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中央巡視員”

李曉巧

古代，中央政府派遣監(jiān)察官員巡視全國，防范、檢查官員腐敗。一般來說，古代“巡查制度”分為常設和臨時簡派兩種形式。

1.位高權重、職寬責嚴的巡按御史

漢武帝時，全國分為十三個監(jiān)察區(qū)，每個區(qū)設置一名刺史巡行監(jiān)察，代表中央監(jiān)督地方，權力很大，屬于常設巡查機構。

這種巡查制度，為歷代沿用借鑒，如魏晉、隋唐時期有“監(jiān)察御史”，宋朝有“監(jiān)司”，元朝有“按察使”、“廉訪使”，及至明代，巡查制度已相當完備。

據(jù)朱紹侯主編的《中國古代史》，明洪武初年的監(jiān)察機關稱御史臺，洪武十五年（1382）改稱都察院，都察院下設十三道監(jiān)察御史，糾察內外官員。

監(jiān)察御史在都察院供職時，稱為內差或常差。若奉命出巡鹽務的御史，就稱為巡鹽御史；若奉命出巡漕運的御史，則稱為巡漕御史；若奉命巡按地方的御史，即稱為巡按御史。奉命外出擔任巡按御史，是監(jiān)察御史最常見的工作，稱為外差或特差，實為中央政府派遣的“巡視員”。

按《明史》記載，當時的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足見其位高；“舉劾尤專，大事奏裁，小事立斷”，足見其權重；“凡政事得失，軍民利病，皆得直言無避”，足見其職寬；“凡御史犯罪，加三等，有贓從重論”，又足見其責嚴。

據(jù)《明史·成祖本紀》載，永樂元年（1403）二月，中央政府“遣御史分巡天下，為定制”，明代的巡按御史制度正式確立。當時，全國巡按御史的配備標準為：“北直隸二人，南直隸三人，宣大一人，遼東一人，甘肅一人，十三省各一人。”

清襲明制，都察院下設十五道監(jiān)察御史，順治年間基本沿用明朝的巡按御史制度，雍正年間還曾置巡察各省御史，之后就不再常設巡按御史了，遇事由皇帝臨時差遣，民間常稱之為“欽差”。

2.發(fā)展民生、整飭風俗的“巡視組”

漢平帝元始五年，朝廷派遣太仆王惲等領八路人馬“分行天下，覽觀風俗”。這個“巡視組”雖名為“覽觀風俗”，但規(guī)格極高，由皇帝親寵的部長級高官領隊，并帶著皇帝賜予的“節(jié)”，代表皇室巡視天下，浩浩蕩蕩。

唐朝初年也常臨時簡派官員巡視天下，觀風察俗，稱為“觀風使”“觀察處置使”。《新唐書》記載，貞觀初年“遣大使十三人巡省天下諸州，水旱則遣使，有巡察、安撫、存撫之名”。很顯然，這是臨時簡派去處理自然災害的“巡視組”。

史上聲勢最大的臨時簡派巡視當在明初。《明史講義》載，洪武二十年（1387）“命國子生武淳等分行天下州縣”。這次巡視的任務是核定全國田土面積。這為大明帝國創(chuàng)設和確定了“魚鱗圖冊”制度，編定了“田土之最要底冊”，使之成為明清兩代最重要的農業(yè)制度。著名史學家孟森極為稱賞朱元璋這次派遣“巡視組”，盛贊“魄力之偉大無過于此”。

洪武二十七年（1394）8月，又派遣國子監(jiān)生“分行天下，督修水利”。這個“巡視組”一改之前地方水利荒廢的格局，讓各地“開塘堰四萬九百八十七處，河四千一百六十二處，陂渠堤岸五千四十八處”，令明初“水利既興，田疇日辟，一時稱富庶焉”，地方百姓無不歡迎。

清朝初年，為整飭地方風俗，進行精神文明建設，在一些地區(qū)設置了“觀風整俗使”，由中央政府臨時派遣專人擔任。《清史稿·世宗本紀》載，雍正四年（1726）“冬十月甲子，設浙江觀風整俗使”，雍正七年（1729）“十二月戊申，設廣東觀風整俗使”。湖南也設置過觀風整俗使。

3.懲治腐敗是“巡視組”的中心工作

《資治通鑒》卷二十載，公元前117年6月，漢武帝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六人分巡郡國”。這個“巡視組”分六路人馬在全國各地巡視，干什么呢？他們“舉兼并之徒及守、相、為吏有罪者”，檢舉揭發(fā)各級官員和地方豪強的違法犯罪者。在正史記載中，這個“巡視組”對漢武帝時的吏治充分發(fā)揮了正能量。

在懲治腐敗方面，古代的中央巡視官員，小事可以自行決斷，大事則上奏朝廷裁決，甚至可以“風聞奏事”。若有官員腐敗傳聞，也可以上奏。所以能起到“地動山搖、震懾州縣”的效果，對各地吏治的影響甚大。

在《明史》記載中，巡按御史的督察范圍相當冗雜，從監(jiān)督吏治到舉薦賢才，從審錄囚罪到斷理冤獄，從督查倉庫稅糧到戶口賦役，從督修農田水利到其他公共設施，從檢查學校教育到撫恤孤老，從旌表孝義到賑濟災荒，從除惡揚善到正風俗振綱紀，樣樣都管。

當然，糾劾地方文武百官，懲治腐敗和犯罪，才是巡按御史的中心工作。

宣德五年（1430），明宣宗遣章杲、陳汭巡按福建、廣東。明宣宗諭之曰：“御史出巡，先須考察官吏，官吏守法然后百姓受福。”并嚴厲地告誡說，凡違法亂紀者，務必懲治，若因私廢公，“容惡長奸，使百姓受害，則爾罪均”。

歷史上著名的清官海瑞，就曾率“中央巡視組”監(jiān)察南京周邊的應天十府，所到之處，官員都收斂言行，不敢奢靡腐敗，甚至有地方要員一聽海瑞到來，便提前免去一些貪官污吏，以免被追究、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