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里的母親

羅從政

如果你真的了解母親，就會明白，母親真的沒有節日。

春節應該是中國人最隆重的節日吧，可在那歡聲笑語浸染的日子，母親在干什么呢？

起床最早的，肯定是母親。從收拾前一天晚上鬧得臟亂的屋子開始，母親一天的忙碌如同徐徐升起的太陽，節奏越來越快。

特別是家里有客人時，母親的負擔更重。菜的種類要多，搭配也要講究。為了讓客人吃熱的、新鮮的，母親邊炒，客人邊吃。母親在廚房里忙，我們陪著親朋好友悠閑地品味，甚至有時還挑剔這個太咸、那個調料放少了。直到最后，母親終于把桌子上布置得沒有一點空隙，她才可以趁著片刻閑暇吃上幾口，可菜大多都涼了，而且盤子也被我們攪得“滿目狼藉”。

母親的幸福直接來源于桌子四周的人，我們吃得好，都夸菜炒得好，那一刻，母親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盡管如此，母親還是帶著自責說：這個沒炒好，當時火大了；那個太咸，手重了……

吃完飯，別人都可加入到打牌、打麻將之類的節日娛樂活動中，母親卻不能。母親還要收拾桌子、清洗碗筷、整理廚房……

吃了上頓，還有下頓。所謂生活，就是這樣被一頓頓飯連接起來的一場戲劇，母親必須為劇情之間的過渡做好充分的準備。母親總是無怨無悔，為了讓家人下一頓吃得更豐盛，她寧愿吃完上一頓就開始做準備，她寧愿花一個上午守候著燉一個菜，為了一道精致的美味，她不惜完成十幾道程序的麻煩工作。

這就是母親，真實的母親。

春節，母親是忙碌的。

母親的生活就這樣在節日與節日之間徘徊，在忙碌與操勞之間往返。

母親的一生，一直都在用忙碌闡釋自己的生存哲學——只要家人生活得好，所有的勞累都值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