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與創新：文化全球化語境下中國特色公示語的生態翻譯 *

向士旭

(重慶城市管理職業學院 國際教育學院，重慶 401331)

*收稿日期：2013-11-20

基金項目：本文系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功能翻譯理論指導下的公示語英譯研究》(項目編號：2012QNWX029)的階段性成果。

一、中國特色公示語的英譯現狀及原因分析

中國特色公示語是指那些負載著豐富民族文化信息的公示語，涉及中國政治、經濟、教育、文化、科技等方面，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應用也很廣泛，幾乎隨處可見。公示語所反映的文化主要包括思維方式、價值觀念、宗教信仰等精神層面。不同的文化內涵通過不同的語言形式來展現。文化翻譯觀強調翻譯要重視原語文本所承載的文化在譯語文化里的功能等值實現。文化翻譯涉及翻譯對文化的重塑和構建以及歸化與異化等翻譯策略的不同處理，文化依舊是原有文化，改變的只是載體。翻譯是利用不同語言來再現原語文化，是一種文化轉換的模式。

項目組成員對現有的公示語翻譯進行糾錯，調研采集結果顯示目前公示語的翻譯普遍存在社交語用失誤、忽視文化因素等死譯、錯譯現象，其中針對中國特色公示語的翻譯尤為突出。有的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忽視中西方文化及思維方式等的差異，僅僅只注重漢英字詞句層面的一一對應，簡單地對號入座，造成譯文語句無可讀性，外國讀者不知所云，因而也就無法實現通過公示語翻譯來傳達信息的主要目的。中國特色公示語的眾多不規范、錯誤地英譯現象主要是由以下三個方面的原因導致的: 文化意向缺失，中西價值觀差異和思維方式差異。

(一) 文化意向缺失

文化意象是凝聚著各個民族智慧和歷史文化的一種文化符號。不同的民族由于其各自不同的生存環境、在不同的社會文化環境下形成的文化傳統、宗教信仰、思維方式、風俗習慣及價值取向等，往往會形成其獨特的文化意象，即使對同一事物也往往會表現出不同的認知心理及思維方式。東西方文化差異導致了交際雙方在交際過程中極易造成極具鮮明文化特性的民族文化意向的缺失，這些缺失也充分地體現在公示語英譯中。在翻譯這類中國特色的公示語時，如果譯者不能透徹理解文字里所蘊涵的文化信息，不能采用適當翻譯策略來填補譯文讀者的文化缺省，就會導致跨文化交際失敗。因文化意向缺失及文化差異而導致的公示語英譯錯誤比比皆是，如：“三農three farmers”、“安居工程safe-living project”、“五講、四美、三熱愛Five talks，four beauties and three loves”、“夫妻肺片Husband and Wife s' lung slice”、“麻婆豆腐Beancurd made by a pock-marked woman”、“童子雞Chicken Without Sexual Life”、“羅宋湯The Soup of Sung”等等。這些譯文都不同程度地遭受母語負遷移的影響，只根據漢語的字面意思進行生硬的翻譯，沒有能譯出該公示語的真正文化內涵，讓人不知所云，譯文讀者根本無法正確理解其真實含義，也就沒有實現公示語翻譯的目的。

(二) 中西價值觀差異

不同民族的生活環境、社會文化背景等存在著巨大差異，因此每個民族都有其獨特的價值標準和取向，中國文化深受儒家文化的影響，強調長幼尊卑、主張禮治、重和諧、集體主義等，而西方文化以人為中心、重視理性和科學、強調功利本位及個人主義等理念。翻譯是一種跨民族、跨文化的語言活動。在翻譯公示語時,如果譯者忽視了東西方文化背景、政治制度、風俗習慣、宗教信仰以及價值觀等的差異，不能透徹理解原文所蘊涵的文化信息，不考慮譯文讀者的民族文化心理和價值觀，就不可能準確地處理文化沖突，符合英美人士的文化取向，完成跨文化交際任務。忽略不同民族間的文化習俗、審美觀點和價值取向等文化內涵就會導致文化誤讀，最終導致誤譯。如：“小心地滑 Careful of Wet Floor”、“注意安全Pay attention to your safety”、“老弱病殘孕專座seat for the old, the weak, the crippled，the deformed or and the pregnant”等。上述例子皆因受到本國文化的影響，將本國文化、價值理念等強加在譯入語上，結果導致語用失誤。

(三) 思維方式差異

思維方式與語言密切相關，是語言生成和發展的深層機制，語言又促使思維方式得以形成和發展。不同的民族由于受地理、歷史、生存方式及文化背景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往往會側重于某種思維方式，而有別于其他民族的思維方式，形成自己獨特的思維定式。思維方式的不同決定了語言表達的差異性和多樣性，即使對同一事物，也往往從不同角度來闡述，這直接導致了不同民族間跨文化交往的障礙。中國文化以直覺思維為主導，強調直覺與整體綜合性，重經驗，具有較強的順向思維方式，而西方文化則重事物的個體特征，注重人文關懷，重理性分析、抽象思維和逆向思維方式。語言是思維的主要工具。在調查分析中國特色公示語的譯文時發現，由于思維方式的不同所造成的翻譯失誤也不在少數。如：“綠草茵茵，足下留情Grass green, foot love”、“禁止游客進入Forbidden enter”、“八折特賣80% discount sale”、“請勿酒后開車Please do not after drinking Driving”等等顯然都忽略了不同民族具有不同的思維定式和思維差異，受漢語思維方式的影響制造出大量的“中式英語”，即“Chinglish”，沒有考慮譯語讀者的接受心理，沒能符合譯語讀者的思維習慣和表達習慣。

二、文化全球化語境下中國特色公示語的生態文化翻譯

生態翻譯學“將‘生態學’與‘翻譯學’作為理論基礎相結合，開始嘗試從生態學視角研究譯者與翻譯生態環境之間的互動，是一種生態學途徑的翻譯研究。”生態翻譯學對翻譯的過程、原則和方法等做出了新的描述和解釋，指出“翻譯過程是譯者適應和譯者選擇的交替循環過程，翻譯原則即多維度的選擇性適應與適應性選擇，翻譯方法則被概括為‘三維轉換’，即在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的原則下，相對地集中于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語言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作為最基本的選擇轉換，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語言形式的適應性選擇轉換”；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重點強調“在翻譯過程中關注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與闡釋”；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則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關注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性選擇轉換”。生態文化翻譯學要求譯者必須在文化、語言和翻譯策略等方面做出適應性的正確選擇和判斷，否則就會產生大量誤譯。公示語的輔助交際功能決定了其翻譯關鍵在于準確傳遞信息，以譯文讀者為出發點，重點考慮目標語讀者的語言習慣及文化差異，力圖用簡潔地道的語言表達出特定的交際意圖，符合譯語語言生態環境。

1.異化優先

為了更好地弘揚中國傳統文化、維護漢語的民族身份和促進全球語言文化生態系統的平衡，譯者在翻譯中國特色公示語時，需在盡量尊重譯語文化習慣的基礎上，選用“異化”方法。對于譯者而言，利用“異化”的方法來翻譯中國特色公示語，能最大限度地保留住源語的語言風格特色及中國文化的韻味、傳統習俗和文化異質元素，在文化全球化進程中逐步實現本民族語言的國際化，這也是文化全球化語境下翻譯方法的必然選擇。譯文讀者也能從中擴大視野，感受到原文的異國情調與文化吸引力，尊重民族文化的差異性，更有利于源語文化信息在譯語語境中的交流與傳播，保持語言文化的多樣性與豐富性。

中西文化的差異導致了大量文化空缺詞的產生。中國特色公示語在英語中無法直接找到與其內涵含義完全對等的公示語，因此譯者采用異化方法能最大限度地實現跨文化交際與傳播中國文化相結合，具體而言，在翻譯實踐中采用完全直譯、完全音譯、直譯加注釋、音譯加注釋等策略既能兼顧兩種語言、文化的不同，保持文化的原汁原味，以母語文化為歸宿，又能使源語文化易于被目的語文化的受眾接受，有利于各民族文化間的平等對話與交流。采用異化方法來翻譯這類公示語，根據不同的文化內涵及文化傳播和交流的現實需要，一些采用了音譯的方法，如餃子(Jiaozi)、二胡(Erhu)、“武術(Wushu)”等，這些詞由于長期使用，已被外國人所接受，漸漸地融入英語之中；一些采用了直譯的方法，如紙老虎(paper tiger)、精神文明( spiritual civilization)、物質文明(material civilization)等；一些采用了直譯加注的方法，如新浪微博Sina Weibo(China's most popular Twitter-like micro-blogging service)等。所有這些譯文，從生態翻譯學的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視角來看，無一不忠實于中國特色文化，真實地呈現出了漢語不同于其它語言的文化信息，譯出了中華文化中獨有的事物和現象，提高了漢語在世界民族語言中的身份認同。異化翻譯能讓讀者感受到獨特的中華文化魅力，達到了輸出中國文化和文化交流的目的，促進了世界各民族語言文化的多元共存與生態平衡。

2.歸化為輔

在用異化方法翻譯中國特色公示語不能達到功能對等時，可考慮援用歸化法，運用譯語文化中慣用的公示語規范表達來翻譯部分中國特色公示語，這樣可以減少譯語讀者的理解障礙，更易被讀者接受，達到最自然的貼切。公示語的翻譯原則之一是簡潔、規范，公示語是全球性的，因此在翻譯時，應將譯語讀者的接受能力、文化習慣和審美習慣放在首位，使譯語讀者獲得和原語讀者相同的閱讀認知，實現譯文的目的和功能。如: 桂林山水甲天下(East or West,Guilin landscape is best!)、 “安居工程(Economy Housing Project)”、 “宣傳部(Publicity Department)”、“外來務工人員(migrant workers)”、“春節(Chinese Lunar New Year)”、“財神爺(he god of wealth)”、“文明單位(Model Institution)”等。遵從譯入語的文化習慣、價值取向和思維方式等應是譯者在翻譯中國特色公示語時應始終謹記的。利用“歸化”翻譯原則來處理公示語中的文化因素符合生態翻譯學的語言維、文化維和交際維“三維”要求，符合譯語語境，能最大限度地實現跨文化交際。

3.不譯

在具有中國特色的公示語中，對外交流時并非所有的公示語都必須翻譯成英語，尤其是一些為針對國人陋習，警示國人的公示語如“請勿隨地吐痰”、“禁止隨地大小便”、“禁止亂刻亂畫”、“禁止亂扔雜物”、“天橋上禁止擺攤設點”、“小心扒手”、“計劃生育人人有責”、“只生一個好”等，將這些公示語翻譯出來只會畫蛇添足，讓外國人困惑不解，影響中國的對外交往形象，不利于文化交流，所以最好不譯。

綜上所述，文化全球化給我國民族文化的發展帶來了新的契機。中國特色公示語的翻譯無疑是介紹和傳播中華文化的一個重要渠道，其生態翻譯不僅有利于傳承和弘揚中國文化，而且有利于實現全球語言文化的多樣性格局，維護全球語言文化生態系統的整體平衡。譯者在翻譯實踐中，要始終具有強烈的跨文化交際意識，以對外傳播和弘揚中華文化為目的，堅持實施異化優先，歸化為輔的原則來尋求最佳的翻譯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