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于虹許路731號的西郊鑫橋創意園區是偏離鬧市區的一座具有東西方文化交融,個性鮮明的創意平臺。陳曉松的“新復原2009藝術空間”在3號樓的中間一層,開闊的兩間畫室錯落有致地陳列著他不同時期的畫作,中間的畫架上,擺放著正在創作中的凡幅白馬圖,俊逸優雅、眼神靈動、栩栩如生。
先生1932年出生于北京,三歲始在其父的啟蒙下吟詩臨帖,抗戰時期隨家人遷移到河南,1952年畢業于河南美專,隨后到西安教學,從事了50多年的美術教育工作。
書香門第 家學淵源
畫室主人陳曉松40歲上下,中分齊腮的頭發透出藝術氣息,黑框眼鏡后的一雙眼睛透出沉思的光芒,臉龐肅然沉靜,兩頰微微泛紅,他熱情地招呼我們進了內室兼會客室,每一件家具看似簡單隨意,卻蘊含藝術的韻味,倒茶時曉松為我們娓娓介紹茶杯是手工燒制的陶藝,前后掛的兩幅畫是這次藝博會參展的風景系列,名為《干涸》。
在藝術探索中發現自我
陳曉松初中時就展露出繪畫天分,但在文化課方面并不突出,老師建議陳曉松學畫畫走藝術道路,于是陳曉松的父母給他找了在當地最正規的一個美術老師,南京師范大學畢業的一個老師學畫,很順利地,陳曉松初中畢業就考上了鹽城師范的美術專業,讀了三年后分到一個重點小學做美術老師。
做了兩年陳曉松感覺好像不是自己想過的日子,最主要的是很郁悶,想繼續畫畫又畫不上去,不知道該怎么突破,就和家里商量想繼續深造,決定報考華師大藝術系,由于文化課丟下時間太長,第一年沒有考上、第二年就通過了。
畢業后曉松一開始在公司里做過、在美校也做過3年老師,始終覺得還是想抓緊時間走自己的路,當初留在上海的目的是想專門畫畫的,于是他就離開單位走專業美術道路。
一開始走純藝術的道路是非常辛苦的,但陳曉松還是在朋友、老師、家人的支持和鼓勵下一步步地過來了,因為當時畫畫的脈絡還不是很清晰,收藏的價值不夠,沒有人買畫,還得去做一些兼職比如去朋友辦的高復班上課,以維持現實生活的需要。到了07年左右陳曉松才開始有一些感悟,畫出了最早的一些和背景文字有關的油畫,這批畫大部分被買家收藏了。
陳曉松說,由這批畫我開始有信心了,領悟到目前走寫實的道路比較符合我的性格,比較安靜,因為畫寫實的畫需要沉得下去,花時間慢慢畫,正好貼合我的特點,這么多年所受的科班訓練的技巧也應用得上,從這時起我才開始真正轉變為一個職業畫家。
陳曉松回憶,09年我去了一次西藏,畫了一批西藏的畫,即“風動系列”,顏色比較亮麗,比較強烈,畫完后也做了一次展覽,但老師、朋友們看了后覺得不好,當時還覺得不太服氣,但回來后想想確實是不好,主要是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受到了當時市場、外界的一些影響,太想形成自己的風格,但恰恰是刻意地去追求它,反而把它失去了。
這以后我反思了一段時間,很迷茫,甚至也可以說很痛苦,這時候我北京的一個老師告訴我,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問你的內心,你是什么樣的人就應該怎樣去表現。
我繼續思考,這時期也接觸了一些朋友特別是一些信佛的朋友,對我影響很大,我以前雖然多少也接受佛教,但沒有具體地去了解,我開始嘗試著去看書、和他們接觸,去了解佛法,逐漸對我有了一定的改變。
在2012年底,我畫出了風景系列的第一張畫,就是這張《干涸》,我想減弱色彩、盡量畫得淡雅,表現一種空靈安靜的感覺,這是河面上靜靜泊著的一條船的船尾,船板上放了一個捏變形了的紅色可樂易拉罐,這張畫參加了多次展覽,反響不錯。
很多專業人士、收藏家都看中這幅畫,他們問我為什么畫這幅畫,我說主要是反映我內心的一種矛盾沖突感,我認為我們堅持的許多美好的東西都失去了,特別是我們生活在上海這個地方,有很多好的地方,但在背后又有許多無奈的東西,這是大環境造成的,我們祖先很多優秀的東西都失去了,我畫的這個木船象征一種傳統,我們堅持的傳統的東西沒有了,而我畫的這個易拉罐不單單是在色彩上形成一種反差,也是現代工業生活的一種象征,表達我內心的矛盾沖突。
這幅畫第一次參展是去年的藝博會,反響非常不錯,還有一些報刊雜志包括《南方周末》在介紹藝博會的時候把我這幅畫登了上去,主題是“第16屆藝博會中青年藝術家作品受到關注”,我感到備受鼓舞,因為藝術收藏界對畫家的評價要關注他發展的脈絡,從早期到現在的一個成長過程,所以這也是對我的一種肯定。
畫出第一張以后,我開始有點感覺,又重新回過頭去畫了一些西藏的風景,雖然以前畫的“風動系列”的畫大部分也被別人收藏了,但我是不滿意的,現在我就不像以前那樣畫了,在色彩、畫法上都有改變,這回我的老師、專業人士包括一些名家都認為,這些畫有點意思,是你的風格。
我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人關上門在畫室畫畫,不關門的話有人會自己進來,有時會聽聽音樂,累了就看會書,雖然外面很熱鬧但被隔絕開了,我始終在很安靜的狀態下畫畫,所以很多朋友覺得我的畫面有一種很靜的東西,有一種空靈的感覺,還有的人感覺到了禪意,這也和我學佛有關系,我認識了一些朋友包括我的太太都是學佛的,非常有緣,近年來我也經歷了一些事情,像去年我的親姐姐去世了,只比我大兩歲,對我的沖擊非常大,當我從佛理上去思考,理解了人生無常,才能夠看開這件事情。2012年我一直不能畫這種很靜的畫,直到年底才沉下心來畫了《干涸》這幅畫,包含了我對人生的一些領悟。
到了今年,我逐漸地整理思緒,越來越具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一口氣畫出了一批十幾幅風景系列的畫,有幾張已經被收藏了,這批畫得到了老師和其他專業人士的認可。我對自己的畫認為雖然表現了空靈靜謐,但還存在不滿的地方,我覺得我畫的山力量感還不夠,有點秀氣,前陣子我特地去了四川阿壩采風,感到很震撼,接下來我要畫幾幅尺度比較大一些的畫,可能要明年才能看得到,重點還是表現自然、生命的狀態,但會體現一些新的思考和感悟。
陳曉松說,我很享受畫畫的過程,覺得很開心。明年我會有一些任務和展覽,我要去北京參加一個群展,今年的藝博會開好我們總結了一些得失,準備明年盡量完善。
目前的狀態下,我對于人生的態度是“珍惜當下、懂得感恩、認真工作”,大家都知道“人生無?!?、“人生苦短”,但碰到一些事情又會執著、想不開,平添煩惱。繪畫讓我安靜,學佛更讓我安靜,對我的繪畫起到了推動作用,生活在上海這個快節奏的城市里,每個人都不容易,更需要自己懂得去調節。
藝術要堅持正能量
對于藝術界各種不同風格、不同畫法,陳曉松認為應該包容,百花開放、各種意義的風格都應該存在。藝術界也存在一些不講道德的現象,有些當代藝術畫得比較丑陋、惡心,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我們要堅持真善美的東西,并讓更多的人在我們作品中感受到真善美。佛家講因果,你這樣做肯定會有后果的,種善因得善果。有些藝術家也做行為藝術,有些還很惡心,對于這些我是很排斥、很不屑的。
有些當代藝術丑化中國人、丑化中國文化,這些東西遲早會出問題,不排除有些藝術家是批判性地去做一些作品,有一種使命感、責任感去做,讓更多的大眾認清問題的實質,但有些人是迎合國外的畫商去畫一些比較色情的東西,幾年前這種現象很多,純粹就是為了錢。
問到對于財富的看法,曉松認為只要把作品真誠地做好,讓更多的人喜歡,必然會帶來相應的回報,和商業的合作我也不排斥,但是有一點,我不能為了迎合畫商畫一些違背我自己的東西。我的財富就是我的作品能夠得到別人的喜歡,能夠進入更多的家庭,這也是我非常榮幸的。我現在是專職畫畫,我們工作室房租也很貴,我的作品畫出來當然希望別人能收藏,但我隨緣,喜歡的人自然會收藏的。
畫畫最重要的還是真誠,你騙得了一時你騙不了一世,有的人說有錢人反正不懂,但你最起碼要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別人,畢竟也有一些眼光很獨到的收藏家,成功人士,真正吸引到一些高端客戶,他們不是我們所想象的“土豪”,他們往往受過很好的教育,有教養,有文化、有眼界,他們會挖掘什么是真正好的作品。
對于未來的發展,陳曉松充滿自信地說,藝無止境,我對自己有一個“十年計劃”,我只要努力地去做,肯定會不一樣的,現在缺的不是機會,機會很多,缺少的是自己的堅持,在1號美術館做展覽的時候我特別有感觸,我的畫在里面一下子能夠被突出來,得到別人的關注,反響很好,我堅持的那種特點受到了肯定,那種感覺就是——這條路走對了。以后我能達到什么樣的水平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十年后,我走得比現在要遠多了。
今后,我除了花大量的時間在作品上,每年會花更多的時間去貼近自然,有一個老師說過,你拜的不單單是一個名家做老師,還應該以自然為師。還有就是多跟比較有正能量的人接觸,不單單是美術界的,和他們在一起會給你帶來很多有啟發的東西。除了畫風景和靜物外,我可能還會進一步畫一些人和景物的搭配,多方面做一些嘗試。
伴隨陳曉松的藝術道路的發展,有一位老師一直給予他指導和幫助,陳曉松說,我在鹽城師范的老師王榮現在在北京中國油畫院,非常成功,曾師從中國當代寫實主義油畫新一代領軍人物楊飛云,王榮老師的作品前年被胡錦濤總書記選作國禮送給丹麥王室。
他一直在藝術道路上鼓勵我,不同階段都給予我指導,總結優點、指出缺點,從這一批作品他開始認可我,主動要求我積累起來,到時候推薦作畫展。大學時期的張定釗老師對我的幫助也很大,還有一些名家如魏景山老師等也指點過我。
王榮老師在北京高碑店投資建了一個中國愛德藝術院,集藝術培訓、藝術收藏、展覽、藝術交流于一體、包括一些慈善活動,明年4月份有一個開館展,王榮老師讓我送兩幅畫參展,和名家作品一同展出,最讓陳曉松佩服的是,王榮老師每年都捐助100名失學兒童,一直堅持在做,陳曉松和愛人近年也加入了捐助失學兒童的善舉,為慈善事業盡一己之力。
說起老師,陳曉松充滿感恩之情,當初鹽城師范的同學依然在走美術道路的只有我一個人,華師大美術系同學走職業畫家道路的也只有我一個人,其他同學都有其他工作,附帶畫畫,沒有老師的幫助和支持,包括我的父母、去世的姐姐、我的太太,沒有他們的理解和支持,我的藝術道路很難走得下來,經歷十多年到現在,我已經有一種責任感,積蓄力量準備再往前盡力突破。
談到獲獎,陳曉松說看得很淡,現在很多評獎存在貓膩,前不久舉行的上海美術大展,獲獎的前面幾個都是美協的關系戶,甚至還有一個是將軍指定的,中華藝術宮擺的畫都是上海的同一撥人的畫,說不定下次又換上另一撥人。美術界有一個現象,就是體制內和體制外互相不買賬,當代藝術的四大金剛徐冰、谷文達、蔡國強等原來進不了主流圈,后來是在國外受到重視之后,反過來又被國內接納了。
所以很多人不在意國內的官方展覽,這種現象全國都有,無可奈何,陳曉松認為,只要我們把作品做好,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展示,因為關注藝術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收藏畫作并不問學歷、出身、獲獎,而只因為被畫打動了。
目前,陳曉松的《干涸》在美術館展出時被定到12萬左右,還有另外小一點的畫作是五六萬成交了,有些人包括美院的學生給自己的畫動輒定價十幾萬,沒有人買也是徒然的,陳曉松覺得自己的畫能夠運作到這樣已經不錯了,相對于自己的年齡來說,繪畫路還很長,以后作品會更加成熟。如果想近幾年作品就要大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曉松表示,自己現在心態很好,每年賣掉一些畫,房租、生活沒問題,能夠堅持做藝術,就很好了。
近來陳曉松的畫參加展覽頻頻受到關注,這對他是一種鼓勵,明年在莫干山路的M50創意園有一次展覽,表現自己的學術思考和態度。和有些純商業的畫家只追求市場效應不同,陳曉松認為繪畫還應該不斷地在學術上探索和追求。
很多畫家有一定的人生經歷后,展現在畫作上會有一定的升華和改變,王榮老師后期的作品變化很大,畫面加入了很多抽象元素,尺幅很大,探索新的繪畫風格,人生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后變得更加自信、大氣。王榮老師囑咐陳曉松,一定要堅持正能量的東西,堅持表現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