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的是邊界而不是內容

“頂層設計”，由于國家層面的重視，無論是在公共政策領域、宏觀經濟領域，還是行業經濟領域，都成為期待的焦點，也成為媒體公眾關注的熱點。從某種程度上講，公眾慢慢開始習慣等待“頂層設計”來解決生活生產中遇到的問題，等待“頂層設計”來解決行業轉型發展中遇到的障礙。“頂層設計”逐漸開始扮演“萬能”的角色。是不是很熟悉？的確，這似乎成為一種新型的“計劃”模式。所以，我要說的是：千萬要警惕將“頂層設計”誤解為“計劃升級版”。改革開放幾十年的歷史、新中國幾十年的歷史已經證明過往對于經濟社會生活的“計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很多復雜而負面的影響。基本上來說，這是違反人類社會演進的基本法則的，包羅萬象、無所不能、永遠正確的“設計”存在嗎？上帝尚且沒有完美的設計呢！同時，當“頂層設計”成為行動的前置條件時，它成了全社會不作為、緩作為的托詞——見詞明義，既然是“頂層”的設計，一般人做不了，一般人的任務是等待“頂層設計”出臺，跟隨“頂層設計”指引的路徑。同樣是見詞明義，既然是“頂層”的設計，只有那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精英才能勝任，由他們來做大眾的“牧人”。所以，我的觀點開宗明義——不要太相信“設計”，更何況這是“人做的設計”。那么，我的意思是不是否定“頂層設計”呢？不是。我是一個堅定的“設計”擁躉。但是，“頂層設計”頂要緊的是知道設計什么？

首先，設計，無論是頂層，還是中層，甚至是基層，都不會是一個事無巨細、包羅萬象的“大設定”，它應該是以順應事物自身生長規律為邊界，不強行介入事物自然運行過程的“大原則”。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這就是“頂層設計”。而市場如何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那是市場本身的事，不是能夠設計出來的。其實，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的提法本身就是對那種替市場做“設計”做法的否定。既然確認了市場的決定性作用，那就不用再祭出“設計”來“教”市場如何發揮作用了。這是“頂層設計”的邊界，超出這個邊界，“設計”很容易變成“設障”。

其次，行業的階段性特征是非設計的，人們能做的僅僅是在某個階段努力改變某一層次的動力結構。但是，即便是那一點點的“外力”加入，人們也必須不斷自問：為什么要改變？改變是要將行業帶到哪里去？如果不能夠很好回答這些問題，任何設計更易成為緣木求魚。行業的產生都會有其最初動力，這個動力是人類社會解決自身面臨的問題時所產生的需求，即出發點。站在行業的“制高點”規劃行業的結構和走向，這是能夠改變現實的強大力量的體現，但想要保持這種強大的力量有效發揮，就必須遵循“被動者”之道，遵循行業的原初動力和出發點。

在中國內河航運，特別是小內河航運的發展過程中，自然和設計、生長和發展、內在和外力之間的關系體現得是那樣的具體而微，可供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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