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勤 圖/受訪者供圖
三腺專家蘇新良
文/張勤 圖/受訪者供圖

人物簡介:
蘇新良,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普外科主任醫師,擅長乳腺、甲狀腺、胰腺疾病的診斷及治療,在西南片區領先開展了小切口內鏡甲狀腺手術,效果顯著,深受病人好評。
他憑著手中的一把刀,為多少乳腺患者摘除腫瘤,為多少甲狀腺患者剔除病灶,為多少胰腺患者解除痛苦。他就是重慶醫科大學附一院三腺專家蘇新良。
當一名優秀的外科大夫,是他一生的夢想。為這個夢想,他一直在奮斗,在前進。
5月14日下午三點,在重慶醫科大學附一院內分泌乳腺外科辦公室,記者一行還沒有見到約定采訪的蘇新良醫生,卻率先見到了等待他的諸多病人,這個著名的三腺(甲狀腺、乳腺、胰腺)專家果然是名聲在外,讓廣大患者慕名而至。
片刻之間,一個中等身材,堅定沉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快步走入辦公室,立即坐到辦公桌前,進入工作狀態。病人也立馬蜂擁包圍了他。不用說,這就是蘇新良醫生!這次采訪,記者有一半的時間,是一個旁觀者,一半的時間,和蘇醫生進行了對話。
蘇新良每周的時間是這么分配的,坐診一天半,手術三天,周末不坐診不手術但也不是全能休息,需要處理緊急情況,要參與會診。作為一個醫生,按時下班和節假日的概念是沒有的。
每周一全天、周三上午,蘇新良在門診坐診,接待來自全國各地的患者。尤其是周三只坐診半天,四個小時的時間非常緊張,作為教授級別的醫生,他只看五十個號,但平均下來分配到每個病人身上的也就幾分鐘時間。在這幾分鐘時間里,他要給出診斷,開出檢查單,確診開藥,還要和病人交流病情,如果要入院則還要開具住院單,交代入院事項。
“這個時候,我最怕的是病人反復地問一個問題。”病人多,時間緊,他沒有辦法和病人“啰嗦”太多。對于很多遠道而來的病人,還得面臨一個情況,檢查結果不是馬上全部出來。為了讓病人盡快知曉病情,節省金錢和時間,減輕思想負擔,蘇醫生每周三在住院部辦公室等著病人來問檢查結果,開藥等。因而,周三下午也成為他固定的、可以會客的時間。
蘇醫生在網上的簡歷很簡單,也未常見于媒體報端,關于他最多的信息是病人在網上寫的對他的各種評價。采訪之時,我們所見到的,正如病人對他的評價:技術精湛,為人和藹,為病人著想,有責任,有擔當的好醫生。
“醫生我這個情況怎么樣?”病人問道。
“你這個沒有問題!開2個月的藥,吃完了,半年后再來復查。”蘇醫生耐心交代。
“只吃2個月的藥,怎么能夠到半年?”病人又問道。
“吃完了,就不吃了,半年后來復查。”蘇醫生強調。
“不好意思,沒聽懂。我是農村的。”病人小聲說著。
“別人都聽懂了,就你沒聽懂,我還不是農村的。”蘇醫生玩笑道。
“哈哈,你是醫生,我沒有文化嘛。”病人與家屬樂呵呵地走了。
蘇醫生的出現,讓原來沉寂的等待變得活躍,原來憂愁的思緒變得開朗。或許,這樣的情形,對于蘇醫生是常態,但對于病人和旁觀者而言,真的希望這樣耐心而親和的醫生更多一些。
對于醫生而言,醫治的不光是病人的病,更要醫治病人的心。讓他們生活得有質量才是最終的結果。

蘇新良在會診中
“給你說,你這個囊腫,越多越不是問題。”蘇醫生安慰。
“您不知道,她天天哭。”病人家屬補充。
“哭什么呢。越哭這個包長得越快哦!”蘇醫生“嚇唬”道。
事實上,這樣“庸人自擾”的病人所占比例是很大的,只要走進了醫院,有了一點問題,在他們眼里就無限放大,甚至疑神疑鬼。這也是需要醫生去解惑寬慰的。
“一直在檢查,這是上半年的結果,這是今天的結果,好像在長大。”有一個病人憂心忡忡地對蘇醫生說。
“哪里在長嘛,沒有!這個結果更好。不管它了。”蘇醫生細心看完檢查單。
“不管它?也不吃藥?那你給我開點藥,我家在萬州的,來去不方便。”病人央求。
“開什么藥嘛,不吃藥!”蘇醫生斬釘截鐵!
“平時有什么要注意?”病人始終不放心。
“沒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蘇醫生答道。
“生活呢?”病人繼續發問。
“生活!照常生活,該怎樣就怎樣!”蘇醫生重申。
“麻辣糖醋都吃?”病人問得越來越仔細。
“耗兒藥(老鼠藥)要忌!”蘇醫生經常以這種幽默來放松收尾。
“哈哈。謝謝你,蘇醫生。”又一個病人笑著離開。
這種開心的氛圍,讓家屬與患者都輕松了不少。生病乃是人生一大痛苦之事,尤其是大病,此時,我們無一人不祈禱病遇良醫,早日康復。
看完以上三個病人,蘇醫生才對我們說,“不好意思,我把這幾個病人處理完。”
蘇醫生被病人包圍著,動手動嘴又動腦,一會兒便把空調打開,如此才能冷靜快速地處理問題。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定程度強調了心理作用的重要性。醫患矛盾頻發的當下,“以藥養醫”是根源之一,而事實上,并不是所有的醫生都喜歡開藥,開貴藥。
“先吃半顆,你過一個月再來復查。吃多了怕你受不了。”蘇醫生反復交代。
“原來開的藥還有。”病人回答。
“還有?那我不給你開了。繼續吃。”蘇醫生停下準備打印的開藥單子。
蘇醫生對待患者非常有原則,做到該開藥就開,該保守治療就保守,該立即做手術就絕不拖延,體現了醫者的仁心仁術。特別對于一些久病纏身的老病號,他更加關心。
“時間過得好快,已經有一兩年在你這里看病了。”一個年輕漂亮女生的爸爸感嘆。
“現在千金沒事了,很高興吧。”蘇醫生也掩不住高興。
“是啊,那會兒好緊張。”女孩的爸爸感嘆。
“你天天守著,比自己生病還緊張。”蘇醫生還記得這一切。
“就是,花了好多錢進去。”女孩的爸爸繼續感嘆。
“哎,錢把人買得回來就是好事情。”蘇醫生鼓勵著這對父女。
對于一個家庭來講,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講,生命是第一位的。蘇醫生的話,實在得讓人說不出話來。認真對待每一個病患,尊重每一個生命,在醫務工作者這里體現得更加完全。
在病人看來,醫生的專業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一個對自己甲狀腺結節不放心的女患者,正處于兩難境地。
“你不能什么都憂慮,糾結就開刀割了,不糾結就等半年,用時間來考驗它,就像當年你考驗你老公一樣的。就這么大點事情。半年之后,如果它是癌肯定會變化,不是癌它就穩定的,就不管了。”蘇醫生說得云淡風輕的背后是專業與信心在支撐。
“我飯都吃不下,就是怕。”女患者顯得非常無助。
“我給你講,影像學就像看面相,有些人看著像好人,其實壞人一個。有些人看著像壞人,其實好人一個。像好人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像壞人的人不一定都是壞人。影像學不是百分之百準確,懂我的意思嗎?只能說它像什么,有些東西一看就是壞得嚴重,直接就會把你收治進來,開刀!像你這種情況是可以觀察的。”對于病人,必須這么通俗地去講,他們才會懂。
一轉眼,二十分鐘已經過去了,蘇醫生重復著工作——聽病人講述、看檢查結果、定性、下結論。來找他的病人,都得到了認真的對待。時間,一分一秒對于他來講都顯得彌足珍貴。而這個時間和耐心,他給予的是他的病人。終于,半個小時后,蘇醫生將身邊圍繞的病人看完之后,終于尋得片刻閑暇,他在其他醫生的辦公室接受了我們的采訪。

蘇新良在手術
每周二、四、五,是蘇新良的手術時間。早上九點進手術室,一天五六臺手術算少的,七八臺的情況很多,最多的時候要做十臺以上。傍晚五六點收工是運氣好,晚上七八點很正常,最久的時候,開到第二天早上四五點。中途就是吃飯,以及在手術之間的間隔里休息下。
接受采訪前一天,他開刀到凌晨。這么一個強度,累嗎,煩嗎?
“煩也要開,不煩也要開,不如不煩。煩著開刀出了事情怎么辦。最累的時候沒感覺了,在家里面才感覺到累,沒精神,在醫院精神好得很。”“寧愿當你的病人,都不愿意當你的親人。”蘇醫生的妻子這樣評價丈夫。對于他來講,現在的境界是“開著不累,不開就累”。而這里面的精神實質是,他熱愛這份工作,從小渴望成為一名外科大夫。
上世紀60年代,蘇新良出生于四川仁壽一個農村家庭。很小的時候,他患了闌尾炎,父母親認為,開刀會傷身體還可能會影響務農,要求保守治療,這使得他的闌尾炎沒有徹底治愈,經常復發,反復住院。當時住院的縣醫院設備簡陋,小時調皮的他,通過窗臺看到醫生在開刀,在他稚嫩的眼里,發現開刀的人與沒開刀的人不一樣,開刀的人很快就康復出院,而他就反反復復的住院。這樣一來,他對學醫,特別是外科很感興趣。高考填志愿的時候,他把學醫作為第一選擇,順利考入重慶醫科大學,在里面得到了全方位的學習、實習。
大學一年級,放暑假的時候,他留在學校補習英語,沒有想到闌尾炎又犯了,這次,他毅然決然選擇做手術,此后就再也沒有復發。這讓他堅定地認為——似乎外科更能解決問題,甚至在其他科實習的時候,都還要回外科去開刀。
畢業之后,他被分配到了四川樂山一個制藥廠。他心冷了,對于一直立志畢業以后要搞外科的人,這完全不對口。雖然他在制藥廠只上了一個月的班,但要掙脫這個桎梏,卻不那么容易,得回到學校等待再分配。“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再度當實習生。”當年12月,他等到了去醫院工作的通知,難掩內心激動。他被分配到了四川井研縣醫院,為了自己的愛好與理想,他對縣衛生局局長說,“我有兩個條件,第一是必須搞外科,第二是必須到縣醫院。”還要白紙黑字簽下來,現在想來,他忍不住笑自己的幼稚。
他到了縣醫院沒多久,就把工作就干得有聲有色。作為一個還沒有轉正的新人,他收病人是最多的。當時縣醫院一天收病人最多10來個人。而他有一天就收了11個病人,開了4臺手術,破了當時整個醫院的記錄。那時候還是手寫病歷,他寫得非常透徹,早上交班,也顯得特別有水平。院里領導、衛生局長對他的評價是——要對人了!
作為醫生他有著極高的天賦,從業之初就顯現出來。在他即將轉正的時候,要寫一個大病例,他就想到一個自己管過的病人,案例較為復雜。這個病人是闌尾炎入院,他收治之后,對病人的詳細病史、資料進行分析研究,發現診斷有誤,重新作了檢查,認為是腫瘤引起的。這個患者曾經到華西醫院做過兩次手術,但都沒有治愈。他這個新人卻最終治愈了患者。這個老年患者逢人便評價道:“縣醫院的小蘇醫生太厲害了,我到華西都沒有治好,他給我搞定了。”這在不大的小縣城成為了美談。
面對良好的開局,蘇醫生沒有驕傲,而是勇攀醫學高峰,他選擇邊工作邊考研。“當時不讓考研究生,要醫院出證明,我是偷偷考的。”工作第五年后,1992年他考研成功,師從名師,專研內分泌乳腺外科,畢業之后被分配到了重慶醫科大學,便一直耕耘在重醫的沃土里。2002年,他在浙江醫大邵逸夫醫院研修,對甲狀腺微創手術進行了深入研究。2004年,他攻讀博士學位,在專業上更加精進。不斷的學習與實踐,使得他在乳腺癌的早期診斷、保留乳房手術、晚期乳腺癌介入治療及乳腺癌化療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在該領域具有較高的臨床理論和實踐水平。
看看病人及病人家屬在網絡上對蘇醫生的評價,或許更直觀——
2014年04月02日,一位病人家屬寫道:“我母親受到蘇新良醫生的精心治療和照顧,在診斷不明的情況下,蘇醫生耐心解釋,精心查找,多方排除,使我母親康復出院。”
2013年07月09日,一位病人的家屬寫道:“我母親是去年7月中旬經過您主刀做的全喉切除,手術非常成功,術后一年來我母親恢復得很好,打破了所謂一些專家說我母親最多只能活半年的論斷。您高超的醫術拯救了她的生命,讓我們的家里又重新充滿了歡聲笑語。”
2012年07月22日,一位病人的家屬寫道:“您和耳鼻喉科、麻醉科、胸外科醫生通力合作,給我媽媽做了全喉切除、甲狀腺全切、氣管切開術,昨天已經出院,這個手術風險高、難度大,全國很多醫院做不了這個手術,而您的手術切除很徹底,謝謝,是您救了我媽,我們全家人都由衷的感謝您!”
……
包括同行都稱蘇醫生的手術堪稱完美。“我沒有那么神,作為醫生應該要有點啃硬骨頭的精神,醫學也是這么發展的。堪稱完美算不上,我們這個專業面對的女性患者更多,在保證療效的同時,要想到美。美就在于我們對切口的選擇,切口的設計,盡量把手術做完美,做漂亮。”
然而,刀尖上的完美并不是那么好演繹的。以甲狀腺手術為例,其周圍有很多重要的組織和神經,風險較高,但蘇醫生卻總是選擇自己承擔壓力與責任。采訪前一天,他在給一個婆婆開刀的時候,助手一直在說,“你不要動了,不要動了,再動就要出問題了。”
“盡量把腫瘤組織切干凈了,后面患者生存的時間更長,復發的幾率更低一點。類似這種病人一年要碰到很多個。”面對助手的提醒、我們的擔心,他自信地回應:“自己心中有數。”
他始終堅信,“醫生激進一點,腫瘤就完整割下來了,不激進一點,可能吃虧的是病人。”作為一個好醫生,蘇新良始終堅持從患者角度考慮問題。“我認為醫生能承擔就要承擔,盡量把病人的問題解決了。”
我們的采訪不過半個小時之間,中途又有三個病人找到蘇醫生,他依然一一耐心解答,給出治療方案,一如既往,從未改變。半個小時后,蘇醫生回到他的辦公室,又被新的一群病人包圍。

蘇新良(左一)在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