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羅羽,1962年出生,1982年畢業于鄭州大學。河南許昌人。1991年在平頂山與森子、海因等人創辦民刊《陣地》,同年中斷寫作,2002年重又恢復。著有詩集《音樂手冊》。有作品入選《中國新詩百年大典》。
在旋轉中
“在旋轉中,在青蟲發聲體的干擾下
我把頭靠近你的耳朵,不再說話”
“歐洲女人?在自我的殖民地,她們
不是情欲的對象,只是語言的奶酪”
“你是我的相似性。恥骨在叛變中,被風吹動
戳破圖形,誰能領你進烏桕的水世界”
“這不是打量,不是拆散,也不是白菜的白
給我一把鏟子吧,讓我幫你鏟雪”
“不用去猜測,我們的詩里一直都有他人
的生活,你跟著我到哀悼日,應帶上花環”
“會過去的,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同一種東西的兩種叫法,毀掉了灰背隼的嗓子”
“那絲襪帶天使不可以是你的樣子嗎?有些事
不該發生,要怪只好怪酒味太醇了”
“這并不復雜,你只要暈倒一陣子,并為
清醒干杯,遠在新疆田野里的棉花就會開在你身上”
“是變戲法嗎?雖然音樂你喜歡海頓
但奏鳴曲的色彩,如何跨過海洋的濕潤”
“什么才是不確定,什么才是好角色?奏樂人
的袖子上,灑下什么樣的燈光才能照見你”
“想想我們談論過的,白云山的核桃
曾是啞產品,托住它的葉子撕裂才散發香味”
“有空兒就動手做一個你的肉身,這一個
動蕩的、低語的,可長久地放在懷里”
“就喜歡這樣的,膝蓋被床硌破了
舊日的明信片在河流轉彎處追上了道路”
“把手插進你的衣兜,引來杉樹枝的空氣
前面的隧道投來暗影,而灌木叢中的雉雞翎一閃而過”
遺 忘
喊醒他吧。他被那些面湯、水果
耽誤了太多時間
再一次叫醒他吧,在舞者的哭泣中
你是唯一舞者,在樹林空地,與他
有順從的不對等。你想去的地方,只有紙燈籠還在
那些鳥的口涎都包給了飯店。香檳酒,香檳酒
吵鬧后,他把牙刷遞給你
他居然很無恥地還有性欲,他把熱愛現實的情感
轉移到你身上
把舊社會放在一邊,在打烊的小酒館門前走過
臨睡前喝一碗水,翻完小半本的雪萊
對格調他從來就有自己的想法,這是該做的事情
騰出手,為你拌一盤涼菜,用忠實
養活饑餓與無助者。下雪時
也養活一塊白磁鐵里的魚
只能生活在此處,原諒別人的妻子,節省
做夢時的呼吸,用平淡的口氣說出那殺人的冤情
他把這里的慣例,看成揚起脖子的公雞母雞
涼棚里住不下熊耳河,望上去
凌霄花的秘密更像搜索引擎
過多滋味的享用者,多么愿意把自我拌進滋味
腰以上的凌厲,是你嘗過的最新鮮的菠蘿
“我從來都是走這邊”,這是他找到的好處
有害的、不可靠的、短時的名聲,讓他低下頭來
他只把酒香賦予你
一些時候,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詩的器官
還是詩過早地長在了身上。在你面前,他到底是說了些話
還是什么都沒講,或者只是詩吐出音節
也只有遺忘才記得清
破 碎
她不是你的破碎,遇到困惑
她才與你結合在一起
是呀,她所有的指稱,都離不開那場陣雨
下午,陵園只剩下水杉
護園人的家屬溜過干涸的池塘
燕子穿過葡萄架,飛到圍墻外的法庭
雨剛滴了幾滴,她說:“在家鄉,還能搜集到
一些舊窗子。不知道要它們有什么用
裝了一屋子,小貓的氣味變了許多
漆皮脫落,影響到氣候
打算搬走幾件,安到工作間的窗上
過去,老是聽不到窗響
親愛的,隱藏于一處田野
我是你撕開的影子
兩個地方的燈一塊熄滅,發現
是你,而不是我,先打開了窗子”
越下越急的雨,是你對某件事情的屈服
也使她的皮膚有了更好的彈性
雨在感受力中還是雨嗎?那些水泡
混合著你的蹦跳
土腥氣揚起一股股水流
一只狗臥在銀行門口,望著雨
仰起的嘴突出了另一個主題:眼鏡
架在嵖岈山上,是讓列車快一些駛出,慢一些
滑進平原。這時,你是她的破碎
所有單項紀錄由你保持
而她下車,繞行
甩掉洪水沖斷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