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郵輪旅客保護立法動態研究

馬炎秋，余婭楠

(中國海洋大學 法政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0)

美國是世界郵輪旅游的最大客源地，國際郵輪協會的統計數據顯示，在美國，郵輪旅游業每年能創造超過40億美元的經濟價值。［1］美國也是郵輪法律制度比較完善的國家，目前美國已經基本形成行政監管得力、民事法律制度完善的郵輪法律制度體系。

行政管理方面，美國海岸警衛隊(United States Coast Guard)作為美國海上唯一的綜合執法機構，也是監管郵輪行業的主要部門之一，其與美國海事海商法律委員會(Admiralty and Maritime Law Committee)、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National Transportation Safety Board)等部門一起，共同實現對郵輪行業的行政監管。

美國作為國際海事組織(IMO)和《國際海上人命安全公約》(簡稱SOLAS公約)的主要締約國，其國內法中關于船舶建造的技術標準與SOLAS公約的規定如出一轍。美國通過《美國法典》(United States Code)與《聯邦法典》(Code of Federal Regulations)對船舶建造設計等問題作出了最低限度、最寬泛的規定。《美國法典》在其第46篇“航運”(Title 46 Shipping)中，對于船舶建造標準、港口安全等問題作出了明確的規定。主要包括:要求載有美國公民或駛自或抵達美國港口的郵輪船舶必須符合SOLAS公約的相關規定①參見 United States Code，Title 46，Section 3505 Prevention of Departure。;外國郵輪需提供符合標準的船舶檢驗證書②參見 United States Code，Title 46，Section 3303 Reciprocity for Foreign Vessels。;通過實施海上運輸安保計劃(maritime transportation security plans)，建立船舶自動識別系統(automatic identification systems)、遠程船舶跟蹤系統(long－range vessel tracking system)、運輸安保系統(secure systems of transportation)，通過海上安全咨詢委員會(Maritime Security Advisory Committees)等機構保障港口安全③參見 United States Code，Title 46，Section 701 Port Security。。而《美國聯邦法典》(Code of Federal Regulations)則在航行安全方面作出了更為明確的規定。主要包括:詳細規定船上人員負有一定安全職責，上崗必須經過嚴格培訓;明確規定船舶安保系統設置與設備維護程序;要求承運人必須提交符合要求的船舶安保計劃并且經過審批④參見 Code of Federal Regulations，Title 33 Navigation and Navigable Waters，Part 104 Maritime Security:Vessels。;要求船上需配備設備保安員并規定保安員安全職責，要求對船上設備的維修檢查作出記錄，規定安全使用設備的相關規則等⑤參見 Code of Federal Regulations，Title 33 Navigation and Navigable Waters，Part 105 Maritime Security:Facilities。。除此之外，美國2010年還出臺了《郵輪安全與安保法》(Cruise Vessel Security and Safety Act of 2010)，這部單行法明確了郵輪船舶的建造標準等問題，作為規范郵輪安全管理的法律，對于保障郵輪旅客的安全具有重大作用。

在民事法律制度方面，美國法通過建立郵輪承運人責任制度與完善郵輪旅客權利保護制度來維護郵輪旅客的合法權益。美國作為郵輪立法比較活躍的國家，幾乎每年都會有新的郵輪立法提案出現。目前正在美國議會進行討論的具有重大反響的議案包括《郵輪旅客保護法》(Cruise Passenger Protection Act)和《郵輪旅客信任法案》(Cruise Vessel Consumer Confidence Act)。《郵輪旅客保護法》法案被認為是“保護消費者和提高消費者意識的唯一方法”。［2］而《郵輪旅客信任法案》則被認為是針對不公平和欺詐行為而增加消費者保護的法案。［3］對于美國郵輪立法的發展方向，由這兩部提案也可以窺知一二。以下就2010年美國制定的《郵輪安全與安保法》和在美國得以廣泛適用的《國際郵輪旅客權利法案》以及目前尚在美國議會進行討論的《郵輪旅客保護法》和《郵輪旅客信任法案》進行簡要的介紹和評析，以期對處于郵輪旅游發展初期但立法尚屬空白的中國有所借鑒。

一、美國《郵輪安全與安保法》

盡管《美國法典》與《聯邦法典》對船舶建造與船舶安全標準作出了基本的規定，但這些規定并不能完全適應郵輪的特點。乘客在郵輪上存在著潛在的、被犯罪行為侵害的危險，郵輪旅行中時常發生性暴力、旅客公海失蹤、人身傷害等案件。而這些案件的加害方可能是船員，也可能是其他旅客⑥參見 Cruise Vessel Security and Safety Act of 2010，Sec.2，Findings。。在郵輪旅游期間，由于無法及時尋求法律援助、保護犯罪現場存在困難，甚至難以得到醫療救援，一旦發生犯罪糾紛，郵輪旅客的人身與財產權利極易受到侵害。

有鑒于此，2010年7月，美國頒布《郵輪安全和安保法》(簡稱 CVSSA)置于《美國法典》第46編“航運”第35章中。該法旨在通過涉及郵輪設施標準、船上人員資質等的技術性規定，以及對于船上犯罪預防和證據保全制度的規定，來保障郵輪旅客的安全。具體來說，其內容主要包括以下五個方面⑦參見 Cruise Vessel Security and Safety Act of 2010，Sec.3，Cruise Vessel Security And Safety Requirements。。

第一，詳細規定了郵輪的設計和建設標準。CVSSA對于郵輪的硬件設施作了非常嚴格的限制，主要包括，郵輪船舶欄桿的高度不得小于42英寸;每一個旅客房間和船員室都必須配備安全鎖;船上需要配備完善的警告裝置，視頻監控系統等。

第二，對于郵輪工作人員的條件和服務要求。CVSSA對于郵輪上配備的醫護人員的資質作出了要求，包括必須擁有醫師或護士執照和至少三年的臨床急診經驗。對于郵輪上的工作人員，CVSSA也要求其需要通過相關法律法規、安全指南、政策和程序的培訓與認證。

第三，郵輪安全。CVSSA規定，郵輪必須符合消防安全守則。必須為每一位顧客提供一份明確標注船舶安保人員、醫護人員聯系方式，注明案件適用管轄與法律的“安全指南”，為避免因為安全指南自身的條款引起的糾紛，CVSSA規定這份指南必須備案到聯邦調查局，并且在郵輪網站上公示。針對美國郵輪性侵案件發生較多的情況，CVSSA特別以專章規定郵輪承運人在郵輪上發生性侵案件后如何處理，明確了對于郵輪上性侵害受害人的檢查及性侵害案件的保密制度。

第四，針對郵輪犯罪發生后無法及時得到處理的問題，CVSSA明確規定郵輪出現犯罪案件后，承運人應當及時完整地記錄，并盡快向有關部門報告。

第五，違法處罰。CVSSA明確規定對于違反此法的郵輪承運人，將給予拒絕入境，每天不超過2 500美元，最高不超過50 000美金的民事處罰，或者最高不超過250 000美元的罰款或不超過一年監禁的刑事處罰。

二、國際郵輪協會《國際郵輪旅客權利法案》① 雖然國際郵輪協會(Cruise Lines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并非美國國內組織，但是，由于國際郵輪協會的工作主要以國際郵輪協會(北美)為主開展，加之美國國內的26家郵輪公司均為國際郵輪協會成員，此部法案最先已于美國生效，法案規定，美國旅客只要購買了國際郵輪協會北美成員的航線，就受到此法的保護。因此，筆者將此部法案也列在美國郵輪立法之中加以分析，實際上，其并非聯邦立法。

這部《國際郵輪旅客權利法案》(International Cruise Line Passenger Bill of Rights)主要規定了當郵輪出現機械故障或者其他緊急情況下無法按計劃完成行程時郵輪的處置措施，主要包括。

第一，旅客的知曉權。該法案第4條規定，旅客有權利及時知曉由于郵輪發生機械故障或者在緊急情況下調整行程的信息，有權利及時知曉解決機械故障的進程。

第二，緊急情況下旅客獲得救助的權利。該法案第3條規定，如果旅客有需要，有權利在航行過程中獲得專業緊急醫療服務，直到郵輪靠岸且岸上醫療設施可用。第6條規定，在郵輪出現主發動機故障的情況下，旅客有權獲得緊急電源。

第三，未完成航次情況下旅客獲得救助的權利。對于郵輪由于機械故障等原因無法按照約定完成航程或者提前結束航程的情況，法案作出了幾項具體的規定:其中，第2條規定，如果航程取消，旅客可以獲得全額退款，如果航程提前中止，旅客有權就未進行的航程獲得退款;第7條規定，當郵輪船舶發生機械故障導致航程提前結束時，旅客有權要求郵輪承運人將其送至郵輪預定登陸港口或者是旅客居住地。第8條規定，當郵輪船舶發生機械故障導致航程暫時中止并停泊在計劃外港口時，旅客有權要求承運人提供住宿。

第四，承運人的義務。法案第1條首先規定，除非郵輪承運人基于旅客安全、風俗習慣和港口移民規定的需要，旅客自登船之時起，郵輪承運人需提供充分的食品、水、廁所設施和醫療保健設施。法案第9條則規定了郵輪承運人要確保在其網站上有可供旅客咨詢或者提供郵輪各個方面問題解答的免費電話。為保證旅客能夠知曉法案內容以保障自身權利，法案第10條規定這一法案必須在郵輪承運人網站上予以公布。

三、美國《郵輪旅客保護法》提案

這份提案題為“郵輪行業監督:最近發生的事故顯示更需關注消費者權益保護”，其對郵輪旅客的權利保護主要通過以下三個方面的規定。

第一，建立新的郵輪旅游標準格式合同與簡化合同條款內容。郵輪旅游合同條款往往是郵輪承運人預先制定的格式條款，作為非專業人士的郵輪旅客難以讀懂，更難以發現其中的不平等條款。而郵輪承運人則多在其格式條款中規定對自己有益的免責管轄條款，一旦發生事故，郵輪旅客的權利難以保障。對此，該提案提出，由美國交通部門制定新的郵輪格式條款，除了簡化合同語言使旅客更易理解，更重要的是此格式條款將對如何收費、管轄權、責任的承擔與豁免等爭議的關鍵問題作出規定，避免不利于旅客的不平等條款出現。

第二，賦予聯邦政府更大的權力以保障旅客權利。此提案提出賦予交通部門調查郵輪欺詐和不公平競爭行為的權力，如果郵輪旅客遭遇行李損壞丟失、航程無故取消或延誤、對費用產生爭議等問題，均可向相關機構投訴以維護自己的權利。此外，提案提出專門設立一個郵輪旅客保護委員會，以期提高對郵輪旅客的保護。

第三，進一步完善CVSSA的規定。包括郵輪犯罪信息的報告、郵輪上攝像設備的放置以及對于保留攝錄畫面的規定，進一步保障郵輪旅客在郵輪上的安全。

四、美國《郵輪旅客信任法案》提案

《郵輪旅客信任法案》提出在《美國法典》第四十六編航運的第八部分增加第八百零七章郵輪旅客條款(Cruise Vessel Passenger Protections)。該章計劃分為七個部分，主要包括以下內容。

第一，適用郵輪的范圍。提出以第80 707條作為定義條款對適用的郵輪進行了限定，規定載客人數為250人、有睡眠器具且航程中在美國上客或者下客的郵輪才由本法案調整。

第二，對郵輪不公平或欺騙性行為和不正當競爭方法的調查。該提案將授權美國聯邦海事委員會(the Federal Maritime Commission)對于郵輪旅客售票中可能存在的不公平或欺騙性的行為或者不正當的競爭方式進行調查。同時，要求郵輪經營人和所有人在向旅客售票之前要告知如下信息:船舶名稱;船舶以往傷亡記錄;案件投訴清單;胃病發病數量;旅客運輸延誤次數和持續時間長度;船旗國;在美國域外發生的民事或刑事案件的法律程序提起地;票價是否包含所有可能發生的稅款和費用的陳述;所有可能發生的稅款和費用的估價;聯邦海事委員會要求的其他重要條件;旅客如何向聯邦海事委員會投訴的指南。另外，禁止郵輪公司要求網上購票的旅客出示打印客票的行為。

第三，因運輸延誤對旅客的賠償。郵輪公司應當對旅客運輸的延誤承擔賠償責任，無論是從始發港出發延誤還是遲延到達目的港導致離港延誤。如果郵輪經營人或者所有人未能按照規定向旅客予以賠償，聯邦海事委員會可課以最高金額為25 000美元的罰款。

第四，消費者服務計劃的制定和審查。該提案要求郵輪經營人和所有人向旅客提交郵輪服務計劃，內容包括:旅游延誤和取消的告知程序;具有清晰的取消政策;旅游取消后的票款快速退還;為殘疾人或有特殊需要的乘客提供方便;對旅客投訴予以答復;旅行計劃或掛靠港改變時的旅客告知;長時間延誤時對旅客基本需要的滿足。該服務計劃并入客票合同，郵輪所有人和經營人應當將郵輪客票合同和服務計劃公布到網上。

該提案授權聯邦海事委員會提供必要的行政監督確保計劃的完成并符合要求。聯邦海事委員會可以選擇定期檢查計劃并在必要時要求予以更新。如果郵輪所有人或者經營人決定不經提交計劃予以審查就經營郵輪運輸，或者不按照計劃運營，則要受到罰款處理。

此外，該提案也對聯邦海事委員會提出了具體的要求:一是要求聯邦海事委員會確定旅客投訴報告方法。二是聯邦海事委員會每三年向美國國會報告對郵輪旅客保護的執行情況，包括根據本法予以民事處罰的情況。三是聯邦海事委員會負責確定和調整郵輪客票費用。

五、美國郵輪立法評析

近年來，隨著美國郵輪經濟的發展，美國的郵輪立法逐步完善，已基本形成以詳細技術標準為基礎，以規制承運人權責為主體，以行政監管為保障的郵輪法律制度。

第一，美國法從技術層面上對于郵輪設計、建造標準進行規制以保護旅客權利。除通過《美國法典》《聯邦法典》對船舶建造標準作出基本規定外，還制定單行立法《郵輪安全與安保法》針對郵輪特點作出更為詳細的規定。

第二，美國法從行政監管層面上對郵輪進行監管以保護旅客權利。美國海岸警衛隊作為進行郵輪監管的主要部門，通過制定各種措施改善航運安全，實現污染預防，進行海員培訓并制定行業認證標準。除此之外，《郵輪旅客保護法》提案提出賦予聯邦政府更大的權力來保護郵輪旅客的權利，并且提出設立專門的咨詢委員會致力于消費者保護。

第三，美國法通過對承運人權責進行規制以保護旅客權利。《國際郵輪旅客權利法案》規定了郵輪在緊急情況下的處置措施，《郵輪旅客信任法案》也以此法案為基礎，詳細規定了郵輪承運人必須對公眾披露的事項，以及需要承擔的權責。此外，《郵輪旅客保護法》提案中也明確提出要通過規范郵輪旅游標準格式合同來簡化合同條款內容，維護旅客權益。

雖然美國已經建立了比較完善的郵輪立法制度，但其規制范圍仍不夠全面，且部分法律對于旅客權利的維護略顯空洞，不具有實現價值。［4］

首先，美國法對于旅客權利的法律維護仍有不足。美國法對于郵輪旅客知情權、獲得救助權等基本權利雖有所規定，但并不完善。例如，由于郵輪艙位超出預定(overbooking)而導致旅客無法登船時對于旅客權利的救濟該如何開展;如果郵輪旅客因不當言行被驅逐(compel)出郵輪時，其剩余郵輪船費是否是否還能得以返還;美國立法僅規定了緊急情況下郵輪旅客的知情權，但當非緊急情況下，郵輪旅客是否應當享有受到承運人安全提醒的權利。另外，部分法條中對于如何具體保護旅客權利規定不詳，以《國際郵輪旅客權利法案》為例，法案規定郵輪船舶發生機械故障導致提前結束航程時，旅客有權要求郵輪承運人將其送至郵輪預定登陸港口或者是旅客居住地。在郵輪承運人將旅客送至預定港口或者旅客居住地的過程中，所產生的食品、住宿等額外費用如何承擔，甚至于，如果因為這一過程導致的遲延影響了旅客的正常生活所產生的誤工費等其他費用該如何承擔，法案也沒有明確。

其次，美國法對于郵輪承運人責任限制的規定仍有不足。由于郵輪承運人往往通過格式合同條款逃避法律責任，司法實踐中郵輪旅客權利受到不法侵害，無法得到合理保護的現象仍然存在。例如，郵輪合同中往往明確規定合同項下所約束的承運人僅包括船舶所有者、經營者、雇員、代理人和承租人，將獨立合同人(independent contractors)排除在郵輪承運人承擔責任的范圍之外。這樣一來，郵輪上的醫生、禮品店、水療、美容美發、健身中心等都作為獨立合同人被劃至郵輪承運人的免責范圍。

六、美國郵輪立法對中國的啟示

與美國相比，中國的郵輪旅游業也處于蓬勃發展之中，2008年國家發改委下發了《關于促進我國郵輪經濟發展的指導意見》，國家各部委及各個沿海城市也紛紛出臺了促進郵輪發展的政策和措施。但是，中國至今仍未對郵輪旅游作出任何明確的法律界定，也未出臺任何郵輪立法，最新出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簡稱《旅游法》)當中也并未涉及郵輪旅游。2013年9月中國郵輪“海娜號”在韓國被扣引發廣泛關注，盡管這一案件是郵輪承運人海航集團與其他公司之間的債務糾紛，但是普通旅客的權益卻在這次航程中無辜受損，據報道稱，返航后每位旅客得到的賠償最高僅為2 300元，引發部分旅客不滿，導致旅客與海航集團長期僵持，［5］而由于目前國內的立法空白，旅客權益無法通過郵輪法律得到直接保護。隨著郵輪旅游行業的發展，郵輪承運人與郵輪旅客的糾紛也必將越來越復雜，在強大的郵輪承運人面前，普通旅客的權益只能通過法律來得到維護。

借鑒美國郵輪立法體系，中國未來郵輪立法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予以規定。

第一，完善現行旅游法規，增加關于郵輪旅游的相關規定。《旅游法》作為規范旅游行業的重要法律法規，對于維護旅游行業秩序、保障旅客權益具有重要作用。作為一種新興的特殊旅游方式，郵輪旅游應當受到《旅游法》的規制。除此之外，郵輪承運人在通過郵輪旅游設施、陸上旅游項目為旅客提供郵輪旅游服務時，作為旅游服務的提供者，其設立方式、經營項目等具體問題也應當在《旅游法》中作出明確規定。

第二，通過單行法從技術層面上完善對于郵輪設計建造標準、人員配備與資格等問題的法律規定。美國《郵輪安全與安保法》針對郵輪所作出的技術規定對于中國是很好的借鑒，隨著中國自主建造郵輪步伐的加速，規范建造標準的需求是非常迫切的，但與美國不同的是，目前中國還沒有真正自己制造的郵輪，號稱中國郵輪的“海娜號”也并非中國制造，而是海航集團從嘉年華郵輪集團引進的，短期內引進郵輪可能也將會是中國郵輪行業發展的重要方向，因此，在制定郵輪建造標準的同時，必須同時通過立法完善郵輪引進標準，以保證郵輪引進的規范性與安全性。

第三，加強行政監管，賦予相關部門監管與違法處罰的權力。在“海娜號”韓國扣船事件中，旅客的權利嚴重受損，如果法律能夠賦予有關政府部門監管郵輪的權力或者設立專門的郵輪糾紛解決機構，那么“海娜號”旅客對于賠償不滿的情況完全可以通過有關部門的干預和調解予以圓滿解決。隨著中國郵輪旅游業的發展，郵輪糾紛與侵權事件必然會增多，因此，法律必須賦予政府有關部門監管郵輪的權力，通過完善糾紛解決途徑、設立郵輪旅游投訴機構、建立郵輪管理委員會等方式加強行業聯系，完善對于郵輪旅游行業的監管，幫助郵輪旅客維護自身權益。與此同時，督促有關部門制定郵輪旅游行業的發展規劃，把控郵輪行業發展方向，對于郵輪行業發展也頗有裨益。

第四，通過法律明確郵輪旅游合同當事人權責，保障郵輪旅客合法權益。美國郵輪立法啟示我們，不僅需要明確郵輪承運人的責任;更重要的是針對郵輪旅游下旅客權利難以維護的特點，著重保護郵輪旅客的知情權、緊急情況下獲得救助的權利。要實現這一點，一方面，對郵輪承運人的責任必須作出明確的、詳盡的規定，包括承運人責任期間、責任范圍、責任限制和損害賠償;另一方面，郵輪旅客所能享有的合法權利也需通過法律予以明確，有關部門需著手制定郵輪旅游格式合同，通過制定規定簡化、標準的郵輪旅游格式合同，避免不平等格式條款對于郵輪旅客的權益造成侵害。

七、結語

古語有云:凡將舉事，必令先出。面對郵輪旅游業巨大的發展潛力，中國想要贏得郵輪旅游市場，就必須有完善的法律制度保障。美國郵輪立法已給予中國啟示，制定完善的郵輪旅游立法，不僅僅可以維護郵輪旅客的權益，更重要的是可以保障中國郵輪旅游行業持續、快速和健康發展。

［1］Cruise Lines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Cruise lines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2012 industry update［EB/OL］.［2013－12－10］.http://www.cruising.org/sites/default/files/pressroom/2012CLIAIndustryUpdate.pdf.

［2］FIGUEROA A.Cruise Passenger Protection Act of 2013—proposed law increases consumer protections，safety and security at sea［EB/OL］.［2013－12－10］.http://tourism.about.com/od/specialtourism/a/Cruise－Passenger－Protection－Act－Of－2013.htm.

［3］FIGUEROA A.Cruise vessel consumer confidence—new proposed bill adds cruise passenger protections［EB/OL］.［2013－12－10］.http://tourism.about.com/od/marketingandpromotion/fl/Cruise－Vessel－Consumer－Confidence－Act.htm.

［4］ROSS K.Cruise industry oversight:recent incidents show need for stronger focus on consumer protection［EB/OL］.［2014－01－16］.http://www.commerce.senate.gov/public/index.cfm?p=Hearings＆ContentRecord_id=ec259111－b02b－4ea5－ba01－7f969425a113.

［5］李顯峰，廖峰.“海娜號”郵輪歸國 游客最高獲賠償2 300 元［N］.京華時報，2013－09－19(2).LI Xian－feng，LIAO Feng.Henna came back to China with only ￥ 2 300 compensation each visitors［N］.Beijing Times，2013－09－19(2).(in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