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北海公園

江濤+陳慧

新中國成立后，日理萬機的周恩來總理非常關心文物保護工作，他總是費盡心力，妥善處理城市建設與文物保護之間的矛盾。他對北京北海公園中文物的保護就是一個典型的范例。

北海公園位于北京市的中心，距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是中國園林藝術的瑰寶，中國現存最古老、最完整、最具綜合性和代表性的皇家園林之一，1925年開放為公園。團城原是北海公園內太液池中的一個小島，島四周砌圓形城墻。團城上殿宇堂皇別致，松柏蒼勁挺拔。承光殿內陳設有白玉佛，院中有玉甕亭，亭中有元代遺物玉甕。建國后，黨和政府對團城多次進行修繕，1961年國務院將團城及北海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1953年，第一個五年計劃開始實施，北京市人民政府為改善首都的交通狀況，準備拓寬北海大橋。設計人員提出兩個方案，其中都涉及團城的去留問題。城市建設的發展、各項基本建設的展開，必然涉及文物保護問題。如何妥善處理好文物保護與各項建設的矛盾成為當時的突出問題。那段時間，北京的車輛不斷增加，原有的道路已經難以適應交通發展的需要。有人提出，中央領導的汽車從中南海出來后向東行駛必經團城，一旦汽車撞向團城，后果不堪設想。因此，建議拆除團城，把路面拉直。但眾多的文物工作者和古建筑家都堅決反對。團城位于北海公園內，是始建于遼金，歷經明清兩朝的皇宮御苑，同北海建筑構成一組完美和諧的古建筑群，有著重要的歷史價值和很高的藝術價值以及研究觀賞價值，是北京著名的文物古跡和旅游景點。關于團城的問題上報到周恩來總理后，周恩來并沒有急于表態。1954年6月的一天，他帶領有關人員來到團城一帶進行實地考察。他先繞團城一周，視察周邊環境，然后停在團城上眺望瓊島，團城上的古建、松柏、文物，團城周圍的環境、地貌從總理的目光中一一掠過。接著，他又久久注視著北海大橋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足足兩個小時。周恩來不顧烈日酷暑，心神專注地觀察，思索著交通的情況。周恩來還不時地同陪同他來的同志交換意見，向文物工作者詢問情況。最后，周恩來把目光移向中南海方向說：“團城的一磚、一瓦、一樹、一石都不能動！”他說：“從東四到西四的道路已經不能拉直了。北海公園是城里的中心公園，不能破壞，團城不能破壞，北京圖書館要保留，中海讓一塊地方吧！”

周恩來決定讓南面的中南海院墻后移，使馬路向南擴展。這樣既保留了古建筑，又解決了交通問題，而中南海院墻的南移并沒有什么不良后果。這一決定實在是一個驚人而又完美的決定。遵照周恩來的指示，設計人員將北海大橋在舊橋的基礎上向南展寬，由原來的8米，拓寬為36米，坡度由7%降低為2%，保留了團城這一著名的文物古跡。周恩來對團城的保護，為我們在城市建設中保護好歷史文化遺產樹立了一個范例。

事隔20年后的1974年5月，周恩來再次登上團城視察。走到團城后邊，周恩來俯視北海說：“應該把團城和北海連通在一起，但不要在團城上掏洞。”三年后，北海公園在團城后面做了一條登城臺階，把北海公園與團城接通，方便了游人游覽北海和團城。

1974年下半年，周恩來患了癌癥住進了與北海公園一墻之隔的305醫院。周恩來在治病、養病的那段日子里，常常從305醫院到北海公園散步，從而又與北海公園結下了不解之緣。

北海公園里藏有“三希堂法帖”。“三希堂法帖”分別是晉代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王獻之的中秋帖、王恂的伯遠帖。清帝乾隆將三人書寫的法帖收藏在故宮養心殿西側的殿堂內，稱該殿為“三希堂”，三人的法帖則稱為“三希堂法帖”。意為三位書法家流傳下來的稀世之寶。后來，“三希堂法帖”被存放在北海公園的閱古樓內。

1975年5月23日，周恩來到北海公園借去“三希堂法帖”5冊。5月26日，周恩來又到北海公園對工作人員說：“‘三希堂法帖保存得不好，有的頁碼丟失，有的頁碼已破碎。我讓秘書送到故宮博物院，請他們給裱糊后再還給你們，要好好保存啊！”不久，周恩來將裱糊好的“三希堂法帖”送還北海公園。

北海公園瓊島西側有不少古建遺址，柱礎仍在。周恩來當年散步路過這里，曾對北海公園的工作人員說：將來有了條件的時候，應該把這些古建筑恢復起來。改革開放以后，北京市園林局和北海公園已經陸續恢復了很多古建筑景點。當時，由于歷史的原因，北海公園的天王殿建筑群被北京市的一個單位占用，當作庫房并住上了家屬，古建筑靜心齋被中央的兩個單位當作辦公用房。周恩來病中散步到這里，看到公園的古建筑成了這個樣子，便對公園工作人員說：駐園單位應該搬出去，保存公園原貌，為游人提供完整的游覽場所。“文革”結束后，駐園單位和家屬陸續遷出，天王殿和靜心齋經休整后對游人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