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時候,我們跟這個世界過不去,其實只是跟身邊的某個人過不去。
比如上司。在中國人的精神世界里,一直有兩個分裂的自己:一個是在上司面前唯唯諾諾的自己,一個是在上司背后罵罵咧咧的自己。于是,就有了一場漫長的拔河,你與領導,心與世界。用力吧,你會混得狼狽;撒手吧,內心掙扎得疼痛。看似兩難,其實都是自己在受苦。
天底下,沒有一個領導是讓人喜歡的——因為要管著你。一個人連夢魘里都有這個討厭的家伙,那一定是現實世界里,內心在遭受著蹂躪和折磨。
如果自己不能逃離,就幻想著領導有一天能滾蛋。痛苦的是,更多的時候,你不能走,領導也不會滾蛋。也就是說,永恒的結果是:你在,領導在,世界在,問題在。
你逃不掉自己,就逃不開這個世界。所以,要做的是,自我的改變。
在中國的單位,有的人把身體和靈魂都交付了出去,所以活得張狂而逍遙。也有一些人,不阿諛,也不獻媚,卻也活得平順通達,究其因,是他們與上司,始終保持著一種合適的態度。
這種態度就是:有力有距,無欲無求。
生命之于這個世界,最幸福的存在,不是喧囂和繁盛,而是簡單和自由。
喧囂之后是清冷,繁盛之后是蒼涼。一個人,活到無人喝彩的份上,只好自己勸自己,清冷忍了吧,蒼涼也受了吧。然而,痛苦仍舊綿延,只是因為,解勸本身就是一場落寞和煎熬,要辛苦地為此,傾盡余生。
簡單,是少有依附;自由,是無人糾纏。人生的好多疲憊,不是追逐得太遠跑不回來,便是沉陷得太深剝離不出來。不依附,是很好地放開自己;不糾纏,是很好地放開他人。無需看臉色,不必聽將令,他玩他的,你玩你的。
這樣,就有了詩意。所謂詩意,就是在簡單中,可聆聽孤獨的天籟;在自由里,可盛享安靜的清涼。
摘自《中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