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杰
心理學的相關理論認為,參與動機是人們行為選擇的基礎,通過對個體參與動機的了解,可以對個體的行為選擇做出解釋、預估和測評。①對于積極申請進入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青年學子來說,他們想加入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成長為有著堅定馬克思主義信仰的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行為背后的動機到底是什么?立志成為堅定的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動機強弱程度如何?這樣的動機是如何形成的?其先前的成長歷程與申請加入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行為之間有著怎樣的關系?這些問題的提出和解決是全面推進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建設需要優先明確的內容,是基礎性的支撐研究,將為如何甄別存在于青年學子中間的信仰選擇背后的動機提供研究路徑和具有操作性、科學性的實施方案,將對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入選者的誤判減小到最低程度。
研究的理論基礎。各種動機理論都認為,動機是構成人們大部分行為選擇的基礎。動機具有對行為的激活功能、指向功能和維持協調的功能。②那么,就行為選擇背后的動機形成、強弱又該如何來測量呢?這是本次調查需要重點研究和安排的。就動機形成的社會學、心理學、組織行為學等學科的綜合研究結論來看,個體的動機產生于個體生活的家庭影響、公共教育和個體自出生就已開始的社會化過程三種主要路徑。家庭影響可以表述為經濟資源、生活方式、價值和意識形態等的代際流動。祖父輩的生活和政治選擇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一代代地向下傳遞的。家庭影響可以通過跨代身份地位的確立加以觀察。公共教育可以表述國家力量對公民個體施加的持續不斷的綜合影響,這些影響包括公民個體價值形態的選擇、人生觀世界觀的培養、社會道德規范的養成等等。公共教育影響可以通過公民個體接受的教育,特別是國家財政支付的免費教育服務的年限來加以觀察。廣義的社會化過程是包括家庭影響和公共教育的,而本次調查設計中涉及的社會化過程有意指稱排除家庭影響和公共教育的來自于社會其他方面對公民個體的影響。其中包括同類人群在政治選擇、消費模式、人際關系等方面的相互影響,強調公民個體之間的交流與互動。因此,本次調查所指稱的社會化過程是排除家庭影響和公共教育的狹義社會化過程,在動機形成的影響信息流上以區別于家庭影響和公共教育的單向流動。家庭影響一般是父代影響子代,公共教育一般是教育機構影響教育受眾,而狹義社會化過程突出群體間的相互影響,群體中個體的相互影響。狹義社會化過程影響具體到大學生而言就是指大學生不同群體間的影響和處于大學生活階段的學生個體之間的相互影響。
關于調查問卷的設計。在明確研究對象特別是研究命題(動機形成源于家庭影響、公共教育、社會過程三種主要路徑)和相關研究假設后,調查問卷被設計為“個人背景資料”、“受眾傳播渠道”、“動機評價體系”和“展望或建議”四個部分,兼顧了研究檢驗與研究探索的目的要求。“個人背景資料”部分包括接受調查的個體背景資料和動機形成的家庭影響模式變量測量的相關內容;“受眾傳播渠道”部分主要包括動機形成的公共教育和社會化過程影響模式變量測量的相關內容;“動機評價體系”部分主要是對動機強弱測量的綜合設計,目的在于確定和生成本次調查研究的被解釋變量(因變量);“展望或建議”部分旨在對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后續研究展開探索。
本次問卷調查以部分院校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初次入選者為樣本。我們在相關院校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初次入選學員中共發送500份調查問卷,收回493份問卷,并對487份有效問卷進行統計,所有文本數據通過PCEDIT、SPSS19.0加以處理,最終形成用于研究分析的所有研究數據。
樣本的基本情況。一是調查對象的基本情況。調查數據顯示,調查對象中男生占全體調查對象的29.2%,女生占全體調查對象的70.8%;多數同學上大學前持非農業戶口身份,占到調查對象的80%;所有調查對象中,27.7%來自四個直轄市和省會城市,66.2%來自地/縣級市,只有6.1%來自鄉鎮或自然村;黨團員在全體調查對象中的占比為98.5%,但其中經常參加組織生活的只占61.3%;72.3%的調查對象是學生干部,主要集中在學院或年級學生會干部這個層級,占比為47.8%,他們最為感興趣的學生活動是“志愿服務”,應答比例為35.4%。
二是調查對象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相關背景。調查數據顯示,調查對象平均已接觸和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6年,76.9%的調查對象表示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對自己的人生價值觀形成有作用,并且88%的調查對象認為主要是體現在高中及大學階段;·就接觸和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途徑而言,88.0%的調查對象選擇了“課堂學習”,64.0%的調查對象選擇了“主題教育實踐活動”。
參與動機分析。在調查問卷中,對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的認識深化過程測量被設計為要求調查對象在熟悉程度、科學性、歷史價值評價、中國化內容和發展信心等五個方面對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做出評價。對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所涉及的內容,本研究共安排了共計61個問題變量,所有的評價測量都是以6級量表的形式進行,即要求調查對象在分值范圍為1~6的區間上,就特定的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內容或問題在某個方面上給出自己的評價分值。
一是參與動機概述。在對調查對象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的認知深度數據獲取上,課題組對納入認知過程的61個問題變量依個案應答情況計算出各自變量的均值水平,再在61個問題變量均值數據的基礎上求得變量間的均值水平,最終得到關于調查對象馬克思主義理想信念動機強弱的測量評價結果,即在動機強弱界定取值范圍為1~6的前提下得出以下結論(參見表1)。其中,就分項指標而言,對馬克思主理論體系熟悉程度的最終評價分值為3.74,對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科學性的最終評價分值為4.65,對馬克思主義歷史人物經濟思想的社會發展與進步價值的最終評價分值為5.41,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內容選擇方面的最終評價分值為5.23,對馬克思主義理想體系的發展信心方面的最終評價分值為5.04。最終分值為4.57。

表1:整體動機強弱測量評價結果
二是影響因素。本研究運用方差分析技術,以調查問卷文本所列的問題變量為解釋變量(自變量)逐次與被解釋變量(個體參與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動機強弱變量)對應處理進行一元方差分析。通過單因子方差分析的統計方法,以0.05、0.10兩種顯著性水平進行顯著性分析。被解釋變量在個案動機強弱水平的測量上,本研究采用依個案回答的61個問題變量橫向取均值的方法,計算出關于每個調查對象參與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動機強弱水平數據,形成個案層面的動機強弱測量指標,即個體參與動機的強弱變量,形成被解釋變量(因變量)。方法和數據分析完成被解釋變量的理論設計及操作設計后,需要在調查問卷的框架下了解哪些解釋變量(自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水平波動會產生顯著影響。以0.05顯著性水平分析,數據運行結果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黨團員組織生活的經常性”(0.006)對個體參與青年馬克思主義培養體系動機的強弱有顯著影響。黨團員學生中經常過組織生活的比不經常過組織生活的動機趨強9.7406%,這說明經常參加組織生活的黨、團員對參與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動機更強烈。第二,“接觸和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年限”(0.014)對個體參與動機強弱有顯著影響。接觸和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年限對個體參與動機強弱的影響呈現不連續性,動機峰值出現在8年的水平上,可見就參與動機的生成而言年限偏長的學習者參與青年馬克思主義培養體系的動機是更加強烈的。第三,“是否是學生干部身份”(0.026)對個體參與動機的強弱有顯著影響。學生干部身份對動機強弱的影響更為明顯,學生干部比非學生干部動機趨強8.2825%,這說明曾擔任學生干部的同學參與青年馬克思主義培養體系的動機趨強更為明顯。
同時,在0.10的顯著性水平上,數據運行結果顯示:
第一,“父輩所從事時間最長的職業”(0.057)嚴格地對個體參與動機的強弱有顯著影響(參見圖1)。在父輩從事時間最長的職業為“初級或中級專業技術人員”的調查對象的動機強弱測量數值最高(5.5820),父輩從事時間最長的職業為“普通農林牧漁勞動者”的調查對象的動機強弱測量數值次之(5.0082)。第二,“祖輩工作時間最長的工作單位類型”(0.100)對個體參與動機的強弱有顯著影響(參見圖2)。祖輩工作時間最長的工作單位類型為“個體企業”的調查對象的動機強弱測量數值最高(5.1230),而非傳統認為的“各級黨政軍機關”(4.3566),這個發現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
本研究的組織實施及其后的數據分析結果為整體上認識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入選者的群體特征提供了詳實的數量描述。這些數量信息包括入選者的整體性別結構,上大學前的戶籍結構,政治面貌結構,家庭人口結構及收入水平,和學習生活、社會交往情況等等,還包括祖父輩的文化程度、政治面貌、職業種類、單位類型和職位級別信息、收入水平。
對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入選者參與動機水平的測量,研究采用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認知深度這個替代變量加以描述,得到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整體馬克思主義理想信仰動機強弱為4.57這樣一個數量水平。從研究設計初始階段開始,課題組就認為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入選者的參與動機強弱的影響因素應該包括其生活經歷的諸多變量,如在調查中加以操作化設計并列出的性別結構,上大學前的戶籍結構,政治面貌結構,家庭人口結構及收入水平,和學習生活、社會交往情況,祖父輩的文化程度、政治面貌、職業種類、單位類型和職位級別信息、收入水平等變量。但是,從最終方差分析的數據結果來看,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上,只有“黨團員組織生活的經常性”、“接觸和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年限”、“是否是學生干部身份”對個體參與動機強弱有顯著影響。在0.1的顯著性水平上,只有“父輩所從事時間最長的職業”嚴格地對個體參與動機強弱有顯著影響,“祖輩工作時間最長的工作單位類型”和“聯系最為緊密或最為信賴的社會關系或資源對調查對象人生觀形成的影響”、“現在學習、生活滿意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對個體參與動機強弱有影響。
人們的參與動機受個人成長經歷、個性因素、情緒狀態及外界情境諸多因素的影響,這無疑為參與動機的研究增加了許多困難。然而,動機研究的更大困難,還在于人們的動機有時極其自動化、難以覺察。③就本研究而言,能夠在特定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的解釋變量的數量不多,存在諸多原因,有些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在經驗上有影響,但是在數量統計上沒影響。而且,在統計上不顯著,有時是由于樣本容量大小所致,因此,研究認為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建設過程是探索的、更是積累的。具體到本研究而言,·可以對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培養與遴選工作提出以下建議:第一,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工作不是日常的政治理論課課堂教學活動,也非一般的學生黨團組織活動,相對于普通學生群體,它的潛在遴選與培養對象更多地存在于政治素質優良的學生骨干群體之中。
第二,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培養與遴選工作是一項系統工程,必須與立德樹人的基礎性教育工作結合起來。
第三,在中學與本科低年級階段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的學習對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的成長甚為重要,因此,需要切實體提升中學與本科階段馬克思主義理論課的教學水平。
第四,高校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的培養目標是培養能夠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分析現實國情、解決實際問題的專業領域的青年馬克思主義者,然而,在實際工作中往往會出現中相對輕視學員理想信念的內化,過度重視精英素質培養的傾向。就對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體系培養對象的遴選而言,也經常將學生在校期間的表現視為最重要的甚至唯一的遴選標準,卻忽視了青年馬克思主義成長的家庭環境、成長經歷等社會化因素。因此,對于青年馬克思主義者培養工作,特別是遴選工作而言,必須認真考察與報名對象的成長經歷相關的要素并在此基礎上結合在校表現做出綜合的考察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對入選者的誤判。
【注釋】
①池麗萍,辛自強:“大學生學習動機的測量及其與自我效能感的關系”,《心理發展與教育》,2006年第2期。
②陳相光,李輝:“需要與理想信念形成的關系探析”,《福建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1年第5期。
③杜建政,李明:“內隱動機測量的新方法”,《心理科學進展》,200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