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豪
在都市多層次多走向的情感中,當眾人越來越感到渺茫時,我卻清晰地感到某種節奏的延伸。
我疲倦地走著走著。
一座座狂妄的夜總會,猶如一個個吝嗇的國王,不肯分給我立錐之地。
面對套紅的晚報,我只能繞著它的黑邊疆界流轉,把一種思念的歌,散播在一片沒有回聲的土地上。
一覺醒來后,只感到人類的不幸是熱愛真理而又被迫等待真理。
我繼續上路了。
每到午夜時分,我總把綿綿不斷的思緒幻飛成鴿群,給都市帶去白色的遐想。
站在城市夢想的浮云上,金色的光澤反射著一雙又一雙的眼睛。一個遠方的呼喚洞穿著都市的噪音。
遠行的季節又輪現了。
沿著水泥澆灌成的大道和立交橋,又開始心路歷程了。
城之經緯網
乘坐電梯,躍上高樓,
躍上高樓,似身在云中的街市,
我卻無法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摩天大樓與陽光角力,是誰正在攣縮抽搐?
鬧市心中的郁悶誰先知?
視線上突然凸現——斗拱檐角的古跡生滿菌斑,黃銅祭器依舊,已被四周的高樓大廈合圍得喘不過氣來。幸好宋代明代清代的銘文金石沒有遺失!
傍晚,車過遠郊,卻難以見到蟲鳴聲里的疏疏月影。
歲月磨打城之經緯網。
坐在電腦前,有些人迷戀于電子游戲的夸張,有些人的鍵盤卻敲出,一段又一段丟失靈魂的大街小巷。
我只好在都市的記憶中夢游,懷念值得自己牽掛的東西。
更多的人,只翻翻城之發展史。
城之魅影
人人都無法拒絕季節的來臨。
一座城市的歷史、文化、藝術的積淀,沉浮在熙攘聲中。觸目所及,車輛穿梭,人群趨之若鶩,水泥路面發散火熱的旋風。
小巷深處,歷經百年歲月剝蝕的老房子,喘著殘氣,等待最后晚餐的來臨。
這是一種顛覆傳統的行為嗎?
入夜,霓虹燈燃燒低空,笙樂四起,散發夜生活的魅惑。夜總會的勁歌節奏瘋狂,動感的舞步,翻滾的裙擺,令青年男女以舞佐酒,頗有美國百老匯的遺風。口哨聲四起,捧場喝彩聲撞擊空氣。
是誰挑逗誰呢?
大街昏燈下,西裝革履的先生與長裙曳地的女孩嘴對著嘴,旁若無人,四射快感的熾熱。
是向人世間展示一種姿態嗎?
面對城市,面對一個文化操演的場所,令人心跳.從這個敏感的窗口,觀察時代的變化,悄悄地調整自己的焦點。
只祈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城市的上空,回旋著對生命和存在的贊美。
蝸居高樓
從城之邊緣穿越的鐵軌,似兩條巨蟒,闖過我們的身軀。貨運列車的濃煙騰空而上,迅速掠過樓與樓之間。唯有正在觥籌交錯的人群沒有看見。
斑駁的老墻已被茶色的玻璃墻取代了,狹窄的木樓梯已被大廈的電梯替代了,褪色的雕花窗已被落地窗覆蓋了;那么,都市還留下一些什么呢——發黃的老照片,超價值的古董,公園里的亭臺水榭。
熙熙攘攘的上班族,如一群又一群的工蜂涌動著,震撼電視發射臺,攪拌一大批物質的名詞。
走過都市,微塵紛揚,希望雨季早日來臨,沖刷大街小巷的塵埃和標志性建筑物欲橫流的疲憊。
二十多層的豪門家園,洞開一扇扇防盜門,喘息著許多夢想、欲望或誘惑;樓巔腐敗的弧光刷過長空。
闖進都市,喧囂合圍,祈求大雪早日來臨,讓雪花紛紛揚揚覆蓋水泥鋼筋的叢林,沖滌城里人的心田。
突然我頭頂上的驕陽躲進烏云,都市擁有甜味,更有苦澀……在這浮躁的時空中,有多少人保持一份理智和一種平靜的心態?
城中的圍墻
那夜,城中酒吧中,一支支蠟燭輝映著你的生日,你的目光和燭光點燃了我,只覺得這酒吧猶如白金漢宮。
而今,你的目光如劍的鋒芒,寒冬的月色般凄涼。
是我的不太經意還是你的任性?唱出的心曲卻常常跑了調。
你的心路太長太長,我難以走進只屬于你的自己的輝煌。
時光輪轉中,許多愛做夢的日子開始生銹了,金子般的陽光只能在你的掌中開出罌粟花,歸宿之路漸漸開始堵塞了。
今夜,我又路過那酒吧,只覺得它似一座圍城。
我日漸蒼白的精神,筑起情感的柵欄,佇立在一抹殘陽中。
圍墻外的腳步聲,諦聽到凝重的脈搏嗎?
顫動的心強迫自己的靈魂開始自由釋放——
在城之圍墻內——
延續生命的警戒意識……
一片楓葉落下,定格自己的坐標。
打工妹
跨進陌生的街區,面對爛尾樓,慶幸自己擁有青春的色彩。
走進租來的十幾平方小房間,拿起桌上的鏡子,認真地端詳自己。
最擔心自己不認識自己。
坐在流水線前,舞動無法縮回的雙手,心流疲憊,金屬反光她們無精打采的臉龐。
面對燈紅酒綠,有不少人被都市言中羞處。
好像丟失了什么東西。
匆匆又匆匆的腳步之間,丈量出鄉村與城市的距離。有雙隱形之手,抹去不少青春的倩影。
長途客車出站了——暫別?分手?
緣來緣散緣如水。
走到剛倒閉的公司大門,封條冷冷地盯著她。兩手空空,錢包空空,心靈空空。
打工妹的年輪急速地向身后奔走。
無法敞開心門。
意外的獎金催促打工妹走進“服裝世界”,時裝令人眼花瞭亂,走出商場大門,模特身上的服飾已在自己身上。
哦,愛拼才會贏——正視不可預測的未來。
責任編輯 郭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