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黃金三角”

鉤皮凱尖

Kin終究還是答應了去遵義的那份工作。畢業季之后的第5個月，我們四個終于正式地散落全國各地。

——題記

我今天才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我們四個到底是因為要好才湊在一起打球，還是因為一起打球所以這樣要好的呢？思考的結果是沒有答案，也不需要一個答案。我們喜歡在一起打球，這就夠了。

無意中打開“E：＼日本文化”的文件夾，在一眾avi旁邊有一個.jpg靜靜地躺著。雙擊，是我們四個——野哥、大蒙子、Kin和我——在拍畢業照那天的合影。四個漢子人模狗樣地穿著襯衫長褲，系著領帶，笑得仿佛離別永遠不會到來。那天的場面亂到我自己寢室的四個人都沒法湊齊合個影，所以我想，我們是愛籃球的。

我記不清楚我們四個是如何慢慢地經常在一起打球一起出沒。大一的時候男丁稀少的文學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有二十幾號人經常打球，偶爾還能組織起班級問的三對三比賽。漸漸地打球的人越來越少了，大二暑假一過，我們突然發現，經常打球的人就剩我們四個。

那時候，我們會在太陽沒那么毒的下午4點之后出門打球。中鋒位置是身高178厘米但是一直都聲稱自己183厘米的野哥。野哥是純正的東北漢子，雖然身高不占優勢，但鉛球全校第二的他上下肢力量極其出眾，又是左手將，在進攻端頗為犀利。

前鋒位置是大蒙子和我。大蒙子身高176厘米，臂展極佳，是我們宿舍區籃球場上說一不二的外線單防怪，不論你是一米六還是一米八，無論你是突破犀利還是投籃神準，只要打外線，沒有防不住的。然后我是四人之中特點最不突出的一人，就是人們常說的萬金油。我是野哥在進攻時的籃板保護者，防守漏人時的救火隊員，長著175厘米的身高卻對封蓋如癡如醉。我練習過彈跳，以求在內線防守中專治各種不服。后衛位置是一身筋肉，球感超人的Kin。這廝是校田徑隊成員，身體素質霸道，中投神準卻愛好突破，視艾弗森為偶像。

跟我們的優點一樣，我們的缺點同樣鮮明。野哥防守不積極，尤其防不住有中投的大個兒。大蒙子進攻手段匱乏，體力很差（大蒙子的一些事情總是讓我們想不明白：說它進攻差吧，他總是能在我們都啞火的時候，用自己詭異的進攻節奏以一己之力挽救一切；說它體力差吧，他又總是能嚴防對面主力得分手整整一下午）。我的缺點是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不精，Kin的短板跟他偶像一樣——矮。所以一般三對三的時候，我們都是視對面陣容和自己的體力調整場上人員。如果要速戰速決就上野哥、我和Kin；要是準備用防守掐滅對方就用大蒙子替換野哥。以至于后來我們四個人在宿舍區籃球場見誰都不服，見誰都敢打。然后師弟們就送我們一個外號“黃金三角”。

打完球，回宿舍洗涮干凈，我們會坐附近超市的免費巴士去吃大排檔、喝啤酒。吃完連公交車都沒有了，我們步行回學校，一路唱著、叫著、笑著，嚇到了剛剛結束晚課的女同學。

過去的事情，這樣一回憶起來感覺就在昨天，可是現在離畢業典禮那會兒都過去半年了，我們終于天各一方。最近得知大蒙子每天都和自己單位的大叔們切磋；我也漸漸找到了新的球友；Kin去遵義之前也帶著他的籃球鞋；只有回到東北的野哥還在冰天雪地中等著大雪融化。生活的軌跡總在我們能控制的范圍之外，我們這輩子可能都沒法一起再打一場球了，但我們還熱愛籃球，還記得那時四個人的“黃金三角”，這就夠了。

盛宴終須散去，莫忘席間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