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

李維明

郭冬冬回家要經過的一條路叫九條巷。放學后，同學們總是相約一起走。

但近來，郭冬冬不走這條道了。郭冬冬為什么不走九條巷了？同學們都覺得這是件很值得偵查的事情，這也為枯燥的學習生活增添了些許樂趣。

同學們紛紛向郭冬冬提出疑問。郭冬冬知道挨不過去了，最后還是決定冒險，不然沒辦法消除同學們的疑問。

放學后，郭冬冬和幾個同路的同學一起走進了九條巷。郭冬冬巧妙地利用同學的掩護走向一側，并低下頭，因為“一夫當關”的那個關到了。

他緊走幾步，過去了。剛以為能松口氣的時候，就聽見趙曉兵說：“讓郭冬冬請我們吃燒餅吧！誰讓他總躲著我們。”這話讓郭冬冬渾身一個激靈。

“好，好……”同學們也跟著起哄。郭冬冬低聲說，我沒有帶錢。不是他小氣，實在是有原因呀。

“冬冬！”這聲音在郭冬冬聽來不啻于一聲炸雷。是老爸！一夫當關，這一夫，便是老爸！

“過來！這幾個燒餅給同學吃。”老爸舉著幾個燒餅打招呼。見郭冬冬不動，他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將燒餅分給了大家。

郭冬冬鐵青著臉，飛快地向家跑去，他決定讓媽媽給老爸做做工作。

他不想讓老爸在九條巷做這丟人現眼的燒餅生意，至少這一年不要。他還有一年半就初中畢業了。

“老爸怎么把燒餅賣到九條巷去了？”他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和媽媽聊天。

“那里學生多，生意好做一些。”“換一個地方行嗎？”郭冬冬鼓起勇氣說。

“為什么？”媽媽抬起臉來看他。“沒什么……”他不愿說出原因。

媽媽聯想到他最近的行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媽媽下了決心：“你爸一直不讓我告訴你，但現在我覺得應該告訴你了。”

原來九年前，淘氣的郭冬冬爬上了一座正在建造的大樓，爸爸為了救他才摔斷了腿。郭冬冬聽完，眼淚泉水般地涌了出來。

郭冬冬不久后在校報發表了一篇文章：“因為自己瘸腿的父親，我一直很自卑。當父親把燒餅賣到我上學的必經之路九條巷時，我視這條巷子為‘一夫當關的那個關。為了避免被同學笑話，我寧愿繞路而行。這個關，其實就是我的虛榮與自卑混雜的一個心結。”

日子恢復了平靜。周末，如果你路過九條巷的那個燒餅攤，有時會看見一個男孩在幫父親的忙，臉上始終洋溢著真誠的笑。是的，這個男孩就是郭冬冬。

趙紅星摘自《東方少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