的一道最美麗的風景。

賣花的女孩，你這樣做是為了籌備來年的學費，還是為了貼補家用？在別的孩子還在挑吃挑穿、撒嬌嬉戲的年齡，你卻要用孱弱的雙肩承扛起人生的重擔。莫非，上蒼總愛讓越是纖弱的生命越綻放出堅毅、不屈的光芒？

那墻角的小花，那書頁上的小甲蟲，那路口守望的賣花姑娘，那些我精神航程里曾經的伴侶，軀體卑微而渺小，靈魂偉大而堅韌。生命的力量，如此震撼人心，令人肅然起敬。

生命之花，愿你永遠綻放，在你的世界里，在我的心中，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