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留學生漢語語音習得偏誤及其對策

羅瓊

(廣東工業大學 國際文化教育中心，廣東 廣州 510090)

非洲留學生學習漢語的目的比較現實，重視口語交際，喜歡機械模仿，忽視讀寫以及語法規則的學習。正因為僅靠簡單模仿，因此，多數非洲留學生的發音相當不準確、不規范。在實際教學中，非洲留學生的語音偏誤在聲母、韻母和聲調中均有體現。因此，我們對非洲留學生的語音習得問題進行調查研究， 并提出針對性的教學策略。

一、非洲留學生學習漢語常見的發音偏誤

我們邀請了15名初級階段和5名中級階段的非洲留學生參加本研究的測試，其中男生12人，女生3人。被試學生在安靜的教室朗讀一份測試卷，全程錄音。測試過后，我們將所有學生的語料進行聽辨和轉寫，并使用語音分析軟件PRAAT計算其發音的相關聲學參數以及據此繪出寬帶語圖和元音格局圖。通過實驗，我們準確地發現了非洲留學生學習漢語語音的偏誤。

(一)非洲留學生常見的漢語聲母發音偏誤

混淆送氣輔音與不送氣輔音。非洲學生的母語或第一語言多為法語或英語，這兩種語言中的輔音都沒有送氣與不送氣的對立，但在漢語輔音中卻相當常見，如b[p]和p[ph]、d[t]和t[th]、j[]和q[h]、 z[]和c[h]、zh [t]和 ch [th]以及g[k]和k[kh]等。在發音方法上，送氣音與不送氣音的區別在于肺部(聲門以下)呼出的氣流強弱不同。[1]P(32-32)不少初級階段的非洲留學發音時完全沒有意識到送氣音與不送氣音的區別，而且把送氣音發成不送氣音的更多一些。不少學生幾乎在每一對送氣與不送氣輔音中都有發音偏誤，也就是學生如果把b[p]和p[ph]都發成了不送氣的b[p]，那么發d[t]和t[th]、j[]和q[h]等的聲母也會有一樣的偏誤。這表明留學生對“送氣”這一發音方法并未完全習得。在中級階段學生的偏誤中，送氣與不送氣的習得相對較好，但有的學生還是會將舌尖前輔音[]和[h]以及舌尖后輔音[t]和[th]這兩對輔音混淆。這兩對輔音的發音部位都在舌尖，非洲留學生對這個發音部位比較陌生，而且語音練習不夠充分，因此發音時常常顧此失彼，發不好送氣音。

混淆舌面前輔音與舌尖前輔音。不少非洲留學生常常將三個舌面前輔音[]、[h]、[]與舌尖前輔音[]、[h]、[s]混淆，如將[]發成[]，[h]發成[h]。這兩組輔音共同的發音特點是發音部位都是在舌頭前面的部分，僅從口形上無法看出三組輔音的區別。舌面前輔音的發音由舌面前部抵住或接近硬腭前部阻礙氣流而形成，而舌尖前輔音則是由舌尖抵住或接近齒背阻礙氣流，因此兩者的發音部位是不一樣的。如果教師在上課時沒有強調正確的發音方法和發音部位，沒有發音部位示意圖，學生僅僅靠機械模仿是很難清楚地了解這兩組輔音之間的差異的，自然也不能發出正確的音。此外，偏誤形成的原因還包括，漢語拼音音節[i]、[hi]、[i]和[]、[h]、 [s]中的元音都是用字母i表示。由于母語負遷移和目的語規則泛化，許多非洲留學生將字母i所代表的發音都發成舌面前高元音[i]或都發成了舌尖前元音[]。由于這兩個元音的發音部位與輔音的發音部位是相對應的，因而也會在拼讀音節時造成偏誤。

除此以外，舌面后輔音的偏誤也呈現出兩極分化的情況，除了發音時舌尖抵住齒背發成了舌尖前輔音外，有的留學生發音時舌尖上翹至軟腭，造成卷舌過度，有的甚至變成了小舌音，這是留學生母語負遷移的結果。非洲學生的母語或第一語言為法語。法語中的小舌音[r]發音部位相對靠后，因此，留學生容易將小舌音的發音方法遷移到舌尖后輔音上來。教學中教師如果過度強調發音時把舌頭卷起來，而忽略舌尖抵住或接近硬腭這一要點，學生也會過度卷舌，造成發音不標準。

(二)非洲留學生常見的漢語韻母發音偏誤

[u]和[y]混用。在漢語拼音中，字母u的發音是[u]，字母ü的發音是[y]。這兩個元音在被試學生的母語——法語中都是存在的，但非洲留學生還是很容易混淆這兩個元音。比如有的學生會把音節[y]發成[u]。實際上在漢語中舌面前輔音和元音[u]是不能拼合的，因而在拼音書寫中[y]是ju，并不是jü，其余的舌面前輔音與[y]相拼的音節書寫形式也是把ü上的兩點去掉，變成u。因而當非洲留學生遇到舌面前輔音拼合口呼、撮口呼音節時特別容易把[y]發成[u]。此外，在法語中字母u在單詞中發[y]，因而有不少學生也會將u[u]發成[y]，比如音節把lu[lu]發成[ly]。還有一些學生會把[u]發成英語字母u的發音[ju:]。

混淆英語字母發音和拼音字母發音。漢語拼音中o的發音是[o]，但被試學生中有相當一部分都發成了[u]。我們認為這是典型的母語負遷移現象。在英語和法語中字母o都是發[u]，因此音節bo、po中，不少被試學生發成了[pu]或[phu]。同樣的偏誤還有將拼音u[u]發成了英語字母u[ju:]。

二、非洲留學生學習漢語常見發音偏誤的對策

使用可視的教學輔助工具幫助留學生了解發音部位和發音方法。因為發音器官位于口腔內，不能單純靠嘴型來模仿發音，不少學生就按照自己的理解來發音，因而有各種各樣的偏誤出現。因此，教師在教學時使用直觀的舌位圖或者發音器官圖幫助學習者了解發音時舌頭的位置尤其重要。漢語輔音中送氣與不送氣的對立，舌尖前后輔音等都是非洲留學生母語或第一語言中沒有的音素。語音的學習不能僅僅依靠機械模仿口型，更應該了解發音時的舌位。因此，在教學中可以用舌位圖、發音部位圖等輔助教學工具讓學生了解輔音的發音方法。這樣可以讓語音教學事半功倍，幫助留學生盡快建立漢語的發音模型。

使用語音分析軟件幫助學生進一步細致地分析其語音發音問題，比如PRAAT。語音分析軟件可以將學習者的發音轉化成可視的圖像，從而能定位學習者發音的問題和特點。語音分析軟件的使用比人耳聽辨更為可靠，也是未來語音教學的趨勢之一。

知覺訓練。研究發現知覺訓練可以有效促進輔音、元音以及漢語聲調的感知。感知能力的提高可以改善發音，而且訓練的效果可以長期保持。因而知覺訓練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應用和研究也值得關注和嘗試。

語音教學結束后多復習。在語音學習結束后，教師也應該根據學生情況增加語音的練習和復習，幫助學生鞏固學習的成果；留學生也可以養成朗讀或跟讀錄音的習慣，這不僅能夠習得標準的普通話語音，對語法和詞匯的學習也會有一定的幫助。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第五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