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覺醒
我叫蘇木,我有一條瘸腿。我的同桌莫小懶完美無瑕。她是個特別的人,看我的眼神不是悲憫,而是一種認可。她時常跟我說,這個世界很美好,不要輕易沮喪。
莫小懶生日,我被邀請了,她說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她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剛升初中時,沒人愿意坐我旁邊,是她在我身邊停住,漾著她暖暖的笑:“你好,我叫莫小懶,請多關照。”
來到莫小懶的家,我才發現偌大的房子空無一人。莫小懶提來一個大蛋糕,熟練地拆開盒子,插上16根蠟燭,關上燈。“祝你生日快樂……”唱完, 當燈再次明亮時,我看見莫小懶哭紅的雙眼。那一刻,我覺得,她是個有故事的人。
當我準備回家時,電話響了。突然,我聽見正接電話的莫小懶喊道,“你們別回來!你們回來干嗎?”喊完,她慢慢蹲下去,抽泣起來。我扶著她回到臥室,然后,給家里打電話,說在莫小懶家住一晚。
回到臥室,莫小懶不停地喃喃自語。她說,她是生病后打過激素藥物才那樣的。她覺得是因為太胖,父母才討厭她,于是她開始與食物抗爭,直到她蛻變成心目中的白天鵝。
“蘇木,我變瘦了,可他們還是不喜歡我。”這樣青澀年紀的莫小懶,夾雜著不知名的微痛。
半夜我沉沉地睡去,恍惚間看見莫小懶出去了,許久沒有回來。我走到客廳,一個陌生的莫小懶正坐在地板上,面前散著一堆雜亂的蛋糕,旁邊還有一堆裝過飯菜的盤子,她機械地往嘴里塞著各種東西……
我心痛地跑過去,“莫小懶,你瘋了嗎?”
幾天后,莫小懶沒來上課。看著空蕩蕩的桌椅,我腦子里總是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她說,蘇木,我得了暴食癥。暴食癥患者極度怕胖,對自我評價常受身材及體重變化的影響。由于外界壓力無法排解,靠食物來釋放壓力,無意識地機械吞咽,直到腹脹難受才會罷休。想到這里,我顧不上還在上課,走出了教室。我來到莫小懶的家,很意外,出來一對夫婦,我說我是莫小懶的同學,他們熱情地帶我進去。
莫小懶的臉色有些蒼白。我說:“你會好起來的,無論你是什么樣子,你永遠都是那個我喜歡的莫小懶。”
最后一次看見莫小懶,她坐在大巴里。我把手放在車窗上,我說,你要好好治病。
她說,嗯。
我笑了,如釋重負。這個世界很美好,不要輕易沮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