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鷹”公關之旅：日本記者體驗美國“魚鷹”旋翼機

文／李光久

自從2012年7月美國海軍陸戰隊將首批12 架MV-22B“魚鷹”傾轉旋翼機從加州圣迭戈運抵日本山口縣巖國基地后，這個既能像直升機垂直起降，又能像固定翼機快速巡航的“空中怪獸”就讓日本社會不得安寧，普通民眾擔憂其糟糕的安全記錄會帶來“不測之災”，而醉心于與美國軍事結盟的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卻急于通過允許部署“魚鷹”來表白忠誠，進而“挾美自重”，在釣魚島問題上“硬對”中國。正因為“同床異夢”，令上臺不過一年有余的安倍內閣的民意支持率屢創新低，為了推廣政策和消除民眾恐懼感，日本政府和駐日美軍也有意識地加大了公關活動。不久前，日美共同委員會作出決定，安排確定部署“魚鷹”機的沖繩、巖國等地方政府官員、國會議員及部分媒體記者（合計90 人）參加飛行體驗，以證明該機性能優越并對日本“西南離島防衛”有幫助，而在參訪過程中，日本著名軍事記者石川潤一作了詳細記錄，以下是他帶來的體驗報道。

2012年美軍MV-22“魚鷹”傾轉旋翼機運抵日本卸船，前往巖國基地部署。

從入間到巖國

2012年10月1日，在日本民眾特別是沖繩民眾的一片謾罵聲中，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魚鷹”機群從巖國經那霸飛抵沖繩普天間基地，由于當地民眾反對，居然還有人施放氣球和風箏來干擾，使得美軍機組在飛行過程中高度緊張，據說在降落時差點出現意外。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搞不好沖繩和日本本地“地頭蛇”的關系，美軍“魚鷹”機再有能耐，日子也不會好過，為此開放日本官員和民眾參觀，是消除敵意的最佳方式，而石川有幸成為此番“‘魚鷹’公關之旅”的見證人。

體驗活動是從琦玉縣入間基地開始的。當天，石川等人搭乘日本航空自衛隊第2 運輸航空隊第402 飛行隊的C-1運輸機（機號78-102）飛往巖國，落地后先到日本海上自衛隊第81 航空隊（裝備EP-3，OP-3C 偵察機）司令部吃早飯，然后乘大巴進入同在巖國基地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區域。在新建的美軍航站樓里，透過落地玻璃窗向外眺望，兩架MV-22B停在基地東端的R/W02 跑道上，機首正對著這些充滿好奇的日本客人。石川觀察到MV-22B 在機翼兩端翼尖各安裝一部旋轉式短艙，兩個短艙內各裝有一臺美國阿里遜公司研制的T406-AD-400 渦軸發動機（6235 馬力，約4586 千瓦），這就是“魚鷹”機最富科幻色彩的“器官”，也是其經常折戟沉沙的“致命罩門”。在大家拍攝紀念照之前，美軍陸戰隊第1航空聯隊（1MAW）司令克里斯托弗·歐文斯少將發表歡迎詞，表示為了提升駐日美軍“保衛日本”的能力，充實陸戰隊陸空特遣部隊（Marine Air Ground Task Force，MAGTF）的力量，配屬更多“魚鷹”機是十分必要的，希望大家給予理解和支持。之后，由第265 中型傾轉旋翼機中隊（VMM-265）的訓練士官介紹“魚鷹”機的性能概要和搭乘注意事項，他指出“魚鷹”機從跑道起飛并達到一定速度后，旋翼短艙會稍向前傾斜，從垂直起飛模式（VTOL）轉換為過渡飛行模式（CONV），爬升到瀨戶內海上空約1000 英尺（305米）的高度，接下來以80 節（148.16 千米/時）航速實施右回旋飛行，飛到第二圈時將飛機姿態改為固定翼機飛行模式（APLN），高度達到1500 英尺（457.2米），速度加大到170 節（315 千米/時），第三圈繼續沿用APLN 模式，高度則攀升到2000 英尺（609.6 米），速度保持170 節（315 千米/時）不變，在到達離巖國基地很遠的海面后再返回。而在飛行體驗結束后，日本客人還被允許乘大巴轉到跑道旁邊的區域，觀看空載的“魚鷹”機的飛行表演。

美軍士官慢條斯理的講解讓大家心里癢癢，真希望他和日語翻譯的解說快點結束，好早點登上飛機。根據安排，美軍只提供兩架體驗機，日本客人被分成6 組（每組15 名），分3 批展開體驗，每次20 多分鐘。石川所在的第一組登上第265 中隊的指揮機——EP-03（機號168223/D0173），由該中隊隊長威廉·德比奧中校親自駕駛，根據編隊起飛模式，間隔一段時間后，第二組訪客搭乘EP-00號（機號168220/D0170）“魚鷹”機起飛。為防止意外，美軍還派EP-11 號（機號168218/D0168）后援機在跑道尾端待命。MV-22B 的機身呈矩形，從而加大了機艙內的容積，可運載24 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或12 副擔架及醫務人員，也可在艙內搭載9072 千克貨物。此次體驗中，“魚鷹”艙內除了乘務長專席外，共有24 個座位，因為有駐日美軍和日本防衛省代表陪護，所以體驗者的數量被限定在15 人，石川聽說本來和自己一同體驗飛行的有22 位日本市町村長，可后來因為害怕出事，結果真的來到現場的只有3 位，石川心中暗笑：“這幫沒見識的土老冒！”

起飛前，美軍地勤人員為體驗者戴好頭盔和救生背心，在登機前，翻譯也一再對大家強調安全注意事項。

體驗者即將上飛機

飛行模式和使用規定

石川等人先走過EP-00 號“魚鷹”機，這是首批抵日的12 架“魚鷹”機中唯一采用彩色圖標噴繪的，機尾大大的龍字在日光照射下特別耀眼，該機的旋翼短艙朝向正上方，處于VTOL 模式，而其右側的EP-03 號機的旋翼轉子朝向正前方，為APLN 模式。“魚鷹”的兩個短艙頭部各裝有一副由三片槳葉組成的逆時針旋轉旋翼，高扭度尖削槳葉由石墨/玻璃纖維制成，而其平面形狀為梯形，其槳盤載荷略高于普通直升機，有利于續航和降低地面效應。石川曾在美國軍事雜志上看過介紹說，“魚鷹”機的三個葉片分別叫做紅、白、綠，今天親眼看到的葉片的確如此。上飛機前，美方機組首先向大家介紹“四點式”安全帶的使用方法，盡管后面的飛行是在瀨戶內海上空，距離很短，但也要穿上救生衣，攜帶便攜式氧氣瓶，給養量可滿足乘員從被水淹沒的“魚鷹”機中逃脫并浮出水面的短時間需求。

幾十分鐘的準備后，EP-O3 號機在VTOL 模式下率先起飛了，石川迅速感受到下洗氣流帶來的排氣熱，不過由于周圍氣溫在10 攝氏度左右，所以艙內乘員也沒有感覺到特別難受。由于戴著頭盔，石川聽不到旁邊人說話的聲音，也不知道艙內到底有多大噪聲，只能在脖子上掛著錄音機來記錄聲音，回去后通過錄音分辨來評估“魚鷹”機各種模式下的噪聲情況，況且在地面上看表演聽到的聲音和機艙內感受到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石川發現“魚鷹”機幾乎沒怎么滑行便直接起飛上升，隨即開始加速，當他還能看清地面建筑物的時候，飛機就從VTOL 模式轉換到CONV 模式，事后了解到EP-O3 號機當時的旋翼短艙角度為79 度。隨著飛行高度不斷上升，石川的身體感覺向前傾倒，而機體也逐漸向右傾轉，進入與跑道平行的順風道飛行，石川感覺此時短艙角度沒有發生變化，后來用手機自帶的應用程序測量，結果是80 度左右。

EP-O3 號機的CONV 模式沒有持續多久，當機體接近直升機跑道時，短艙角度又切換到VTOL 模式，直接降落在指定區域。降落后稍微調整休息后，該機開始第二圈的飛行，這一回是采用APLN飛行模式，飛機先以VTOL 模式起飛，進入順風航程后短艙稍微向前傾斜，經過極短的CONV 模式時間后，飛機完全進入APLN 模式。在這一圈飛行過程中，石川記錄下“魚鷹”機所有飛行模式的噪聲變化情況，里面不僅有“魚鷹”的發動機聲音，還有機翼渦流產生的聲音，據美軍介紹，相對于VTOL 模式，其實CONV 模式著陸時的噪聲更小，所以美軍在普天間基地常常出現用CONV 模式降落“魚鷹”機，“也是出于照顧周圍居民生活的考慮，只是沒有得到理解罷了”。

第三圈的飛行模式與第二圈差不多，只是在APLN 模式下的高度爬升幅度較大，人們在機艙內的感覺也和前兩圈完全不同，就像身體被推著往上方跑一樣，由于慣性加速度，耳朵里也出現鼓膜外張的現象。等到急速下降時，“魚鷹”機的飛行模式切換也非常自然，石川沒有感覺過多的向下的慣性引力。

對于此番體驗，石川的最大收獲是“魚鷹”機乘坐并不舒適，但模式轉換還算流暢，沒有媒體炒作的那樣危險。此外，還有一點收獲是在與美軍交流環節中得知的，那就是“魚鷹”機若搭載于兩棲攻擊艦上使用，由于艦內機庫高度、升降機和飛行甲板尺寸限制，“魚鷹”的占地不能超過傳統的CH-46 直升機，必須先把旋翼折疊起來，然后將旋翼短艙放倒，使之與機體平行，從而減少艦上的占地。

美軍“好心”未被理解！？

這次飛行，美軍刻意安排日本客人體驗各種飛行模式，這是因為2012年9月19日日美共同委員會簽署的協議書中羅列一系列“魚鷹”機使用規范，強調除普天間機場的特殊情況外，原則上美軍只能在基地設施或外海區域采用高風險的VTOL 模式，并限定轉換其他飛行模式的時間間隔。也就是，“魚鷹”機的VTOL 模式只允許在美軍基地或演習場內使用，起飛后必須迅速切換CONV 模式，在快速爬升后進入狀態相對穩定的APLN模式。眾所周知，“魚鷹”之前出事幾乎都在VTOL 和CONV 模式下，而APLN模式沒有事故報告，所以安倍政府為了游說國內反對派，要求美軍在多數飛行時候只用APLN 模式，即旋翼短艙面向正前方，保持0 度角。

按照日美共同委員會的規定，只要“魚鷹”機的旋翼短艙往上傾斜1 度就算進入CONV 模式（1-84 度），從85 度到96 度算是VTOL 模式。因此，CONV 模式角度范圍最寬，可以理解為旋翼短艙比垂直角度稍微前傾就變成CONV 模式，日本民眾有不少認為CONV 模式飛行非常危險，但石川試乘下來感覺倒不是這樣，據陪同的美國軍官介紹，“魚鷹”機真正危險的時候是失速，“如果兩臺發動機同時停止工作，‘魚鷹’機無法像直升機那樣借助風力轉動旋翼獲得寶貴的落地緩沖時間，因為它的旋翼半徑較小，但這種情況極少出現”。當然，“魚鷹”機在遭到強大側風或編隊友機旋翼轉動造成的湍流等負面條件時也會出現問題，但這些都是能夠克服的。美國軍官還不忘向石川灌輸這樣的道理：正因為“魚鷹”是傾轉旋翼機，所以不可能直接從VTOL模式轉換成APLN 模式，而日美共同委員會所限制的“超短C0NV 模式時間”在實際使用中很難把控，所以希望日本民眾“體諒保衛你們的美國友軍的難處”。

順便說一句，安倍內閣在2013年12月17日通過的《2014-2018年度中期防衛整備計劃》（“中期防”）中明確提出自衛隊要建立“綜合性機動防衛力”，為此將引進諸多適合“離島奪還作戰”的武器裝備，其中最關鍵的項目是向美國采購17 架MV-22B“魚鷹”機，以滿足組建快速反應部隊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