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的花語是愛和希望

王瑯

四歲以前，我覺得我是家里的公主，直到有了弟弟小苜。

小苜的到來，讓我由公主直接淪落成父母的使喚丫頭，我的內心非常不平衡。

后來，小苜讀小學了，跟我一個學校。由于我在學校是個品學兼優的三好生，而他過于頑劣，所以，我就成了老師教育他的正面教材。

那時候老師和同學都習慣叫他小蓿的弟弟。對于這個，他不勝其煩。

終于有一天，他徹底爆發，沖著我喊：“我再也不想做你的弟弟！”

自那天過后，他就當真不再叫我姐姐。有時候實在避不過，他就喊我小蓿。不過，他的功課倒是上心了很多，偶爾也會拿個“優”回來。

我以為我們會這么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但高三那年，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喪生。

料理完父母的后事，我想了很久，最后決定輟學去廣州打工，掙錢供弟弟上學。

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他沉默了半天才說：“姐，我不想讀書了，你去讀吧，我來供你。”

那也是他那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叫我姐，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像個深思熟慮后的成年人。可他只是一個15歲的才念到初三的孩子，他拿什么供我？

那天晚上，我們爭執到很晚。第二天一早，小苜就不見了蹤影，晚上也很晚才回家，回家后倒頭就睡。一連幾天，天天如此。

到了第七天晚上，他早早地回來了，興奮地對我說：“姐，你可以安心去上學了，因為我找到工作了。”

原來這些天，他一直在找工作，后來終于在一個建筑工地找到了一份打雜的活。

我問他：“你能吃得消嗎？”

他笑笑：“能，不過就是把攪拌好的水泥用推車從公路的這邊推到那邊而已。”

我又問他：“你才15歲，別人怎么會雇你？”

他說：“我不是長得高嗎？我就跟他們說，我有18歲了。姐，你放心去讀書吧，我已經挺過了七天試用期。而且，我一定可以堅持下來。”

拗不過小苜，我去讀書了。高三的課程很緊張，直到高考完，拿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我才想起去工地看看他。

那時，我發現他的工作辛苦又瑣碎，根本不像他說的那么簡單。

大學四年，我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加上小苜打工掙的錢，日子過得尚可。

原以為大學畢業了，我們的好日子就會來了，但是工作的種種不如意，讓我決定去考研。

小苜聽說后，竟然把自己準備開店的積蓄全部給了我，讓我辭了職專心去考。

他的女友知道后，和他鬧翻了。他頹廢了好一陣，才振作起來。

我現在已經成功考取了研究生，小苜卻還在這個城市打著零工，他說：“姐，只要我們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一天，在看書時，我看到一則介紹苜蓿的資料。上面說，苜蓿的花語是愛和希望。還說，苜和蓿這兩個字合在一起，代表一種草質優良的牧草。這兩個字不能單獨使用，當它們分開，就沒了意義。

看到這里的時候，我禁不住淚流滿面。原來，我和小苜這輩子的姐弟情是注定的，因為，我們合在一起，就代表著愛和希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