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拐杖，不離不棄

江秀珍

做你的拐杖，不離不棄

江秀珍

有些愛，不是海誓山盟、不是甜言蜜語、不是金錢給予的欲望物質，而是，這輩子，不論發生什么，只要做你身邊靜靜守候的拐杖，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在。

因為讀書，我很少在家。而在家的日子，每一天，家中總會聽到爸爸對媽媽的吼叫聲，就算是現在媽媽重病在身也從未改變。只要是媽媽對爸爸做的某件事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爸爸立馬就會大聲地把媽媽的想法頂回去，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所以，每一次我和姐姐都會默不做聲，在那么多年里，這樣的情景讓我形成了對爸爸的一個不好的印象——沒有耐心，脾氣暴躁。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既然感情那么的不和，又何必在一起生活？反正我和姐姐也長大了，都接受過大學的教育，即使爸媽離婚，也不會對我們造成很大的影響。

現在，我知道我的想法錯了，就是這樣磕磕絆絆的小事和那些所謂的爭吵，讓爸媽已經相扶相持走過了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里濃縮了爸爸對家庭的愛與付出，我想，爸爸是非常愛媽媽的，那些吼叫聲，也許就是他們感情之間的調味劑吧。

媽媽年輕時很漂亮，又是家里的小女兒，很得寵。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那個貧窮的年代里，經過媒人介紹，媽媽嫁給了比她大兩歲的爸爸，到現在，偶爾跟媽媽聊天，媽媽都會向我“抱怨”說：當初追我的男人有錢的多得很，長得又俊，怎么我就嫁給了你爸爸，他既是獨眼（爸爸的一只眼睛在小時候因貪玩而失明了），又沒出息，沒見他往家里賺回過幾分錢。但這也僅僅是苦日子里的一種小發泄。我知道，她心里其實是很感激爸爸的。

在我的記憶里，不知是很少跟爸爸交談，還是因為爸爸的沉默寡言，我從未聽過爸爸對我說媽媽的不好，就算是對媽媽某種行為的諷刺，都是面帶微笑的。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族里，媽媽生了兩個女兒，一直以來是受委屈的。作為家族里的大兒子，即使奶奶不喜歡媽媽，爸爸也從未怠慢過媽媽。沒有愛情基礎的爸媽，能這樣堅持走過二十五年風雨，讓我覺得，即使是生在貧窮的家庭里，也能感受到濃濃的溫情。

不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嗎，我家也不例外。這本“經”來得不突然，卻慢慢的發作，讓本來困難的家措手不及。媽媽患上類風濕性關節炎已經三年了，去年情況很糟糕，媽媽幾乎癱瘓。由于爸媽精湛的演技，一直在外的我和姐姐被瞞了一年多。我是近期回鄉在小溪邊上洗衣服時，一點點聽同村洗衣服的婦女們說起，才知道實情的。她們說話的語氣很平常，但又透露著某種不安：“你爸呀，每天都等洗衣服的婦女們走完了，才提著桶自個去洗衣服。你爸一個大男人哪里會洗衣服，笨拙地用木棒敲打臟衣服，洗得不怎么干凈。”“哎，你媽怎么就突然病得那么厲害，好久不見你媽出門溜達啦。”“你爸辛苦呀，什么都是他干，起早貪黑的，頭發都白了很多啦。”她們的話語，讓我深深地感到，爸是愛媽媽的!

放假在家的日子，每一天，我眼里看見的爸爸，在勞累一天后，會按時給媽媽盛熱水，幫媽媽洗澡，換上干凈的衣服；會幫媽媽提前煮好適合她的菜，盛好端給她吃；會熱好藥，放到床頭給媽媽喝。偶爾，媽媽會因對新買的藥不滿意而發牢騷，爸爸就會對媽媽說：“哪有一吃就見效的，類風濕本來就不能醫治好，不堅持哪知道這個藥合不合適。”說是這么說，但每次爸爸都會重新向人打聽新的藥方，然后拿回新的藥，熬給媽媽喝。

這樣的事，爸爸堅持了三年，從未間斷。也許是爸爸的不離不棄感動了上帝，今天，和爸爸通電話，電話那頭，爸爸剛割完稻谷，但我卻聽不出一絲累意。他興奮地對我說：“你媽媽的身體好了很多，手腳也沒那么腫啦，這三天能自己洗澡了。”我說那藥是不是很貴，爸爸只輕語幾句，并未詳說藥很貴帶給他的壓力，還不忘詢問我近來學習如何。這樣瞬間就能轉移話題的能力，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時候練成的，但我能感受到爸爸的快樂。

平凡的愛里，爸爸是媽媽的拐杖，無論在哪里，都不忘回頭攙扶。平淡的愛里，爸爸是我和姐姐的拐杖，無論多困難，都是我們行走求學的依靠。

責任編輯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