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愚
超級小官迷的歡喜與憂傷
□老愚

日常生活中的官員,究竟是一副什么面貌?聽了一位朋友講述的故事,我一下子明白了。
“你知道我現在是什么級別嗎?”
一見面,老同學Q就提出了一個很“那個”的問題。看著他急于展示的笑臉,我只好鼓勵道:“說說看。”
“小王,你給我這老同學說說。”
“應該是副廳吧?”局促、忐忑的部下,半恭維半猜謎吐出這么一句。
“快了。下次見面,我身上的杠杠就變了。”
這幾乎成為每年一次飯局的小甜品,Q要讓大家明白其冉冉上升的仕途。
同學們互相傳遞曖昧的表情,機靈的則立馬舉杯:讓我們祝賀領導高升高走!
Q在中學時算是一個乖巧的學生,眼睛常常瞇成一線,使人沒來由地產生好感,覺得他可以交朋友。考上大學后,自信生長出來,露出越來越尖利的牙齒。畢業后做區委書記秘書,開始遐想宏偉的仕途,要做重要人物。
有一年春節,他請我和妻子去他家里做客。說要請我們喝好酒,拿出的卻是半瓶五糧液,顯然已經招待過更重要的客人了。飯后,他讓我看一本市里的名人志:我也是名人了。我知道,那是花幾百元錢買的頭銜羅列而已。
書記高升后,他被安排進了市消防支隊做閑職。后來見面,就拉我看綴在制服上的警銜,教我辨認大小:我是副處了!我是正處了!
前年暑天回家省親,他正忙著安排外省來訪官員的行程,“每個細節都不能錯,領導信任才交給我,”一臉壓抑不住的幸福表情。他給我看打印好的安排表,感覺是一次很尋常的視察,程式化的官樣文章而已。
他說,“我是第四把手。”我問了知情人,都說他是最末一個,不過是個虛職罷了。但他很認真,跟別人打招呼,人家一口一個“Q隊”,他就高興。
一些熟人找他辦芝麻碎事,滿口答應,然后等人表示“意思”,“我要請人吃飯,得花錢啊。”
他的生活原則是不花錢。別人送的東西都裝在后備箱里,跟他同住一棟樓的人說,總看見他妻子喜滋滋接過丈夫遞過來的禮品:一捆青菜,一籃子雞蛋,一只光身子的鴨子,甚至一盒打包的飯菜。
他喜歡張羅聚會,但到最后幾乎都是別人埋單,除非能簽單或手里正好有報銷額度尚未用完。“誰能報銷誰掏錢”,他會在聚會結束時不加掩飾地說。一次最豪爽的埋單是,在小飯鋪每人吃了一碗面,他在第一時間掏出了40元大錢。
他總要顯出自己的重要。一次吃飯,還未吃幾口,就撥弄手機,把一條短信端到我面前:“老板叫我呢。我不能不去,你們吃,誰能報銷誰把單埋了。”他所說的老板,指的是消防支隊的一把手。
跟他在一起,嘴里總是熟人們的級別待遇狀況:“你知道嗎?黃牙升副師,大炮弄到正師,馬上就要離休了,咱們還得進步啊!”
他的車后面總是坐著一些眼珠骨碌轉的小商人,一會兒省城,一會兒縣城,“老有人找我辦事,我不出馬不行啊。”
據熟人說,他有限的幾次性消費,也靠商人埋單。別人求他吃飯時,他會王顧左右而言他:聽說海霸洗浴城有一種新玩法,去過的都說好。對方意會,飯后就載他開眼去了。這種時候,他會換了便裝,把車停在別處,小心地走進去。
他悄悄生了二胎。有一年過春節,他指著其妻懷里的孩子說,“你猜這孩子是誰的?”看長相像他妻子,我還沒說出口,他就得意地炫耀道:“我的第二個孩
責編/楊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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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 and Distress of the Super Little Empleoma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