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批發”大使惹眾怒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李勇 青木 ●甄翔 魏輝 “奧巴馬的‘外交官可以裝滿馬戲團的小丑車游街了！”美國《波士頓先驅報》15日發出如此感嘆之際，一股怨氣正在美國職業外交圈和輿論場中發酵。事情的起因是，美國總統奧巴馬日前提名多名新駐外大使，他們背景各異，有酒店大亨，有肥皂劇制片人，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奧巴馬競選時籌集大筆捐款的“金主”。在正式任命之前接受議會質詢時，他們又表現出另一大“共同點”——對即將履新的國家情況知之甚少或者一無所知，有的甚至還未動身便因“愚蠢言行”將駐在國惹怒。雖說拿大使職位當政治獎賞并非奧巴馬的“發明”，但美國媒體愕然發現，打著“改變”大旗上臺的奧巴馬如今在犒賞“關系戶”方面比誰走得都遠。《華盛頓郵報》刊發社論抨擊說，大使職位成了奧巴馬賞人的肥缺。“無知大使猶如小丑”　　“Hi，我是美國駐……大使，這個國家叫什么來著？”英國《獨立報》16日用這樣的標題形容在這場“金主大使”風波中一些被提名大使的無知。報道稱，奧巴馬提名的大使人選甚至從未去過那個國家，他們一再出丑，再次點燃關于總統是否應當用大使職務獎勵捐助者及政治盟友的辯論。他們的失誤凸現犒勞“金主”和盟友出任海外要職的危險，也折射出曾不愿給捐助者特權的奧巴馬已經與前任“站到了同樣的線上”。　　美國《環球郵報》16日以“美國政治任命官員搶走好職務引發怒火”為題稱，美國外交政策圈子正抱怨政治任命數量達到創紀錄的程度，特別是不滿奧巴馬的資助者紛紛得到駐外大使職務。一系列被提名擔任駐外大使的人在參議院聽證會上紛紛失言丟丑。查特維爾酒店首席執行官喬治·祖尼斯當初為奧巴馬競選籌集130萬美元，他被提名為駐挪威大使。但在聽證會上，祖尼斯承認他從未去過挪威。他還提到挪威總統，并把持反移民態度的挪威進步黨稱為“散播仇恨的邊緣分子”。而事實上，作為君主立憲制國家，挪威有國王和首相，卻沒有總統，而且挪威進步黨是執政聯盟的一員。　　祖尼斯并非個例，為奧巴馬競選籌集50多萬美元經費的諾亞·馬梅特最近被奧巴馬提名為駐阿根廷大使，他承認自己對阿根廷一無所知，也不懂西班牙語。肥皂劇制片人科林·貝爾為奧巴馬籌資80萬美元，被提名為駐匈牙利大使，他也沒有去過匈牙利，在聽證會上他只能泛泛復述美國的基本戰略立場。法新社16日稱，很快將替代駱家輝擔任駐華大使的參議員鮑卡斯在參院聽證會上承認：“我并不是真正的中國問題專家。”一貫支持奧巴馬政策的喜劇演員喬·斯圖爾特諷刺說：“是不是有規則要求去某國擔任大使的人此前必須從未去過這個國家？要是去過就失去驚喜了？”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則不失時機地推出“傻瓜大使指南”：第一步就是給奧巴馬競選砸下數十萬美元，然后在地圖上找出想去的國家，再去這個國家至少訪問一天。　　“奧巴馬提名的一些大使并非秀蘭·鄧波爾”，《洛杉磯時報》以此為題的社論說，剛去世的美國著名影星秀蘭·鄧波爾曾是共和黨的籌款人，并在尼克松、福特和老布什政府時期成為令人尊敬的外交官。但并非所有“金主”都像鄧波爾一樣能干，奧巴馬最近提名的幾名大使被嘲笑無能和無知。白宮發言人卡尼就此表示：“作為總統競選的捐助者，并不能保證你在政府內得到一份工作，但也不阻止你得到一份工作。”他還堅稱，總統“對他提名的所有大使人選抱有信心”。但問題是，美國人民對奧巴馬的判斷力信任幾分？奧巴馬的老對手參議員麥凱恩說，近來的幾名候選人“實在驚人”，“當你將從未去過某個國家的人任命為駐該國大使時，你是在擲骰子”。　　“奧巴馬在國情咨文演講中表示：‘我們必須給外交一個成功的機會。但看看過去幾周來奧巴馬提名的大使人選在聽證會上的表現，簡直跟派小丑游街差不多。”《波士頓先驅報》15日毫不客氣地抨擊道，美國總統過去曾通過邀請籌款人入住林肯臥室來籌集競選經費，現在奧巴馬把賭注延伸到阿根廷和挪威了。奧地利新聞網16日稱，美國大使在好萊塢電影中經常是英雄的化身，現在卻成了美國的笑話。奧巴馬“賣大使”比前任更甚　　不僅美國輿論憤怒，將要接受這些大使的國家也不滿意。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先驅報》發表評論稱，被提名擔任美國駐阿大使的馬梅特對阿根廷表現出“無知和不安”。 美國利哈伊大學國際關系教授亨利·巴凱在《華盛頓郵報》撰文說，兩名挪威議員支持美國情報叛徒斯諾登獲得諾貝爾和平獎，這或許是挪威方面對奧巴馬任命一個完全沒有資格的人擔任駐挪大使表達不滿和遺憾的一種方式。祖尼斯懶得去維基百科上讀一下挪威的介紹，我甚至懷疑祖尼斯知不知道挪威是北約成員，但并非歐盟成員。這樣的人去挪威不會帶來好感，只會激起反美情緒。挪威或許會認為，自己在奧巴馬眼里只值130萬美元。奧巴馬的提名人選說明，總統口口聲聲說外交很重要，其實是撒謊。　　犒勞“金主”或政治盟友擔任大使不是什么新鮮事，可以說是一項傳統。《華盛頓郵報》14日稱，讓“無能之輩”出任大使并非奧巴馬政府的發明，數十年來，政治盟友——特別是金主，常常得到大使職位，所在地不是陽光明媚之國便是旅游勝地，那里美國的外交一般也非緊要事務。這就是為何最近19任駐愛爾蘭大使均為總統的政治盟友，而21名駐黎巴嫩大使均為職業外交官。愛爾蘭是令人心儀之處，黎巴嫩則不是。　　令輿論氣憤的是，比起他的前任來，奧巴馬有過之而無不及。法新社16日稱，美國外交人員協會數據顯示，擔任大使的政治任命者比例已高達37%。近幾十年來，美國政治任命的大使比例平均為30%，其余70%為職業外交官。更糟糕的是，2013年1月開始的奧巴馬第二任期以來，政治任命的大使比例竟然達到53%。這大大超過小布什、克林頓、老布什、里根、卡特和福特歷任總統時代平均27%到38%的水平。英國《獨立報》16日稱，近來一些大使職位還被送給了前白宮助手及競選助手，如駐南非大使、駐丹麥大使等。　　“奧巴馬上臺時承諾要改變金錢影響政治的局面，但就任命大使而言，意大利、西班牙、荷蘭這些最美的地方都被奧巴馬回饋給政治支持者了，他做得比前任還過。”《華盛頓時報》批評道。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高級研究員帕特里克說：“這讓奧巴馬政府感到難堪，也影響專業外交隊伍。這種情況說明最高層只認錢。”華盛頓的“責任道德公民組織”主任斯洛安則表示，奧巴馬承諾要改變風格，但卻沒有做到，“他看上去就是個偽君子，情況還是老樣子”。政治任命損害美國形象　　“為什么美國派這么多愚蠢而不合格的白癡去國外？”美國“政治”網站以此為題稱，幾年前，美國駐瑞典大使因為在鄉間大肆飲酒作樂大冷天倒地不起，要不是使館人員發現可能就丟了性命。一點不讓人奇怪的是，這個大使不是職業外交官，而是政治任命的。酒店老板、電視制片人都能成為駐外大使提名對象，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金錢。英國《衛報》表示，在美國駐歐洲和加勒比海10個最誘人國家的大使中，他們上次選舉平均籌資179萬美元。要想獲得駐羅馬、巴黎、斯德哥爾摩或堪培拉這樣的美差，籌款金額還要更高。但派這些業余選手去開展外交工作會造成尷尬，也會損害美國利益。歷史上曾發生不少政治任命的美國大使包養妓女、酗酒胡鬧及通奸等丑聞。　　美國“國家利益”網站16日題為“奧巴馬的無能大使”的文章稱，政治任命帶來三方面沖擊。首先，它進一步挫傷職業外交官的積極性，因為信號很清晰，大使職務基本上授予出價更高者。其次，它向駐在國表明美國并不拿它當回事，這進一步表明美國對世界的漫不經心。如果中日之間存在可能引發武裝沖突的危機，我們希望說“我不是真正的中國問題專家”的人出任駐華大使嗎？第三是這進一步證明奧巴馬個人標準的下滑。　　法新社16日稱，美國外交人員協會本月底將提交由10名駐外使節編寫的“作為成功駐外大使的必要資格指南”。但美國國務院仍堅持立場，堅稱政治競選捐款與外交任命無關。國務院發言人表示：“是否捐款不會讓提名者變得更合格或不合格，我們認為所有被提名者都非常合格。”《華盛頓郵報》援引賓夕法尼亞州大學國際事務教授杰特的話說，雖然美國是唯一一個大搞駐外使節政治任命的國家，但目前看來，美國沒辦法杜絕這種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