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zhèn)與茅盾故居

吳勇

1980年春，茅盾在《可愛的故鄉(xiāng)》一文中這樣敘述：“我的家鄉(xiāng)烏鎮(zhèn)，歷史悠久，春秋時，吳曾在此屯兵以防越，故名烏戍。何以名烏，說法不一。唐朝咸通年間改稱烏鎮(zhèn)……烏鎮(zhèn)在清朝末年是兩省、三府、七縣交界，地當水陸要沖……鎮(zhèn)上古跡之一有唐代銀杏，至今尚存。我為故鄉(xiāng)寫的一首《西江月》中有兩句：‘唐代銀杏宛在，昭明書室依稀。梁昭明太子曾在此讀書?！?/p>

“茅盾故居”就坐落在小鎮(zhèn)的觀前街十九號。1896年7月4日，茅盾誕生在故居樓上屋中，并在這里度過了十三個春秋。樓房后面，是塊不大的園子。他曾多次在這里寫作，1940年母親去世后，茅盾再未回過故鄉(xiāng)。如今的“茅盾故居”，再現了茅盾童年時代的原貌，其家塾、客堂、廚房、祖父母和父母的臥室，都是按當時樣子布置的。故居存放了大量茅盾珍貴的書刊、照片、信件、題字等，其中包括茅盾13歲時寫的作文和臨終前最后的墨跡，分別在六個展室內展出。

“茅盾故居”由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陳云同志和著名教育家葉圣陶先生題寫。走進展室，便可看到茅盾握筆沉思的半身銅像，出自著名雕塑家張充仁之手。茅盾與烏鎮(zhèn)有著深厚的感情，正如他在文章中所傾吐的那樣，“漫長的歲月和迢迢千里的遠隔，從未遮斷我的鄉(xiāng)思?！惫枢l(xiāng)的一草一木，故鄉(xiāng)的榮衰變遷，都時時刻刻縈繞在茅盾心中。只要重溫一下《子夜》《林家鋪子》《春蠶》《秋收》《殘冬》等名篇，彎曲的水網河道，勤勞樸實的“老通寶”……故鄉(xiāng)的人與事、習與俗，都成了他創(chuàng)作的寶貴財富。 “解放后，故鄉(xiāng)日新月異，喜報頻傳，每當我從故鄉(xiāng)來人的口中聽到這些消息，總想回去看看。”這是茅盾思念烏鎮(zhèn)的由衷之言?？上У氖牵氖陙硪恢蔽茨苋缭?。盡管如此，他卻始終同家鄉(xiāng)保持著密切的聯系，就在他逝世前兩個多月，當聽到家鄉(xiāng)烏鎮(zhèn)新建電影院時，還抱病題寫了“烏鎮(zhèn)電影院”五個大字，成為留給故鄉(xiāng)人民的最后墨跡……

唐代大詩人杜甫有詩句“書貴瘦硬方通神”，在文人書法中的“瘦硬”者，茅盾應該算是一家。茅盾的書法，結構嚴謹，用筆舒展雅致，雖入筆輕而線條細，但卻細而不弱，線條非常秀挺而富有彈力。許多文章認為他是取自于宋徽宗的“瘦金體”。1979年，茅盾的老友施蟄存寫信求字。茅盾先生對老朋友的請求自然不會拒絕，但在回信中說：“我的字不成什么體，瘦金看過，未學，少年時曾臨董美人碑?！薄抖廊四怪尽肥撬宕瑫械木钪?，其書布局縝密嚴謹，筆法精勁含蓄，秀逸疏朗。茅盾之書吸取了其華美堅挺，果然給人一種清朗爽勁之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