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ce of Plent 酒香四溢北加洲 美酒桃花酒

河谷被崇山峻嶺所包圍，風景靜謐，絲毫不沾煙火氣，零星跳入眼簾的一些酒莊、餐館、會舍，依稀流露出了大資階級特有的奢華范兒。如果只從車窗內看到的流動影像來判斷的話，北加州無疑是全世界最具格調的美酒旅行地。

對于那些熟知歷史典故的美酒愛好者來說，北加州這個幾乎云集了美國所有一線酒廠的產區，永遠都不缺少話題。這里既有先進的種植與釀造技術、造型新穎獨特的酒莊建筑，同時還有振奮人心的酒款與生活方式。多年前的一部《1976巴黎品酒會》（后改拍成電影，名為《瓶擊》），令不少對于新世界葡萄酒感到隔膜的飲者，開始愛上以納帕谷為代表的酒款風格，尤其是氣勢磅礴的赤霞珠與溫潤如玉的霞多麗。我得承認一點，聲名遠播的納帕谷是吸引我展開這趟尋香之旅的主要原因，然而隨著旅途的逐漸深入，索諾瑪、利物摩所代表的生活化美酒產區，卻以不可思議的清新氣質，將我引入一個宛如世外桃源般豐饒的國度。

于是，我也體會到，北加州并不僅僅適合以“先鋒派”、“革命派”之類字眼進行修飾，它的精華之處包括、卻遠遠不限于來自技術方面的原因。Opus One、Stag’sLeap、Spring Mountain、Chateau Montelena等等有著“新世界的源頭”美名的膜拜酒，固然引人入勝，但是說道底，最終能夠讓飲者打心眼里為之折服的，不是美酒本身，而是籠罩在杯酒之外的東西——一種如夢似幻的多彩氣質。從這個角度來看，與世界上那些為人所稱頌的、門風嚴密的傳統酒區相比，北加州所傳遞的意識形態與生活方式，真的精彩、愜意多了。

山海之間的利物摩

從上海出發，經東京轉機，來到一年有三百二十天陽光明媚的舊金山市。當偉大的金門大橋變成身后的背景，霧中的群山變得時隱時現之即，我沿著著名的29號公路，逐漸企及全美乃至全世界葡萄酒愛好者的朝圣地。首站造訪的利物摩，距離舊金山灣距離最近，大約只有三十公里，因此也成為都市人周末消遣、散心的去處。不知道是否出于這樣的關系，當地的酒莊建筑風格顯得比較休閑，酒款亦在強調美味之余還具備一份清新、親切的氣質。

整個利物摩山谷被海灣山脈和山麓環繞，地勢錯落有致，異常美麗。山谷里飄著來自大洋的海風與海岸的霧氣，晝夜溫差很大，土壤主要由大片的碎石構成，排水性能良好，以上兩點均有利于葡萄種植。現時，該產區共有超過40家酒廠，葡萄園占地逾5000英畝，跟名廠林立的納帕谷相比，數量只能算小巫見大巫。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酒廠，如Concannon、Wente，均有超過125年的歷史。前者由愛爾蘭移民興建，以釀造波爾多和隆河風格的混釀型紅酒見長，美國歷史上的第一支小西拉（PeitiSirah）亦誕生于此；后者則由德裔移民興建，并憑借可持續性農耕及全方位的葡萄酒旅游配套設施聞名。我在WenteFamily Estates停留了較長時間，它之所以吸引我的原因來自于酒莊自營的有機餐廳，以及擁有18洞、風景攝入的錦標賽級高爾夫球場。球場存在的理由是為了更有效地利用土地，同時令訪客在享受美酒與美景之余，能夠在和緩的運動中放松身心。

僅從上述兩點，我們已經可以感知酒廠為營建高品質酒莊活方式所作出的努力，事實上，Wente還是一家以樂活為基礎進行經營的企業。舉例來說，酒莊采取的措施有，在旗下的四間品酒室設立酒塞回收站、使用回收的酒桶制作版材，以及將釀酒剩余的葡萄皮進行有機堆肥、活化土地等。我試飲了幾支不同系列的葡萄酒，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價格親民的entwine系列。雅致而飽滿的霞多麗像是四五月間傍晚陽光下的金門大橋，芬芳而纖細的灰比諾有著平淡而雋永的味道，果味濃郁的梅洛有著山泉般的礦物感，使人聯想起夏日里的梅子和櫻桃配上一壺紅茶的滋味。

納帕谷的霧中風景

半個世紀前的納帕谷其實只是有幾家酒廠的荒僻鄉村，在1966年，RobertMondavi開始設廠、釀酒，再到1976年，Stag’s Leap挑戰波爾多名莊并且獲得成功，納帕谷的黃金時代才算正式開啟。在短短數十年間，它完成了從果園林立的質樸鄉村，到全美國第一奢華萄酒產區的奇跡般的崛起。盡管它的傳奇讓人疑惑不解，但如今，這個僅有40公里的狹長地帶，作為加州葡萄酒中心，甚至是作為九大世界葡萄酒之都的地位，都已是不爭的事實。

區別于全世界其他葡萄酒產區，納帕谷不但惠于北加州特有的地中海型氣候，同時還有地殼構造斷裂活動造就的、擁有4億年歷史之久的火山熔巖土壤。哪怕只是沿著29號公路走，行人也能感覺到土壤的戲劇性變化，有火山活動后留下的紅土，有受到海洋活動影響的砂質褐色土壤，有肥沃的沖積土，據說總共的土綱超過百種。風土的差異性在這個面積僅為波爾多八分之一的產區，被放到了顯微鏡下分析、研究。現時的納帕谷被細分成了15個不同的附屬種植區，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利用土壤和微氣候的差異，釀造出更具有風土特征的酒款。

獨特的風土條件、嚴謹而專注的釀造理念、精細的酒款，無疑是納帕谷值得驕傲的特性。不過，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在這份異于常態的優越背后，亦暗含有一份金錢的味道。研究加州葡萄酒的專家拉里·沃克曾經指出，“地理因素，在納帕被反復強調，是從上世紀90年代才開始的。90年代的納帕，土地已經昂貴得使種植者不能犯任何錯誤，他們根據土壤結構、根莖、無形系選擇以及計算機分析的微型氣候條件來選擇葡萄品種，包括那些曾經倨傲的釀酒師也開始走進葡萄園，聽聽土地在說什么”。

十分不巧的是，我短暫造訪的幾家酒莊，Spring Mountain、Stag’s Leap、Black Stallion、Robert Mondavi以及Louls Martini都是集團化經營的酒莊，風格大氣磅礴，遠望建筑外觀已經感受到了大資產階級的劃歸派頭。他們的釀酒哲學與酒款風格固然令人澈賞，但是我不得不在心里告誡自己——如果不了解獨立酒廠的生存現狀，是絕對不可以對個產區蓋棺定論的。僅以酒論，Spring Mountain的長相思與Stag’s Leap的赤霞珠讓我頗感難忘，它們有著堅實而優美的結構，同時也具備了天地人三位一體的統一感。尤其是Stag’s Leap產自Fay和SLV兩個單一葡萄園的赤霞珠，口感差異明顯，最容易讓飲者感受到風土的特殊性。

游歷于傳奇酒鄉，我對于納帕谷最大的印象來自于彌漫山間的晨霧。基本上，納帕谷的所有葡萄園都可以分為二，霧線以上的和霧線以下的。下榻于鄰河的老字號酒店Napa River Inn，我得以清楚地觀察到每日從五點半開始蔓延至九點半開始消散的山霧，它們從舊金山灣附近的海域一路向東，如床溫暖的棉被，輕覆在郁郁蔥蔥的疊巒上，遮蔽了眼前所見的大部分風景。直到正午臨近，霧氣全部散去之后，這個色彩單薄、如同加了一片濾光鏡的世界，才重新變得鮮活、生動起來。

BOX：

《MODOVINA》（美酒家族）是一部由阿根廷、法國、意大利和美國四個國家共同制作完成的紀錄片，參加了2004年戛納電影節，還被正式挑選為第十九部角逐金棕櫚獎的影片。這部宏偉敘述葡萄酒家族的電影，在三個大陸，三個不同的國家拍攝而成，講述的正是從加利福尼亞強大的納帕家族的故事。

索諾瑪山林頌歌

索諾瑪是我此行最后造訪的產區，它沒有納帕谷名氣響亮，卻更適合留給懂行的人慢慢淘酒、慢慢感受。此地因杰克·倫敦的小說《月亮谷》而被人知曉，事實上，這里也是杰克·倫敦選擇隱居的地方，以及教母級美食作家費雪安度晚年之處。不知道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正是因為杰克·倫敦在《月亮谷》中深刻討伐了美國人背棄自然、過度工業化發展的行徑，索諾瑪鄉村才得以作為世間少有的性靈樂土保全、存活下來。有不少受到杰克·倫敦筆端文字感召的知識分子、社會主義者、激進派，紛紛慕名而來，一住不走，于是，我今天所看到的索諾瑪，亦依舊如《月亮谷》中的文字般清澈空靈，保有一份純粹感。

為了便于穿梭，我在舒適寧靜的小鎮海茲堡（Healdsburg）安頓下來。小鎮位于索諾瑪境內的四個知名產區——俄羅斯河、干溪谷、白堊山和亞歷山大谷的交界線上，有101號高速公路經過，四通八達。幾天的游歷讓我更清楚地掌握到索諾瑪與納帕谷的不同之處。比方說，索諾瑪的葡萄園分布在峽谷、森林和溪流之間，更有原生態氣息。幾個代表產區，如干溪谷和亞歷山大谷氣候涼爽，能夠釀造出風味更加纖細、優雅的酒款，反而納帕谷常見的“大酒”在這里比較少見。比起渾厚有力等字眼，索諾瑪葡萄酒給人的感覺是有文藝氣質和女性化魅力的，勃艮第的傳統品種黑品樂，以灌木水果味為代表特征，有著不錯的層次和細膩的丹寧，相當易飲。在當地種植了一個世紀之久的金粉黛，品質出類拔萃，口感如果醬般甜美，又兼具胡椒的辛香。最令我著迷的，當數略帶青綠感、有著撲鼻的草本芬芳的赤霞珠，它們在大部分情況下都具有一種安撫情緒木調香氣，譬如西洋杉、紅杉、黃松、白樅、翠柏、美國橡樹等等。上述香氣的存在，讓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空曠、有陽光普照的山谷上聞到的氣味，這無疑是獨屬于索諾瑪的、真實而自然的氣味。

Wine Talks

酒莊速遞

Concannon Vineyard

由愛爾蘭移民在1883年興建，是當地歷史最為悠久的酒廠之一。以釀造波爾多和隆河風格的混釀型紅酒見長，美國歷史上的第一支小西拉葡萄酒亦誕生于此。（地址：4590 Tesla Road Livermore，網址：www.cocannonvineyard.com）

Wente Family Estates

加州最古老的制酒家族之一，如今酒廠已經傳到了第五代人的手中。美國歷史上首款霞多麗葡萄酒誕生于此，對于很多人而言，Wente是高品質的加州葡萄酒鄉生活方式的代名詞。（地址：5040 Arroyo Road Livermore，網址：www.wentevineyards.com）Black Stallion Winery

由著名的德利卡家族進行經營的一間酒廠，坐落于納帕谷著名的馬術中心，酒廠建筑氣勢恢弘有意大利奢華大宅的風范。旗下葡萄酒品質不俗，口感復雜又平衡。（地址：4089 Silverado TrailNapa，網址：www.Blackstallionwinery.com）

Spring Mountain Vineyard

酒廠始建于1885年，維多利亞風格的酒窖和花園，展現出獨特的地域感和歷史感。該酒廠以釀造勃墾第風格的霞多麗見長，因1976年巴黎品酒會而聲名鵲起。（地址：2805 SpringMountain Road St.Helena，網址：www.springmountainvineyard.com）

Stag’s Leap

主力葡萄品種為赤霞珠、金粉黛、長相思和霞多麗，其中最著名的酒款為Cask23系列，該系列繼承了酒廠建立初期的釀酒態度，即摒棄過多的商業化因素、專注于品質本身。（地址：5766 SilveradoTrail Napa，網址：www.cask23.com）

Louis Martini Winery

由第三代釀酒師Michael Martini主理下的這間酒廠，以釀造中低價位、口感和諧的赤霞珠著稱。酒莊的自有葡萄園分布于索諾瑪、納帕境內的多個小產區。

（地址：254 South St.Helena HighwaySt.Helena，網址：www.louismartini.com）Ravenswood Winery

由加洲著名釀酒師Joel Peterson創立，以釀造高品質的金粉黛葡萄酒出名，葡萄園分布于索諾瑪多個具有代表性的小產區內。（地址：18701 Gehricke RoadSonma，網址：www.ravenswoodwinery.com）

Stonestreet

由全球著名女性釀酒師Barbara Banke創立的酒莊，坐落于索諾瑪的亞歷山大山谷的偏遠之處。酒廠因嚴格實施可持續性發展計劃而備受贊譽。（地址：7111Highway 128 Healdsburg，網址：www.stonestreetwines.com）

Frei Ranch由瑞士移民在1890年興建的酒廠，如今為Gallo家族所有。種植區坐落于索諾瑪的干溪谷地及俄羅斯河谷，風景秀麗旖旎，酒款風格優雅而多果味。（地址：4343 Dry Creek Road Healdsburg，網址：ww.gallosonom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