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婷 王瑞明 王 靖 吳小文 莫 雷 楊 力
(華南師范大學心理應用研究中心, 廣州 510631)
作為生命體生活環境中最基本的刺激, 顏色影響著動物和人類的情緒。以往研究者關于顏色對情緒的影響作用問題進行了大量的研究, 結果出現較多的分歧; 其中研究最多、也是爭議最大的是關于紅色和藍色對情緒的影響作用。
情緒理論中, 將情緒劃分愉悅度、喚醒度、優勢度這3個維度。愉悅度(valence)指, 情緒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 范圍是從愉悅到不愉悅; 喚醒度(arousal)指情緒的生理喚醒程度, 范圍是從興奮到冷靜; 優勢度(dominance)指感受該情緒時個體是否能控制、支配、處于優勢地位, 范圍是從支配到被支配(Mehrabian & Russell, 1974)。
以往研究表明, 在情緒喚醒度上, 大多數行為實驗和皮膚電實驗結果發現, 長波顏色(如紅、黃)比短波顏色(如藍、綠)的喚醒度更高, 即紅色比藍色更能引發高喚醒度的情緒(Gerard, 1958; Jacob &Hustmyer, 1974; Wilson, 1966)。在情緒優勢度上,對紅色和藍色的研究較少。但有研究表明, 紅色能促進雄性動物分泌睪丸酮, 提高其主導性(Setchell& Wickings, 2005); 穿紅色運動服比穿藍色運動服更能促進男運動員在體育競賽中的優勢感, 從而增加其獲勝的機會(Hill & Barton, 2005)。這提示, 紅色比藍色更有可能引發高優勢度的情緒(如自信、雄心勃勃等)。在情緒的愉悅度上, 大多研究結果表明, 短波顏色比長波顏色的愉悅度更高。但具體到紅色與藍色, 研究結果中卻出現了很大的分歧:有研究表明, 紅色能引發積極情緒, 而藍色能引發消極情緒(Choungourian, 1968; Garth & Collado, 1921;Gesche, 1927; Hevner, 1935; Pastoureau, 2001)。如Garth和Collado (1921)的研究表明, 菲律賓人和美國印第安人都偏愛紅色, 認為紅色的愉悅感最強;Hevner (1935)等人發現, 紅色令人感到興奮, 而藍色則令人感到傷心。而另一些研究卻表明, 藍色能引發積極情者, 而紅色能引發消極情緒(Camgoz,Yener, & Guvenc, 2002; Gerend, & Tricia, 2009;Hurlbert & Ling, 2007; Manav, 2007; Moller, Elliot,& Maier, 2009; Frühholz, Fehr, & Herrmann, 2009;Spielberger, Gorsuch, & Lushene, 1970; Valdez, &Mehrabian, 1994; Wogalter, Conzola, & Smith-Jackson,2002), 如Gerend和Tricia (2009)的研究發現, 紅色與消極情緒相聯系, 進而影響說服效果;Spielberger等人 (1970)采用狀態焦慮問卷法測得,人們看到紅、黃色時最為焦慮, 看到藍、綠色時則較為放松。綜上, 學術界關于不同的顏色尤其是紅藍色對情緒的作用的研究既有共識, 也有爭議, 主要的爭議來自關于紅藍色對情緒愉悅度的影響。一些研究得出紅色引發積極情緒、藍色引發消極情緒的結果, 而另一些研究卻發現藍色引發積極情緒、紅色引發消極情緒的證據。
以往對于顏色與情緒的關系主要通過習得性聯結理論(learned association theory)來解釋。該理論認為, 顏色是通過植根于深層心理傾向中的習得性聯結來對心理活動(情緒、認知、行為)產生影響的。從嬰幼兒時期, 人類就會外顯或內隱地體驗著顏色與各種信息、概念、物品、情境之間的伴隨性聯系,當這種伴隨性聯系反復出現時, 就會產生顏色聯結。于是, 當人們在某一特定環境中看到某種顏色時, 就會自發的、無意識的激活該顏色的習得性聯結, 從而影響心理活動(Baldwin & Meunier, 1999)。這一理論, 得到了“顏色對行為影響”研究方面的證據(Elliot, Maier, Binser, Friedman, & Pekrun, 2009;Elliot, Maier, Moller, Friedman, & Meinhardt, 2007;Goldstein, 1942; Kwallek & Lewis, 1990; Maier,Elliot, & Lichtenfeld, 2008; Soldat, Sinclair, & Mark,1997; Stone, 2003; Lichtenfeld, Maier, Elliot, &Pekrun, 2009)。特別是, Mehta和Zhu (2009)的研究結果表明, 紅色、藍色是通過不同的習得性聯結引發不同的動機, 進而對不同類型的認知任務產生影響的。這一研究有兩個重要啟示:首先, 其進一步證明了顏色是通過激活不同的習得性聯結來引發不同類型的動機; 第二, 更為重要的是, 該研究提出并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 不同顏色引發的不同動機與人們的生活經驗有關。即顏色是通過在生活環境中形成的習得性聯結來影響心理活動的。
根據Mehta和Zhu (2009)等人的研究結果, 結合以往研究者的有關研究, 可以認為, 以往關于顏色對情緒的愉悅度影響的分歧結果, 可能是由于這些研究的被試選取自不同的文化背景, 如:墨西哥、菲律賓、羅馬、科威特、美國、德國和土耳其等。在得出“紅色能引發積極情緒, 藍色能引發消極情緒”的研究中, 其被試來自于墨西哥、菲律賓、羅馬、科威特和美印第安(Choungourian, 1968; Garth &Collado, 1921; Gesche, 1927; Pastoureau, 2001); 而在得出“藍色更能引發積極情緒, 紅色能引發消極情緒”的研究中, 其被試來自于美國、德國和土耳其(Camgoz et al., 2002; Gerend & Tricia, 2009;Hurlbert & Ling, 2007; Moller et al., 2009; Frühholz et al., 2009; Spielberger et al., 1970; Valdez &Mehrabian, 1994; Wogalter et al., 2002)。根據以往研究, 紅色在墨西哥、菲律賓、科威特和美印第安文化中, 是一種代表尊貴的顏色, 它常出現在這些國家的國旗、圖騰、及日常裝飾中(Garth & Collado,1921; Gesche, 1927; Pastoureau, 2001); 而紅色在美國、德國和土耳其文化中卻沒有如此特殊的涵義。藍色為美國人、英國人和德國人所衷愛(Camgoz et al., 2002; Gerend & Tricia, 2009; Hurlbert & Ling,2007; Moller et al., 2009; Frühholz et al., 2009;Spielberger et al., 1970; Valdez, & Mehrabian, 1994;Wogalter et al., 2002)。但是, 它在羅馬人眼中卻是最不受歡迎的顏色(Pastoureau, 2001)。Pastoureau(2001)認為, 這可能是由于歷史文化因素的影響:藍色是羅馬人的勁敵—— 科威特人所崇拜的顏色。由于顏色引發的情緒與人們的生活經驗、文化背景有關, 因此, 對不同文化背景的被試, 顏色對情緒愉悅度的影響就可能有不同的結果。
如果這個設想成立, 那么, 由于中國所處的文化背景的特殊性, 不同顏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引發就會與其他國家不盡相同。特別是由于中國尚紅文化的影響, 紅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應具有更多的積極意義(黃希庭, 黃巍, 李小融, 1991)。例如,(1)服飾文化上, 在唐朝, 五品以上的官員服朱, 穿上紅色“品色衣”意味著成功、得勢; 婚禮上, 新郎、新娘的婚服均是紅色, 紅色象征著喜慶、吉利。(2)節日慶典上, 紅色是主要的裝飾色, 傳統的中國節日, 如春節、中秋節、國慶節, 都可以說是紅色的節日:紅春聯、紅燈籠、紅包、紅鞭炮等等; 在現代, 新店開張、新居入住、工程啟動等事項, 也會掛紅彩、剪紅綢, 以圖“開門紅”的吉利。(3)日常生活上, 紅色與許多積極事物相聯系, 做生意賺錢稱為 “紅利”, 在官場上受寵信的人稱為“紅人”, 有名氣的演員是“紅角”, 行好運是走“紅運”, 公布喜訊是上“紅榜”, 先進模范是“紅旗手”, 喜得貴子要送“紅蛋”, 生意做得好是“開門紅、滿堂紅”, 如此等等。(4)歷史政治上, 紅色在中國更是具有獨特的含義, 紅色代表著革命、正義、勇敢、勝利和希望,如紅旗、紅軍、國旗、紅領巾、紅五星、紅火炬、紅色旅游等等。上述關于紅色與積極事物及情境的聯結, 提示我們, 對于中國漢族大學生, 紅色應具有更多的積極意義。而相對于紅色, 藍色在中國的本土化含義并不多, 藍色所表達的含義往往是顏色域向心理域的投射, 如藍天、藍圖、藍色文學等。在傳統文化中, 藍色服飾屬于卑賤色, 為下層官吏和平民所用, “藍衫” (通“襤衫”)即指讀書人的衣服;京劇的臉譜中, 藍色臉譜代表陰險。近年來, “藍”還衍生出憂郁、哀傷的含義, 如藍調、藍色心情等(阮芝梨, 2006; 楊蕾, 2009)。上述關于紅色和藍色在中國的積極和消極聯結, 提示我們, 由于中國文化背景的特殊性, 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作用應具有本土化的特點。然而, 現有關于顏色心理機制的本土化研究中, 大多關注中國人的顏色偏好特點或顏色分類機制, 而較少關注顏色對情緒的引發作用(葛列眾, 劉少英, 徐偉丹, 2005; 黃希庭等, 1991; 李京, 2007; 李文馥, 1990; 徐銀華,李毅鈞, 2008; 楊淑麗, 張莉, 2009; 張積家, 黨玉曉, 章玉祉, 王惠萍, 羅觀懷, 2008; 張積家, 林新英, 2005)。基于此, 本研究試探討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引發特點, 以檢驗上述設想。
另外, 本研究試對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的引發作用進行區分, 分別考察紅色和藍色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上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引發作用。以往研究表明, 人類對顏色的感知分為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顏色的知覺水平指在感知覺層面上對顏色的識別, 這種加工中包含了對顏色的物理屬性的知覺過程。而顏色的概念水平指在語義層面上對顏色的加工與理解, 這種加工中既包含了對色詞所描述顏色的物理屬性的表象過程, 也包含了對色詞所蘊含的文化語義的喚醒過程(Simmons et al.,2007)。關于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的比較研究, 一些研究表明, 顏色概念與顏色知覺共享同一表征(De Houwer, 2003; Schmidt & Cheesman, 2005); 加工顏色概念時會激活與顏色知覺相對應的腦區(Moscoso del Prado Martín, Hauk, & Pulvermüller,2006; Simmons et al., 2007); Lichtenfeld等 (2009)等人的研究還發現, 紅色概念與紅色知覺對人在智力活動中的負性影響的效果是一致的。而另一些研究則表明, 相對于顏色知覺, 顏色概念對人的認知與行為的作用更受到社會文化的影響(Simmons et al., 2007)。那么, 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三維度的引發作用是否一致呢?至今尚未有實證研究對二者的作用進行過直接地比較。本研究試對此問題進行深入分析與探討。
同時, 應該指出的是, 以往關于顏色對情緒影響的研究還存在以下3個問題:第一, 考察顏色對情緒某個維度的影響時, 沒有注意控制好其他維度,如考察顏色對情緒愉悅度的影響時, 沒有嚴格控制情緒喚醒度或優勢度, 這樣可能會造成結果上的偏差; 第二, 在早期顏色對情緒作用的研究中, 往往缺乏對顏色刺激的準確定義和控制, 如考察色調對情緒影響時, 沒有對顏色的飽和度和明度加以控制,還有研究中甚至直接用顏色概念來代替顏色知覺;第三, 實驗任務的目的過于外顯。許多研究采用諸如:看到顏色刺激口頭報告情緒、看到顏色刺激的同時進行情緒測驗、將顏色與情緒詞配對等。這些任務雖然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但由于任務目的過于明顯, 不可避免地會引入諸如被試的背景知識、主觀意愿、態度等額外變量的干擾。更重要的是, 根據顏色的習得性聯結理論, 顏色對情緒的影響是一個自動的、無意識的過程, 在顏色聯結發生時, 顏色應作為一個無意識啟動刺激來影響心理功能(Bargh, 1990; Mehta & Zhu, 2009)。
為了避免上述問題, 本研究在考察顏色對情緒的引發作用時, 第一, 注意控制條件, 分別考察不同顏色對情緒3個維度的影響。第二, 對顏色刺激的物理屬性嚴格控制, 并同時考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的引發作用。最后, 在進行外顯調查的基礎上, 采用實驗目的較為隱蔽的啟動任務, 以避免被試的主觀態度對顏色-情緒客觀聯結的干擾。研究表明, 啟動范式可以有效地考察自動化的加工過程, 為揭示無意識加工的內在機制提供有效途徑(馬紅驪, 方蕓秋, 1992; 莫雷, 溫忠麟, 陳彩琦,2007)。實驗中, 指導語要求被試進行真假詞判斷,但實驗真正考查的是在紅色和藍色的啟動條件下,被試對哪種情緒類型的詞匯反應更快。實驗邏輯是,若在紅色(藍色)的啟動條件下, 被試對某種情緒類型的詞匯的反應時顯著高于在藍色(紅色)啟動條件下, 則說明紅色(藍色)比藍色(紅色)對該種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本文主要探討兩個問題:(1)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引發具有哪些本土化的特點?(2)紅色和藍色在知覺、概念水平上對情緒的作用機制是否相同?為了回答這兩個問題, 進行了如下3個實驗:實驗1采用外顯調查的方法, 考察紅、藍顏色知覺和概念的情緒意義。實驗2、實驗3采用啟動范式, 分別考察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上, 紅色和藍色對情緒的啟動作用。其中, 實驗2包括3個分實驗, 分別探討了紅色和藍色知覺對情緒的喚醒度、優勢度、愉悅度的啟動作用; 實驗3包括3個分實驗, 分別探討了紅色和藍色概念對情緒的喚醒度、優勢度、愉悅度的啟動作用。
采用限制聯想的方法, 探討紅、藍顏色知覺和概念的情緒意義。
選取漢族本科生60名, 男女各半, 均無色盲、色弱等色覺視力障礙, 視力正常或矯正正常。其中,30名被試完成《顏色知覺—情緒限制聯想問卷》,另30名被試完成《顏色概念—情緒限制聯想問卷》。
按照部分限制聯想法設計《顏色知覺—情緒限制聯想問卷》和《顏色概念—情緒限制聯想問卷》(Mehta & Zhu, 2009; 黃希庭等, 1991)。
《顏色知覺—情緒限制聯想問卷》中, 印有紅色或藍色的色塊, 其大小為8cm×8cm, 顏色色塊的參數與Mehta和Zhu (2009)研究中一致, 即HSL(Hue, saturation, and lightness)值為, 紅色:0, 240,120; 藍色:160, 240, 120。問卷指導語如下:“當看到該色塊時, 您的情緒如何?請在空格內寫出5個最能表達您此時情緒的情緒詞。謝謝合作!”
《顏色概念—情緒限制聯想問卷》中, 印有色詞“紅”或“藍”, 其大小為8cm×8cm。色詞用黑色宋體呈現。問卷指導語如下:“當看到該色詞時, 您的情緒如何?請在空格內寫出5個最能表達您此時情緒的情緒詞。謝謝合作!”
30名被試完成《顏色知覺—情緒限制聯想問卷》, 另30名被試完成《顏色概念—情緒限制聯想問卷》。每種問卷均包括兩個版本:紅色色塊(色詞)在先和藍色色塊(色詞)在先。兩種版本隨機分配給每個被試, 即顏色的呈現順序在被試間得以平衡。
根據Izard (1977)的分化情緒量表, 采用黃希庭等人(1991)的統計方法, 將情緒詞匯分為作為統計用的12種基本情緒:喜悅(愉快、熱情、活躍), 厭惡(不喜歡、討厭、惡心), 痛苦(沮喪、悲哀、悲傷),興奮(激動、熱情、活躍), 沉靜(鎮靜、冷靜、放松),舒適(舒服、舒暢、舒坦), 緊張(焦急、不安、焦慮),消沉(疲乏、懶散、怠倦), 憤怒(不滿意、生氣、狂怒), 恐懼(害怕、驚嚇、心悸), 沉悶(煩惱、憂愁、憂郁)及驚訝(吃驚、震驚、駭然)。令兩名統計者分別計算每種情緒詞及語義相近詞的出現頻率, 然后加以歸類。統計者根據統一的標準, 按12種情緒詞進行分類統計, 然后根據每種顏色下出現最多的4種情緒詞的出現頻率計算其相關系數。兩位統計者之間的平均一致性達到0.90后再令其分別進行記分統計。
相關分析表明, 兩位統計者在紅色知覺、藍色知覺、紅色概念、藍色概念問卷中的平均一致性分別為:0.93、0.92、0.97、0.96。4種顏色條件下, 被試聯想最多的4種情緒詞, 及積極與消極情緒詞的概率見表1。
如表1所示, 紅色知覺條件下, 被試聯想最多的4種情緒是:喜悅、興奮、憤怒和緊張; 在藍色知覺條件下, 聯想最多的是:沉靜、喜悅、舒適和消沉; 在紅色概念條件下, 聯想最多的是:喜悅、興奮、沉靜和緊張; 在藍色概念條件下, 聯想最多的是:沉靜、沉悶、喜悅和舒適。各種條件下, 被試均有積極和消極情緒的反應, 但在紅色知覺和藍色概念條件下, 消極情緒的聯想較多, 占23.33%和27.46%; 而在藍色知覺和紅色概念條件下的消極情緒的聯想極少, 只占9.40%和5.52%。

表1 紅色和藍色情緒聯想反應的百分數 (n=30) (%)
實驗1采用限制聯想的外顯方法, 考察了紅、藍顏色知覺和概念對于中國漢族大學生的情緒意義。但由于范式的局限性, 只能體現出紅色和藍色對情緒愉悅度的作用; 并且, 由于任務目的過于明顯, 可能會引入被試的背景知識、態度等額外變量的干擾。那么, 在更為嚴格的內隱任務中, 紅色和藍色對于中國漢族大學生的情緒意義又如何呢?實驗2和實驗3采用啟動范式, 分別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上, 對此問題進行深入探討。
包括3個分實驗, 實驗2a、2b及2c。分別探討在知覺水平上紅色和藍色對情緒的喚醒度(2a)、優勢度(2b), 及愉悅度(2c)的啟動作用。
選取漢族本科生85名。其中, 33名(平均年齡為20.15歲, 男生10名)被試參與實驗2a, 28名(平均年齡為20.18歲, 男生12名)被試參與實驗2b, 34名(平均年齡為20.09歲, 男生15名)被試參與實驗2c。所選取被試均無色盲、色弱等色覺視力障礙, 視力正常或矯正正常。
3個分實驗均采用兩因素被試內設計。其中,實驗2a為:顏色色塊(紅/藍)×喚醒度(高/低); 實驗2b為:顏色色塊(紅/藍)×優勢度(高/低); 實驗2c為:顏色色塊(紅/藍)×愉悅度(高/中/低)。
t
(79))= -54.49,p
< 0.05。其中, 高喚醒度的情緒詞為高于平均數一個標準差的情感詞(M
= 6.30,SD
=0.33); 低喚醒度的情緒詞為低于平均數一個標準差的情感詞(M
= 3.78,SD
= 0.25)。兩組詞在愉悅度、優勢度、具體性、詞頻及首字頻指標上均進行了匹配(愉悅度:t
(79) = -0.34,p
> 0.05; 優勢度:t
(79) = 0.88,p
> 0.05; 具體性:t
(79) = 0.81,p
> 0.05;詞頻:t
(79) = 1.40,p
> 0.05; 首字頻:t
(79) = 1.49,p
> 0.05)。預實驗結果表明, 在無啟動條件下進行真假詞判斷任務時, 高喚醒度詞與低喚醒度詞的反應時和正確率均差異不顯著(反應時:t
(15) = 0.16,p
>0.05; 正確率:t
(15) = 1.80,p
> 0.05)。實驗2a的填充材料為160個假詞。實驗2b中, 情感詞按情感詞系統在優勢度維度上的評定分數劃分為高優勢、低優勢兩種(各80個), 兩組詞在優勢度上差異顯著,t
(79) = -46.84,p
< 0.05。其中, 高優勢度的情緒詞為高于平均數一個標準差的情感詞(M
= 6.33,SD
= 0.29), 低優勢度的情緒詞為低于平均數一個標準差的情感詞(M
=3.51,SD
= 0.46)。兩組詞在愉悅度、喚醒度、具體性、詞頻及首字頻指標上均進行了匹配(愉悅度:t
(79) = 1.47,p
> 0.05;喚醒度:t
(79) = -0.71,p
> 0.05;具體性:t
(79)= -0.66,p
> 0.05; 詞頻:t
(79)= -0.89,p
> 0.05; 首字頻:t
(79)= 1.25,p
> 0.05)。預實驗結果表明, 在無啟動條件下進行真假詞判斷任務時,高優勢度詞與低優勢度詞的反應時和正確率均差異不顯著(反應時:t
(16) = 0.32,p
> 0.05; 正確率:t
(16) = -0.74,p
> 0.05)。實驗2b的填充材料為160個假詞。實驗2c中, 由于我們主要關注的是相對于中性情緒, 紅色和藍色對正性、負性情緒的引發作用,因此, 采用了3類情感詞。情感詞按情感詞系統在愉悅度維度上的評定分數劃分為愉悅度高、愉悅度中、愉悅度低3種, 即正性情緒詞、中性情緒詞、負性情緒詞3種(各為60個), 3組詞在愉悅度上差異顯著,F
(2, 177) = 2512.41,p
< 0.05。其中, 高愉悅度情緒詞為大于平均數一個標準差的情感詞(M
= 6.93,SD
= 0.22); 低愉悅度情緒詞為小于平均數一個標準差的情感詞(M
= 3.02,SD
= 0.34); 中愉悅度情緒詞為在平均數0.5個標準差之間的情感詞(M
= 5.13,SD
= 0.33)。3組詞在喚醒度、優勢度、具體性、詞頻及首字頻指標上進行了匹配(喚醒度:F
(2,177) =1.54,p
> 0.05; 優勢度:F
(2,177) = 0.56,p
> 0.05; 具體性:F
(2,177) =1.73,p
> 0.05; 詞頻:F
(2,177) = 0.51,p
> 0.05; 首字頻:F
(2,177) = 0.80,p
> 0.05)。預實驗結果表明, 在無啟動條件下進行真假詞判斷任務時, 3組詞的反應時和正確率均差異不顯著(反應時:F
(2,28) = 2.48,p
> 0.05; 正確率:F
(2,28) = 2.51,p
> 0.05)。實驗2c的填充材料為180個假詞。顏色色塊:參數與實驗1中一致, HSL (Hue,saturation, and lightness)值為, 紅色:0, 240, 120; 藍色:160, 240, 120。面積為2 cm × 2 cm。
(1)適應階段:呈現適應圖片8張, 選自標準化的中國情緒圖片系統(Chinese Affective Picture System, CAPS) (白露, 馬慧, 黃宇霞, 羅躍嘉,2005), 8張圖片在情緒的喚醒度、愉悅度、優勢度上均居中。每張圖片呈現2s, 被試自然觀看, 無需做任務。用以調節被試的情緒, 以防止被試實驗前的情緒影響實驗。
(2)實驗階段:采用啟動范式。先呈現一個注視點“+”500 ms, 再呈現一個啟動色塊105 ms。再呈現一個目標詞, 如“喜悅”, 目標詞的呈現時間在3000 ms以內按鍵結束, 達到3000 ms則自動結束。色塊、目標詞的呈現順序均隨機。先進行8個trial的練習階段, 正確率達到100%才可進入正式實驗,以保證被試對實驗任務的熟悉性。程序編制采用E-prime, 計算機自動記錄被試的反應時與正確率。每個被試在隔音房內單獨完成實驗, 被試距電腦屏幕約60 cm, 平視屏幕中央。屏幕亮度為100, 對比度為50, 色溫6500 K。指導語如下:“您好!歡迎參與本實驗。實驗中, 您將在屏幕上看到一系列詞匯。請您判斷呈現的詞匯是真詞還是假詞。若為真詞, 請按‘F’鍵; 若為假詞, 請按‘J’鍵。請您盡量又快又準地進行判斷。謝謝合作!”實驗2a和2b均包含320個trial, 實驗2c包含360個trial。每個目標詞在一次實驗中只呈現一次, 即對于同一個被試,每個目標詞在只會隨機出現在紅色或藍色一個啟動條件之后。視角為3.82度。
(3)測試階段:實驗結束后, 主試對被試進行口頭測試, “你認為這個實驗要測試的是什么?”以檢測被試是否猜出了實驗目的。若猜出實驗目的者,剔除其數據。
根據測試階段結果(對實驗目的的猜測), 實驗2c剔除1名被試。根據反應錯誤率(達到25%以上),實驗2a刪除2名被試, 實驗2c剔除3名被試。因此, 實驗2a的刪除數據占其全體數據(33)的6.06%,實驗2c的刪除數據占其全體數據(34)的11.76%。
例6第一條謎語的謎底是“舊式織布機中的梭子,包有鐵尖”。但是,男耕女織早已是昔日的記憶,因此這條謎語人們難以猜出。只有告訴謎底,后面的謎語才能接著猜下去。
實驗2a結果顯示, 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喚醒度主效應顯著,F
(1,30) = 12.59,p
<0.05, partial η= 0.30。顏色主效應不顯著,F
(1,30) =1.57,p
> 0.05, partial η= 0.05。顏色與喚醒度的交互作用顯著,F
(1,30) = 13.73,p
< 0.05, partial η=0.31。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顏色在高喚醒水平、低喚醒水平上的簡單效應均顯著。表現為:對于高喚醒度詞匯, 紅色啟動條件下顯著快于藍色啟動條件下,t
(30) = -4.64,p
< 0.05; 對于低喚醒度詞匯, 藍色啟動條件下顯著快于紅色啟動條件下,t
(30) =-8.58,p
< 0.05, 見圖1。在正確率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中各主效應及交互作用均不顯著。
圖1 實驗2a結果
實驗2b結果顯示, 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優勢度主效應不顯著,F
(1,27) =1.71,p
>0.05, partial η= 0.06。顏色主效應不顯著,F
(1,27) =0.42,p
> 0.05, partial η= 0.02。顏色與優勢度的交互作用顯著,F
(1,27) = 8.05,p
< 0.05, partial η=0.23。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對于高優勢度詞匯, 紅色啟動條件下快于藍色啟動條件下, 達到邊緣顯著,t
(27) =-1.75,p
= 0.092 < 0.10; 對于低優勢度詞匯,藍色啟動條件下顯著快于紅色啟動條件下,t
(27) =-2.24,p
< 0.05, 見圖2。正確率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各主效應及交互作用均不顯著。
圖2 實驗2b結果
實驗2c結果顯示, 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愉悅度主效應顯著,F
(2,58)=18.49,p
<0.05,partial η= 0.57, 表現為:高愉悅度情緒詞的反應時顯著快于低愉悅度詞(p
< 0.05)和中愉悅度詞(p
<0.05), 低愉悅度情緒詞的反應時顯著快于中愉悅度詞(p
<0.05)。顏色主效應不顯著,F
(1,29) = 0.32,p
> 0.05, partial η= 0.01。顏色與愉悅度的交互作用在被試分析中顯著,F
(2,58)=3.61,p
<0.05, partial η= 0.21。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愉悅度在藍色、紅色上的簡單效應均顯著(F
(2,58) = 5.92,p
< 0.05,partial η= 0.17;F
(2,58) = 19.03,p
< 0.05, partial η= 0.40), 表現為:藍色啟動條件下, 高愉悅度詞匯顯著快于中愉悅度(p
< 0.05)、低愉悅度詞匯(p
<0.05), 低愉悅度詞匯與中愉悅度詞匯差異不顯著(p
> 0.05); 而紅色啟動條件下, 高愉悅度詞匯顯著快于中愉悅度(p
< 0.05)、低愉悅度詞匯(p
< 0.05), 低愉悅度詞匯顯著快于中愉悅度詞匯(p
< 0.05) (見圖3)。正確率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各主效應及交互作用均不顯著。
圖3 實驗2c結果
實驗2a結果表明, 在知覺水平上, 紅色知覺能對高喚醒度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藍色知覺對低喚醒度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這一結果與以往的研究是一致的:大多數行為實驗和皮膚電實驗結果表明,長波顏色(如紅、黃)比短波顏色(如藍、綠)的喚醒度更高(Gerard, 1958; Jacob & Hustmyer, 1974;Wilson, 1966)。實驗2b結果表明, 在知覺水平上,紅色知覺對高優勢度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藍色知覺對低優勢度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這一結果與以往研究是一致的(Hill & Barton, 2005; Setchell &Wickings, 2005)。實驗2c表明, 紅色既能啟動發高愉悅度的情緒, 也能啟動低愉悅度的情緒, 而藍色只啟動了高愉悅度的情緒。這一結果與實驗1的外顯調查基本吻合:看到紅色色塊時, 被試能聯想到較多的積極和消極情緒, 但看到藍色色塊時, 被試聯想到的積極情緒的數量遠大于消極情緒。這體現了紅色和藍色對中國人情緒愉悅度引發的本土化特點:對于中國漢族大學生而言, 紅色知覺(H:0,S:240, B:120)具有典型的雙重性身份, 既有積極的一面, 也有消極的一面; 而藍色知覺(H:120, S:240,B:120)則僅具有積極的情緒意義。
實驗2通過3個實驗, 發現了紅藍顏色知覺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三維度的作用, 那么, 紅藍顏色概念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啟動作用又如何呢?與知覺水平不同, 顏色的概念水平指在語義層面上對顏色的加工與理解。而這種加工中既包含了對色詞所描述顏色的物理屬性的表象過程, 也包含了對色詞所代表的文化語義的喚醒過程。因此, 顏色概念更能體現出社會文化對顏色-情緒聯結的影響(Harba & Grant, 1970; William, Tucker, &Dunham, 1971)。為了進一步探討紅色和藍色在概念水平上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作用特點, 同時考察顏色概念對情緒引發的作用機制, 進行實驗3。
包括3個分實驗, 實驗3a、3b及3c。分別探討在概念水平上紅色和藍色對情緒的喚醒度(3a)、優勢度(3b), 及愉悅度(3c)的啟動作用。
選取漢族本科生94名。其中, 30名(平均年齡為20.23歲, 男生11名)被試參與實驗3a, 31名(平均年齡為20.29歲, 男生13名)被試參與實驗3b, 33名(平均年齡為20.09歲, 男生12名)被試參與實驗3c。所選取被試均無色盲、色弱等色覺視力障礙, 視力正常或矯正正常。
3個分實驗均采用兩因素被試內設計。其中,實驗3a為:顏色色詞(紅/藍)×喚醒度(高/低); 實驗3b為:顏色色詞(紅/藍)×優勢度(高/低); 實驗3c為:顏色色詞(紅/藍)×愉悅度(高/中/低)。
實驗3a材料同實驗2a, 實驗3b材料同實驗2b,實驗3c材料同實驗2c。3個實驗中, 色詞呈現的顏色均為黑色。
根據測試階段和錯誤率, 3個分實驗中均無被試被刪除。
實驗3a結果顯示, 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喚醒度的主效應顯著,F
(1,29) = 6.34,p
<0.05, partial η= 0.18。顏色主效應不顯著,F
(1,29) =2.75,p
> 0.05, partial η= 0.09。顏色與喚醒度的交互作用顯著,F
(1,29) = 8.63,p
< 0.05, partial η=0.23。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對于高喚醒度詞匯, 紅色啟動條件顯著快于藍色,t
(1,29) = -3.18,p
< 0.05;對于低喚醒度詞匯, 藍色和紅色啟動條件的差異不顯著,t
(1,29) = -0.863,p
> 0.05, 但在反應時上仍體現出藍色較紅色快(-14.27 ms), 與實驗2a結果趨勢一致(見圖4)。正確率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各主效應及交互作用均不顯著。
圖4 實驗3a結果
實驗3b結果顯示, 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優勢度主效應不顯著,F
(1,30) = 0.43,p
>0.05, partial η= 0.01。顏色主效應不顯著,F
(1,30) =0.09,p
> 0.05, partial η= 0.00。顏色與優勢度的交互作用顯著,F
(1,30) = 4.93,p
< 0.05, partial η=0.14。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顏色對高優勢度和低優勢度詞匯的簡單效應均未達到顯著性水平(F
(1,30)= 1.19,p
> 0.05, partial η= 0.04,;F
(1,30) = 2.62,p
> 0.05, partial η= 0.08), 但概念啟動卻體現出了與知覺啟動(見實驗2b)相一致的趨勢。表現為:對于高優勢度詞匯, 紅色啟動條件下的反應時較藍色時短(-16.47 ms); 而對于低優勢度詞匯, 藍色啟動條件下的反應時較紅色時短(-23.57 ms) (見圖5)。正確率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各主效應及交互作用均不顯著。

圖5 實驗3b結果
實驗3c結果顯示, 反應時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愉悅度主效應顯著,F
(2,64) = 8.43,p
<0.05, partial η= 0.21, 表現為:高愉悅度情緒詞的反應時顯著快于低愉悅度詞(p
< 0.05)和中愉悅度詞(p
< 0.05), 低愉悅度情緒詞的反應時快于中愉悅度詞(p
= 0.078 < 0.10)。顏色主效應不顯著,F
(1,32)= 0.09,p
> 0.05, partial η= 0.00。顏色與愉悅度的交互作用顯著,F
(2,64) = 3.48,p
< 0.05, partial η=0.10。簡單效應分析表明, 情緒詞愉悅度在紅色、藍色上的簡單效應均顯著(F
(2,64) = 5.02,p
< 0.05,partial η= 0.14;F
(2,64) = 8.35,p
< 0.05, partial η= 0.20), 表現為:紅色啟動條件下, 高愉悅度詞匯顯著快于中(p
<0.05)、低愉悅度詞匯(p
<0.05), 低愉悅度詞匯與中愉悅度詞匯差異不顯著(p
>0.05); 而藍色啟動條件下, 高愉悅度詞匯顯著快于中愉悅度(p
<0.05), 低愉悅度詞匯顯著快于中愉悅度詞匯(p
<0.05), 高愉悅度詞匯與低愉悅度詞匯差異不顯著(p
>0.05) (見圖6)。正確率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 各主效應及交互作用均不顯著。實驗3a結果表明, 概念啟動體現出了與知覺啟動相一致的趨勢:對于高喚醒度詞匯, 紅色啟動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更快; 對于低喚醒度詞匯, 藍色啟動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更快(未達到顯著, -14.27 ms)。但顏色知覺比顏色概念對情緒優勢度的引發更為敏感:低喚醒度詞匯的簡單效應在知覺啟動中顯著, 而在概念啟動中僅有趨勢未達到顯著。實驗3b結果表明, 概念啟動體現出了與知覺啟動相一致的趨勢:對于高優勢度詞匯, 紅色啟動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更快, 而對于低優勢度詞匯, 藍色啟動條件下被試的反應更快。這表明, 在概念水平上, 紅色更具有引發高優勢度的情緒的趨勢, 藍色更具有引發低優勢度的情緒的趨勢。但顏色知覺比顏色概念對情緒優勢度的引發更為敏感:在簡單效應上,知覺啟動中顯著, 而概念啟動中僅有趨勢而未達到顯著。實驗3c表明, 藍色概念既能啟動高愉悅度的情緒, 也能啟動低愉悅度的情緒, 而紅色概念只啟動了高愉悅度的情緒。這一結果與外顯調查基本吻合:看到藍色色詞時, 被試能聯想到較多的積極和消極情緒, 但看到紅色色詞時, 被試聯想到的積極情緒的數量遠大于消極情緒。

圖6 實驗3c結果
結合實驗1與實驗2, 不難發現, 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上, 顏色對情緒愉悅度的誘發特點不一致。之所以出現這種差異, 可能是由于在概念啟動中, “藍”或“紅”所表達的涵義更具有抽象性和概括性, 因而比知覺啟動更受社會文化因素的影響。
本研究探討了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作用。實驗1結果表明, 各種顏色條件下均能聯想到積極和消極情緒, 但在紅色知覺和藍色概念條件下, 消極情緒的聯想較多, 而在藍色知覺和紅色概念條件下, 消極情緒的聯想極少。實驗2結果表明, 在知覺水平上, 紅色對于高喚醒、高優勢、高愉悅和低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藍色對于低喚醒、低優勢和高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實驗3結果表明, 在概念水平上, 紅色對高喚醒、高優勢和高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藍色對低喚醒、低優勢、高愉悅和低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本研究主要探討兩個問題:一是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的情緒作用具有哪些本土化的特點; 二是紅色和藍色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上對情緒的引發機制是否相同。下文將對此依次進行分析。
本研究發現, 無論知覺水平還是概念水平, 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喚醒度、優勢度的作用與國外研究中基本一致(Gerald, 1958; Jacob &Hustmyer, 1974; Wilson, 1966; Setchell & Wickings,2005; Hill & Barton, 2005)。表現為, 紅色更能引發高喚醒、高優勢度的情緒, 而藍色更能引發低喚醒、低優勢度的情緒。同時, 以往關于喚醒度的皮膚電實驗(Jacob & Hustmyer, 1974)和關于優勢度的動物實驗(Setchell & Wickings, 2005)也表明, 顏色對情緒喚醒度和優勢度的作用能夠體現在人和動物的生理反應上。這提示我們, 紅色和藍色對情緒喚醒度、優勢度的影響可能主要源于顏色-情緒的生理性聯結, 與社會文化無關, 因而對不同文化背景中的被試有相似的作用模式, 表現出跨文化的一致性。
但是, 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愉悅度的作用上, 卻體現出了本土化的特點:紅色知覺既能啟動正性情緒, 也能啟動負性情緒, 而藍色知覺只啟動了正性情緒; 藍色概念既能啟動正性情緒,也能啟動負性情緒, 而紅色概念只能啟動正性情緒。這與以往對于其他文化背景中被試的研究結果不盡相同(Camgoz et al., 2002; Choungourian, 1968;Garth & Collado, 1921; Gerend & Tricia, 2009;Gesche, 1927; Hurlbert & Ling, 2007; Moller et al.,2009; Pastoureau, 2001; Frühholz et al., 2009;Spielberger et al., 1970; Valdez, & Mehrabian, 1994;Wogalter et al., 2002)。這說明, 紅色和藍色對情緒愉悅度的影響, 可能不僅源于顏色-情緒的生理性聯結, 更重要的, 是源于顏色-情緒的社會性聯結,因而對不同文化背景中的被試具有不同的作用模式, 表現出文化特異性。
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愉悅度上的作用, 體現了中國的社會文化背景對顏色-情緒聯結的影響。在中國, 紅色知覺(H:0, S:240, B:120)對積極情緒的引發作用源于紅色知覺與積極情緒在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中形成的聯結。在自然環境中, 該紅色代表著陽光、鮮花、晚霞的顏色; 在社會環境中, 該紅色更是與積極的社會場景相聯系,如鮮紅色的國旗和紅領巾、象征勝利的紅火炬、新娘的紅衣紅蓋頭、過節時掛的紅燈籠、公布喜訊時的紅榜等(黃希庭等, 1991)。而紅色知覺對消極情緒的引發則主要源于紅色知覺與消極情緒在自然環境中形成的聯結。在自然環境中, 該紅色代表著鮮血和火焰, 是危險的信號, 具有警示的作用, 易使人和動物產生警惕、緊張和焦慮之感(Russell &Mehrabian, 1974; Wells, McDonald, & Ringland,2003)。因此, 紅色知覺既能引發積極情緒, 也能引發消極情緒。然而, 對于中國漢族大學生而言, “紅”這一概念則只具有積極的情緒意義。自古以來, 中國就有尚紅風俗, “紅”不僅直接地在語詞水平上描述積極事物(如紅軍、紅娘、紅利、紅榜、紅人、紅運等), 還由于特殊的歷史文化及政治因素, 間接地在抽象意義上表達積極象征—— “紅”象征著勝利、正義和革命(婁捷, 2008)。因此, 盡管紅色知覺能同時啟動積極和消極的情緒, 但由于特殊的社會文化背景, 紅色概念只能啟動積極情緒。
藍色知覺(H:160, S:240, B:120)對積極情緒的引發源于藍色知覺與積極事物在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中形成的聯結。在自然環境中, 該藍色代表天空、海洋的顏色; 在社會環境中, 由于該藍色較為明亮和純凈, 給人帶來清爽、安靜和放松的感覺,因而常作為某些公共場所如游泳館、休息室、海洋館等的裝飾色。由于其與上述積極事物和積極情境的聯結, 因此, 該種藍色知覺只引發了積極情緒。而“藍”這一概念則具有雙重心理意象:既象征著純潔、和平、安寧等積極意義, 也象征著陰沉、孤獨、壓抑、低下和傷感等消極意義(Keith, 2009; 黃希庭等, 1991; 婁捷, 2008; 阮芝梨, 2006; 楊蕾,2009)。“藍”的積極意義主要源于在語詞水平上對積極事物的描述, 如藍天、藍圖、藍色狂想曲、藍色文學等都能使人產生心曠神怡的、夢幻的聯想。而“藍”的消極意義, 一方面, 來源于在語詞水平上對消極事物的描述(如藍領、藍調等); 另一方面, 則主要來源于在抽象意義上對消極象征的表達, “藍”象征著憂郁、孤獨和傷感(楊蕾, 2009)。藍色概念的這一象征意義在實驗1的限制聯想中也得以體現:當看到“藍”這一詞匯時, 被試聯想到了較多的負性情緒(占27.46), 如沉悶、煩惱、憂愁和憂郁。值得注意的是, 與紅色概念相比, 藍色概念在我國的本土化意義并不強, 藍色概念對消極情緒(如憂郁)的引發, 很可能是外來文化作用的結果(阮芝梨, 2006;楊蕾, 2009)。在英語中, “藍” (blue)指“憂郁的、沮喪的和悲觀的”, 如“feel blue”等。而參與本研究的被試, 均為接受過長期英語教育的大學生, 其關于藍色概念與消極情緒的聯結極有可能在英語學習過程中就已形成。因此, 本研究中藍色概念對消極情緒的引發結果能否推廣到更為廣泛的中國被試群體中, 還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加以證實。
通過上述分析, 不難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紅藍知覺與紅藍概念對情緒愉悅度的作用存在差異。我們認為, 這種差異正是體現了中國的社會文化背景對顏色-情緒聯結的影響。在知覺啟動中, 紅色或藍色是某一特定色值的顏色, 對情緒的引發是直接的、具體的、知覺性的; 而在概念啟動中, “藍”或“紅”代表的是一類顏色, 對情緒的引發是間接的、抽象的、語義性的。而有研究表明, 顏色概念對情緒愉悅度的引發更易受社會文化背景的影響(Harba& Grant, 1970; William et al., 1971)。因此, 相對于紅藍知覺, 紅藍概念對情緒的啟動更能體現社會文化因素的作用。
顏色的知覺水平指在感知覺層面上對顏色的識別, 這種加工中包含了對顏色的物理屬性的知覺過程。而顏色的概念水平指在語義層面上對顏色的加工與理解, 這種加工中既包含了對色詞所描述顏色的物理屬性的表象過程, 也包含了對色詞所蘊含的文化語義的喚醒過程(Simmons et al., 2007)。
在情緒的喚醒度和優勢度上, 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的引發趨勢是一致的, 但顏色知覺對情緒的引發作用較顏色概念更強。這一結果, 首先, 進一步證實了顏色對情緒喚醒度、優勢度的作用主要源于顏色的生理性聯結這一觀點。無論動物實驗, 還是人類實驗; 無論東方被試, 還是西方被試; 甚至當啟動刺激是更為抽象的顏色概念時, 顏色對喚醒度、優勢度的作用只與顏色-情緒的生理性聯結有關, 而與文化背景無關(Jacob & Hustmyer, 1974;Russell & Mehrabian, 1974; Setchell & Wickings,2005; Wells et al., 2003; Wilson, 1966)。其次, 更為重要的是, 我們推測, 這一結果可能說明了顏色概念對情緒喚醒度、優勢度的作用是以顏色知覺為中介的。在知覺啟動中, 顏色知覺對情緒喚醒度和優勢度的引發作用是更為直接的:被試一看到顏色色塊, 就會直接激活顏色知覺與情緒的生理性聯結,

圖7 顏色知覺與顏色概念對情緒三維度的作用機制
從而激活相應喚醒度和優勢度的情緒; 而在概念啟動中, 顏色概念對情緒喚醒度和優勢度的引發作用則更可能是間接的:被試看到顏色概念時, 需要先形成顏色表象, 再激活顏色知覺與情緒的生理性聯結, 進而才能引發相應喚醒度和優勢度的情緒。因此, 會出現“顏色知覺和概念對情緒的引發趨勢雖一致, 但知覺的引發作用更強”這一結果。
然而, 在情緒愉悅度上, 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的引發卻體現出了不一致的趨勢。我們認為, 這種不一致性, 在一定程度上進一步證實了顏色對情緒愉悅度的作用主要源于顏色的社會性聯結這一觀點(Harba & Grant, 1970; William et al., 1971)。由于概念啟動中, 包含了對色詞所代表的文化語義的喚醒過程。因此, 在顏色概念對情緒愉悅度的啟動過程中, 會更多地受到社會文化因素的直接作用,而不受或較少受到顏色知覺的中介作用。根據上述對于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引發機制的分析,我們做出如下假設:顏色知覺對情緒的三維度具有直接的引發作用; 而顏色概念對情緒喚醒度和優勢度的引發是以顏色知覺為中介, 對愉悅度的引發則主要是以社會文化為原因。將顏色知覺與顏色概念對情緒作用機制的特點歸納如圖7。值得注意的是,以上論述僅僅是基于本研究及以往研究結果作出的推測與假設, 及真實性和可靠性還有待于更為直接的數據結果, 特別是生理性數據結果的支持。
通過上述對顏色-情緒聯結的探討, 我們認為:(1)顏色對情緒的作用分為生理性和社會性兩個層面。顏色對喚醒度、優勢度的作用源于顏色-情緒的生理性聯結, 具有文化普遍性, 因而在眾多跨文化研究、神經學研究、腦機制研究中結果一致, 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也一致; 而顏色對愉悅度的作用則主要源于顏色-情緒的社會性聯結, 具有文化特殊性, 因而在跨文化研究中體現出諸多差異, 在知覺水平和概念水平上也不同。(2)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引發機制表現出如下特點:顏色知覺對情緒的三維度具有直接的引發作用; 而顏色概念對情緒喚醒度和優勢度的引發是以顏色知覺為中介,對愉悅度的引發則是以社會文化為原因。
本研究采用外顯調查問卷和內隱認知實驗范式相結合的方法, 系統地探討了紅色和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三維度的影響作用。對于揭示紅色、藍色對中國漢族大學生情緒的影響的本土化特點具有一定的意義。對紅色和藍色在中國社會環境中的應用也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如教學環境的裝飾和布置、公共場所(如地鐵、醫院、圖書館)的顏色布局等等。另外, 本研究直接對比和剖析了顏色知覺與顏色概念對情緒的引發作用, 這對于揭示顏色知覺與顏色概念這兩個水平對情緒引發的內部機制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然而, 由于實驗材料的限制、實驗技術的局限性, 對于顏色-情緒聯結內部機制的深入探索還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1)對于中國漢族大學生而言, 紅色知覺對高喚醒、高優勢、高愉悅和低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藍色知覺對低喚醒、低優勢和高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紅色概念對高喚醒、高優勢和高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而藍色概念對低喚醒、低優勢、高愉悅和低愉悅情緒的引發作用更強。
(2)在情緒的喚醒度和優勢度上, 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的作用趨勢一致, 但顏色知覺的作用更敏感; 在情緒愉悅度上, 顏色知覺和顏色概念對情緒的引發趨勢不一致:紅色知覺和藍色概念能同時啟動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 而紅色概念和藍色知覺只能啟動積極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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