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題
陽光照在田野里,田野中的莊稼便多了一份成長的力量,陽光照在我們的心里,我們便多了一份溫暖和感動。請以“陽光照進我心里”寫一篇不少于600字的文章。
主持人的話
關于“陽光”的話題文章我們并不陌生,對于“陽光”所指代的意義我們也了然于心。所以,要想寫好此類文章,關鍵在于選材。就像楊麗梅同學,只是選擇一個有陽光的普通午后來入手,通過自己的所見所聞,尤其是對故鄉自然與人文景觀的描述,來抒發心情,從而給文章留下一個漂亮的尾巴;鄭俐雅同學卻把目光放在一個陌生人身上,雖然我們到最后也不知道那個人有著怎樣的故事,但在作者細膩的描寫中,我們分明感受到那個人的奔波與辛苦,讓人不由自主地祈禱陽光會照在他心里,來溫暖他漂泊的心靈;張彬彬同學筆下的老師顯得那樣的親切自然,他不僅授道解惑,更以自身的陽光與愛心感染、溫暖了每個同學,如此貼近生活的描寫,總能帶給人們真情與感動。
(高明燕)
陽光照進我心里
楊麗梅
不理會繁重的習題,關上電腦,走出去,這樣的一個陽光瀲滟的午后,怎可辜負?且讓陽光落滿我的眉頭、發上。走進這午后,享受一份愜意,且讓這陽光落滿我日漸枯涸的心湖。
套一身洗得發白的襯衫,踩上青綠的帆布鞋,走到外面,去采集溫暖發燙的陽光,去揉動新芽頂尖的嫩黃,去剪輯一段明媚的光陰。去騎橘紅的自行車, 停駐在一家小小的舊書店,揀一本雜志瀏覽,細細品味他人不同的人生故事。或是什么都不想,靜坐一個下午也是滿足的。
下午兩點,陽光微醺,是一天中最好的辰光。
溫州的公園,水是綠而悠長的,像是一罐已然傾潑的顏料,偶爾一只小船浮在水面上,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或是船家撐一支篙,攪碎了水中的太陽。岸邊或許有幾株榕樹,幾座黑白磚瓦舊舍。我只要沿著河道走一走,看一看風景,聽一聽人聲。在這里與天空來一次唯美的邂逅。
溫州的小巷,常這一廂那一廂鋪著滿當當的暖陽。秋蟬已過,今日正逢霜降。在這樣的寒瑟中,不需何其精致的黑森林蛋糕,也不必怎樣甜柔的蒙牛優酸乳。不如聞香尋芳蹤,在那小巷深處,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瓷碗上浮著一層氤氳白氣,臨座的老伯手里的錄音機,溫州鼓詞,聲聲都是鄉音。又聞得門外的三輪車夫剎車時“嘎吱”一聲,迢遠悠長,直直劃去了整個午后。我舀起一勺清湯,半個餛飩,幾抹蔥花,也舀起了一個理想的下午。
這樣陽光如水的下午,若我未睡,或是已醒,必然要推門出去。去哪里都無所謂。只是非得這樣一走,因為在這個城市,這樣的下午隨處可見,但能消食它的又有幾人呢?且讓我偷得浮生半日閑,且讓這飽滿的陽光落我眉上,照我心頭。
陽光照進我心里
鄭俐雅
午后,世界沉浸在靜默里。云漫開來,截住了陽光。偶一處小巷,卻見陽光像一只老黃狗一樣當街躺著,太陽在這里老了。
就這樣浸在寂靜里,一個中年男子來到門前,一身墨黑色的西裝,衣角分明地留著灰印,里面穿著一身土黃色高領毛衣,起了線頭。頭發雜亂地耷拉在額角,有些邋遢,身后是一個拖在地上的麻布袋,有洞,白線露了出來。
見到我父親,他笑起來,眼角顯出皺紋,棕黃的門牙稀疏,背微駝。他摩挲著雙手:“老板,能不能借你家門口的空地,擺一個攤?”一種懇求的語氣。
門前望去,陽光恰好在石灰廳上糊出了一小片橘黃的光斑,人煙稀少。誰又忍心拒絕一個如此卑微的人的請求呢?父親答應了。
往后的日子里,路過的人很少。總見他清晨時將布袋中的布娃娃一個一個擺列出來,黃昏時,又一個一個原封不動地收回布袋中。行人神色匆匆,幾乎未見有人問津,他總是環抱著膝蓋,靜靜地坐在那片陽光里,呆望著行道。邊上人家門口,一條老黃狗,趴在臺階上,一臉的憂思迷惘。
有些時候,看見三四個女生在那里駐留了一會兒,又不屑地撇過嘴,走開了,拋下他,手中僵硬地握著一個布娃娃,呆滯在空中。
我不知道他有過如何的故事,也不知道,他將何去何往。如今在空中僵硬著的雙手,背后是否要支撐著一個家庭?他,有自己的兒女嗎?有讓他日思夜想的愛人嗎?曾經的曾經,他又是怎樣的一個少年呢?
一個擺地攤的男人,他的生命里,有陽光嗎?
一天,陽光仍舊藏匿在云里。他彎著腰,手里拿著一個布娃娃,塞進了我懷里,羞愧的樣子,“謝謝你們,我,要回老家了。”說完,拖著笨重的步子,轉身就走。父親追出去,硬要把錢遞給他,爭執了許久,只看見在黃昏的余暉里,一個老男人終于哈哈點點地接下了錢,不再說什么,緩緩地轉過身去,消失在陽光里。
仍舊忘不掉那個陽光稀疏的午后,似乎心中總糊著一層淡淡的歉意。不知從那以后,他又將面臨怎樣的人生際遇——在陌生的城市里奔走,在陌生的小巷里仰望日落。
午后的陽光依舊靜靜地落滿家門前的那個小巷,也打在我的額頭。我仰起臉,希望陽光能濃烈一點,讓它絲絲縷縷照進心里——也照暖那個中年男子漂泊的心。
陽光照進我心里
張彬彬
陽光里,夾竹桃的花開在他的窗對面。白的、粉的,花影間,有蜂在飛舞,幾片花瓣落下,在陽光里,與泥土共存。正如龔自珍所說: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在這融融秋日的陽光里,他如一縷陽光,靜靜照在我的心窗外。
他,紅藍格子衫,棕色長款褲,一雙本就不大的小眼睛,在與學生互動時,總是不住地“露出原形”——瞇笑成兩條線。高挺的鼻子上馱著兩只厚厚的鏡片,鼻子下的嘴時不時會露出夸張的大弧線。
他希望在每一個學生的心靈中,播下文學的種子,待到它們開花結果時,能像他一樣,把文學放飛,放飛到每一個人的心靈里,如此,將文學傳承下去。他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他是我們班的“文學使者”——語文老師。他,不像小學的語文老師那樣,死板地教書、校對作業本。他的課堂,從沒像小學那般鴉雀無聲,也從沒像菜市場那般喧鬧嘈雜,只有去親近文學、愛好文學的和藹與溫暖。大部分的課程,他都抱著“文學的鑰匙”——作文紙,引領我們進入文學的殿堂。
他喜歡用形象生動的動作,讓我們記住文學的珍寶。上《詠雪》這一課時,他舉起一只手,握緊拳,再張開,表示“撒鹽空中差可擬”。當我們讀到“未若柳絮因風起”時,他勾起蘭花指,兩手從左到右,緩緩移動。坐在底下的我們,個個樂得像朵花兒似的,有幾個同學還跟著他動起來。
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文學社的指導老師。那天下午,天很藍,云很白,太陽很柔和,所有的鳥兒都來了,大家靜靜地等待著,等待那文學的洗禮。他像一個天真活潑的孩子,興奮極了,因為今天,他要舉行莊重的儀式——把文學播入在座的每一位同學的心靈中,讓文學,隨著他們而放飛。
讀著他的文,他的字,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肩上負著將文學傳承下去的重大使命,他將自己對文學的見解與感受全部贈與了他的學生,希望學生能像他那樣,無私奉獻、不求回報地將文學再傳遞給其他人……等到他兩鬢斑白、腳步蹣跚的時候,見到自己學生的學生在給孩子們傳授文學,我想,他一定會感到心滿意足。
我曾經想過,這個愿望是不是太不現實了,“傳承文學”,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豈是幾個人的力量所能完成的?
可是,他說只要你還愛著文學,用自己的愛去感染別人,那么這個愿望便不再遙遠。
或許有一天,我會如他一般,如這夾竹桃一般,根向大地,葉朝天空。那時的我仍會想起他今日如陽光般明亮的笑容——靜靜照進我心里。
溫州市第二十中學
指導教師:楊建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