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人種之謎

昆石

一提到樓蘭的人種，大家第一個念頭都是想到那些出土干尸，尤其是小河墓地被發現以后，大量的具有歐羅巴人種特征的干尸被發現，似乎在說明樓蘭人的人種早已被證實是歐羅巴人無疑，可實際真是如此嗎？

古提人、月氏人和樓蘭人

一提到樓蘭的人種，大家第一個念頭都是想到那些出土干尸，尤其是小河墓地被發現以后，大量的具有歐羅巴人種特征的干尸被發現，似乎在說明樓蘭人的人種早已被證實是歐羅巴人無疑，可實際真是如此嗎？

古樓蘭地區出土的干尸年代都在3000年前-4000年前，而樓蘭國則是指公元前2世紀出現在公元5世紀初又神秘消失的那個文明古國，干尸是否就是后來的樓蘭國居民的祖先呢？

在出土干尸的身上，也有不同的人種特征。以最為著名的“樓蘭美女”為例（1980年新疆考古學家穆舜英在羅布泊地區發掘出一具女性干尸，史稱“樓蘭美女”）：她出土時膚色紅褐色富有彈性，眼大窩深，鼻梁高而窄，下巴尖翹，面貌具有鮮明的歐羅巴人種特征，身高卻只有155厘米。如今科學發展，經過更精密的檢測，她的父系DNA遺傳確實來自歐羅巴人種，可以線粒體為代表的母系遺傳卻來自于東方女性。

而且，在樓蘭地區出土的干尸中，也有黑頭發的“美女”，面目具備黃河人特征。

有人根據“樓蘭美女”出土時，墓地隨處可見的對數字“7”的崇拜，和“樓蘭美女”的唇紋推斷，她可能屬于搶奪了蘇美爾人的王位之后被趕跑的古提人。德國語言學家亨寧，根據樓蘭人使用的吐火羅語斷定，樓蘭人與古提人一定有某種聯系。

古提人最早生活在伊朗高原，他們由東向西越過波斯山脈征服了巴比倫，于公元前2150年左右建歷古提王朝，統治美索不達米亞上百年之久。

在公元前2世紀末的巴比倫史料記載中，提到過一個民族稱為“Guti”，其主格形式為“Gutium”，他們從波斯西部的山區襲擊巴比倫。在漢謨拉比銘文中，也提到了巴比倫四鄰的民族，其中有兩個，一個稱為“Gutium”，另一個稱為“Tukris”。這兩個民族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逐漸向東遷移，在我國西北地區定居下來，其中“Guti”人在河西，發展成月氏部落。古提人、大月氏人、樓蘭人都使用吐火羅語因而被人聯系在了一起。

提到大月氏人與樓蘭人的親緣關系，除共同使用吐火羅語之外，在大月氏西遷后建立的貴霜王朝被推翻時，一部分大月氏人東歸，樓蘭國毫不猶豫地接納了他們，而且還將他們帶回來的文字——佉盧文作為官方文字之一流傳。

另外，樓蘭國王已知的王室成員如國王安歸、尉屠耆，公主曼頭陁林的名字及取名方式與大約自認一模一樣。

樓蘭美女有多美？

自從“樓蘭美女”出土后，很多人都對當年生活在樓蘭地區的女性產生了無邊的幻想，這些有著紅色、金色、黑色頭發，混合了歐羅巴人種和黃河人種特征的女性生前是否美艷無比？

好吧，不僅僅是出土的干尸，史料中的記載也支持人們的這種幻想。漢文史料中提到樓蘭的女人們時很是自相矛盾，一邊說她們妖艷、淫亂，似乎鄙視得不得了，一邊又有敦煌、龜茲的統治者們哭著喊著要娶樓蘭女子為妻的記錄。

公元326年，割據敦煌的大軍閥張駿趁天下大亂，派將軍楊宣攻打鄯善。鄯善王元孟被逼無奈，不得不獻出樓蘭美女，這才平息了戰爭。這位金發碧眼的樓蘭姑娘深得張駿的歡欣，特地為她營造了一座名叫“賓遐觀”的宮殿（見《晉書·張駿傳》）。

斯坦因在新疆米蘭發現的公元3世紀佛教壁畫上，就見到了樓蘭美女的音容笑貌。

據壁畫題記，這幅壁畫是中亞大夏請來的希臘畫師所作，畫師名字叫“泰特斯”，和公元1世紀羅馬皇帝泰特斯·維斯佩希埃納斯同名。

畫這樣一幅畫，要支付3000般摩伽錢，可謂一畫干金。

斯坦因剛見到這些畫的時候，大為吃驚。他在考古報告中這樣寫道：“在熱烈的興奮之下，我用手把它們一個頭部一個頭部地仔細地清理干凈后，我自己即刻明白在昆侖山南北各處我所見到的任何古代繪畫藝術之中，以這些繪畫的構圖和色調最接近古典的作風。完全睜開的大眼靈活注視，小小微斂的唇都表情，把我的心情引回到埃及托勒密和羅馬時期木乃伊墓中所得畫版上繪的希臘少女以及青年美麗的頭部上去了。”

好在還有壁畫，大家想象樓蘭美女的美艷時好歹有一個參照物。

漢武帝李夫人兄妹身上是否有

樓蘭血脈？

漢武帝有一位李夫人，據說就是“美人傾城”這個詞的來歷。李夫人出現在漢武帝面前之前，她的哥哥李延年在漢武帝面前唱了一首歌：“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一首《佳人曲》把漢武帝的好奇心和色心都勾起來了，然后李夫人一出現，果然，一舉抓住了帝王心，連帶著一家子都飛黃騰達起來。

據《史記》載，李延年，中山人也。父母及兄弟及女，皆故倡也。延年坐法腐，給事狗中。而平陽公主言延年女弟善舞，上見，心說之，及入永巷，而召貴延年。

很清楚，李延年和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中山人，身份很低——倡人，這也包括那位死后還另漢武帝念念不忘的李夫人。單從這些記載來看，她們和樓蘭八竿子打不著，別著急，“看得見的是歷史，看不見的是真相”。

李夫人美得傾國傾城也就罷了，李延年長得也很漂亮。《史記》將他歸于《佞幸列傳》，因為他是漢武帝的男寵，說他“與上臥起，貴幸甚”。好吧，漢朝男寵成風，高祖時則有籍孺，孝惠有閎孺，文帝有鄧通，哀帝與董賢的斷袖之癖更成為了男風的代名詞。但成為男寵的總不可能成歪瓜裂棗樣吧，樓蘭多出俊男美女，這一條吻合。

還有，《晉書》里記載：“胡角者，本以應胡笳之聲后漸用之。橫吹有雙角即胡樂也。張博望入西域傳其法于西京，唯得摩柯兜勒一曲，李延年因胡曲更造新聲二十八解，乘興以為武樂。”張博望即張騫，這是說張騫從西域帶回來橫吹雙角的一支名叫摩柯兜勒的曲子，而李延年根據這支曲子造出來28支新曲。

很顯然，李延年很熟悉摩柯兜勒著的曲子，也很熟悉橫吹雙角這種樂曲。所以，他與西域顯然有淵源。

李延年和李夫人的兄長李廣利，一個從來沒有帶過兵的人，在漢武帝準備攻打大宛國的時候一下子被封了貳師將軍（因為大宛馬被養在貳師城），全權負責這場戰爭。有人說，這是因為李夫人得了漢武帝的寵愛。君不見衛子夫得寵的時候，衛青和霍去病不也成了領軍人物嗎？這可不一樣。衛霍得以命為將軍，率師遠征，并非武帝寵愛衛子夫的原因。衛青被任命為車騎將軍出征匈奴之前，有在宮廷為官9年的經歷，訓練期門兵士，改革騎兵；而霍去病更是受衛青等人耳濡目染，親受過圣明者的教導，首戰只以校尉領兵800跟隨大將軍衛青出征，斬獲匈奴2000多的首虜后才被重用。可李廣利在當上貳師將軍之前沒有一天從軍經歷，漢武帝真的被女色迷昏了頭了么？

顯然不是，李廣利能夠主持這一趟出征，或者與他身上有西域血統有關。只可惜李廣利人品實在惡劣，西域小國們不領情，他第一次出征時，各國都緊閉城門不給軍隊食物，使得非戰斗減員太多，第一次出征大宛失敗。

好吧，我們看到的這些蛛絲馬跡，只能指向西域，卻沒有一個字證實了她們與樓蘭的關系，但，后世，有一個人，他將這個聯系串起來了，他的名字叫班超。

公元96年，班超向皇帝建議派使者招慰烏孫，利用他們的兵力攻取龜茲，皇帝同意了，這個時候班超要去的國家是鄯善，也就是樓蘭，皇帝賜給他“摩柯兜勒”。還是前文記載：“張博望……唯得摩柯兜勒一曲，李延年因胡曲更造新聲二十八解……后漢以給邊將，萬人將軍得之。”這個萬人將軍就是班超。

“摩柯兜勒”如果得自于樓蘭，經李延年改編，又由班超帶回樓蘭，這才能說得通。好吧，真相往往淹沒于時光之中，李夫人兄妹到底有沒有樓蘭血統早已找不到確實的證據，只能遙想當年：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