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說到舞臺的詩意呈現——談昆劇《雷峰塔》的改編

朱曉琳

從小說到舞臺的詩意呈現——談昆劇《雷峰塔》的改編

朱曉琳

昆劇《雷峰塔》取材于馮夢龍的小說《白娘子永鎮雷峰塔》。該劇在尊重原小說故事框架的的基礎上，情節更加集中，強化了意象性、詩意的舞臺呈現。

一、情節更加精煉

小說情節為許宣西湖雨夜遇白娘子，把傘借給白娘子。次日去取傘，白娘子欲與許宣相好，并贈許宣五十兩銀，正是邵太尉庫內丟的銀子，許宣因此吃官司。白娘子解釋此事，許宣相信了白娘子。一日，一道士告訴許宣被妖纏身，白娘子用妖術調戲道士，后來白娘子盜取周將仕的白玉環被當場捉獲。七月七日許宣到金山寺燒香遇法海，得知白娘子是妖蛇，其姐夫李募事夜撞白娘子使其現蛇形。許宣同姐夫去請捉蛇師捉蛇，被嚇得狼狽而逃。法海給許宣一缽盂，叫他回家往白娘子頭上一罩，便不見了白娘子之形，禪師口里念咒語，白娘子縮做七八寸長的蛇形，法海將白、青兩人鎮壓在雷峰塔下。

昆劇《雷峰塔》講述了千年蛇仙白素貞在西湖邊與許仙相識相愛。法海認為蛇妖下凡與人通婚觸犯“天規”，故煽動許仙勸妻飲下“雄黃”酒，許仙見妻子是蟒蛇后受驚暴亡。白素貞醒來，急上昆侖山盜取靈芝救活許仙。許仙至金山寺燒香，法海乘機扣留許仙。白素貞和小青前來索夫不成，水漫金山。白素貞不敵神將胎氣震動，不得已撤退。許仙從后山逃下，在斷橋與白素貞、小青重逢。小青欲殺許仙，被白素貞攔下。白素貞斥責許仙聽讒言枉負恩情，許仙表示不再變心，兩人言歸于好。《雷峰塔》在原型的基礎上，簡化了情節，矛盾更加集中，突出了表演形式和舞臺呈現等，使得舞臺劇更富有意境美。

二、白素貞妖性的弱化

馮夢龍的小說具有明顯的傳奇色彩，白娘子蛇精意味濃，對觸犯自己利益的人就現出原形嚇人，是一個面目可憎的蛇妖形象。小說中白素貞三次現原形：第一次是在李員外設計的酒宴上，李員外對白娘子起淫亂之心，在門縫里偷望白娘子時只見房中蟠著一條大白蛇；第二次在許宣的姐夫李募事家中，李募事舔破紙窗見一條吊桶粗大蟒蛇；第三次是許宣找捉蛇先生到家里捉蛇妖，白娘子露出原形嚇跑先生。小說中白娘子妖性強烈，而非詩意的美。

在昆劇《雷峰塔》中，只保留了一次現原形，且事出有因，法海知白娘子是千年修煉的蛇妖，欲降妖，唆使許仙讓白娘子飲雄黃酒。許仙見臥室里的白娘子變成大蟒蛇，受驚暴亡。在白娘子現原形的情節中，靠許仙精湛的演技，表現他的恐慌，許仙暴亡的過程使觀眾感受到一個真實存在的蛇妖。戲曲對白素貞妖性的弱化，使白娘子的人物形象值得觀眾同情，人物更加唯美，富有詩意。

三、舞臺意境的營造

中國戲曲注重虛與實的結合。戲曲作品中，我們常見“一桌二椅”代表萬千事物。這種舞臺的空靈美，加之觀眾的想象與演員通過詩、歌、舞相結合的虛擬表演來創造“真實”，使演員在有限的舞臺空間中創造無限的時空，讓整個舞臺充滿了虛與實、意與象相結合的意境。如昆劇《雷峰塔》中“求草”這段戲，端陽節許仙勸白娘子飲雄黃酒，出于愛許仙，她便冒著現原形的痛苦一飲而盡，白娘子現原形嚇死許仙屬無意的，緊接著，白娘子冒死求仙草，這一情節在馮夢龍的小說中沒有。這一段，戲曲不靠舞美或燈光等制造真實場景，臺上幾乎空無一物。時間與空間僅憑著演員的動作、唱白來展示。舞臺上的時間和空間隨著白娘子求取仙草的過程而不斷的移動，通過借景抒情的特點，將人物內心情感與外在的景物相結合。從而升華了白娘子這個善良、勇敢、又忠于愛情的理想女性形象。相比馮夢龍的小說，昆劇《雷峰塔》講述的是白娘子身上的人性和妖性的較量，其人情味濃郁，更加注重詩意，在情景交融的境界中讓人們領悟其深層意蘊。（朱曉琳，上海大學影視學院戲劇戲曲學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劉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