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
假如有一天,城里再沒有房子可蓋,沒有道路可建,沒有城中村可拆,沒有高鐵,飛機場項目上馬,甚至連地震海嘯的地質災難都輕易不來。建筑師和設計師不是要失業嗎?或許你可以爭論,只要征地和拆遷還會繼續,設計和規劃的活兒就忙不完。但土地財政必有終止的一天,不管是因為人民反對,還是經濟系統崩潰。我們提出這樣的前景現在看似可笑,看似天真,看似無厘頭,但如果深入地設想一下,為何全世界的設計師都盯著中國的市場?難道不是因為目前中國正處在加速城市化的過程中嗎?那么它的完成也會比預期更早。因此提出這樣的問題:即建筑師和城市設計師在后城市化時代能做什么?或許是有預警作用的。你需要為明天的早餐考慮考慮。同時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站在一個未來的角度,反省我們今天設計和建造某些原則,方法和后果,擴大而言,我們今天的城市化是否還有其他的道路可循。這是我們這期的核心主題。我們尤其關注的是方法背后的價值觀問題。眾所周知高大上是今天中國的主流,在城市景觀上CBD成為熱點,地標建筑比賽的是高度,異型和昂貴的材料和技術,設計師的榮譽豪賭在永恒紀念碑式的構造和造價上。但是,這一切背后的邏輯和原則是否得到了足夠的檢討呢?我們在本期的世說新語專欄中推薦了一組國外的另類做法。時間最短的現場設計比賽、可逆性的城市改造項目,草根化的空間改造行動等等。我們關切的是當建筑行為發生時社會的反應,以及可以彌補和挽回的機會在哪里,因此“臨時”、“可逆”、“低成本和技術”、“居民參與”、“保護傳統和歷史遺痕”、“社區營造”、等等原則將變得更重要。
在本期欄目的扉頁上,是一位傳統的中醫師在為城市針灸。中醫師傳統上都是在生機與諧調的前提下考慮身體和環境的關系,從這樣的角度重新探尋城市和環境的關系除了給我們帶來新的方法論啟發,還有價值觀的調整。傳統中醫有一個倫理:醫不叩門。換句話說醫生不會主動上門推銷自己或藥品,而是坐診等病人來。這不僅因為理解人有諱疾忌醫的人性弱點,更是尊重身體是每個人的權力主體和審慎的運用干預的技能。而這一切的背后是對自然和生命的敬畏,因為人工的力量是無法與自發生長相媲美的。反觀我們當下,我們是否應該檢討城市化的運作太過強調人為性了,不論是規劃還是城市更新,基本的方法就是把歷史痕跡和自發生長的一切徹底消滅。這樣做不是進步而是愚蠢。假如我們真要用一個問題來概括所有的危機,那么是否可以問:設計師的自我定位是最重要的呢?那么到底一個設計師應該是一個什么角色?再次回到中醫的典范:一個“懸壺濟世”仁者是否可以被考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