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著夢想 歌劇使命
——記遼寧歌劇院院長、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車英

★文／吳 君 ★圖／邱陸英 王兆森

執(zhí)著夢想 歌劇使命
——記遼寧歌劇院院長、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車英

★文／吳 君 ★圖／邱陸英 王兆森

喜歡中國歌劇的人，一定都熟知他的名字。

他，自幼熱愛藝術(shù)，喜歡唱歌，與音樂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他成長的經(jīng)歷中，即使是當知青，做工人，也從未放棄過對音樂的追求；他，唱功扎實，表演細膩灑脫，在歌劇舞臺上，塑造了一個個鮮活生動、真摯感人的藝術(shù)形象；他，從藝30余年，從演員到院長，始終執(zhí)著于歌劇事業(yè)，默默耕耘，只因為歌劇是他神圣的使命……

他就是遼寧歌劇院院長、遼寧交響樂團團長、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車英。

1．最初的歌劇情結(jié)

像許多藝術(shù)家一樣，車英走上歌唱之路，似乎是上天注定的。

1957年，車英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雖然遠離藝術(shù)的熏陶，但他天生一副好嗓子。車英說：“我從小對唱歌有一種近乎狂熱的愛好，那些優(yōu)美的旋律就是我音樂人生的根?！痹谒募亦l(xiāng)大連，聲樂有著良好的群眾基礎，盡管那個年代只能接觸到革命歌曲和樣板戲，車英還是饒有興致地跟著收音機學唱歌，他一學就會而且唱得特別好。學校宣傳隊到各班選拔隊員，車英一張嘴，他的大嗓門和良好樂感就吸引了音樂老師的注意，當即拍板收下他。

進入校宣傳隊讓車英開心不已，因為那里有專業(yè)音樂老師的指導，還有參加演出的機會。可是沒兩天，他卻自己主動退出了宣傳隊。老師舍不得放棄這棵“好苗子”，直接找到了家里。原來，車英的父母工作都很忙，他是家中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所以每天放學后，他都要照顧弟弟，還要給晚歸的父母準備晚飯，根本沒有時間參加宣傳隊的排練。老師感念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能吃苦、有擔當，將來長大了也錯不了。于是竭力勸說車英的父母，不要叫孩子失去這個學習進步的好機會。后來家里人一致投了贊成票，車英總算如愿以償。

在宣傳隊里車英進步飛速，很快成了“臺柱子”，經(jīng)常代表學校出去演出。車英還把宣傳隊的同學們組織起來，排演他自己編創(chuàng)的節(jié)目，近似于現(xiàn)在的“表演唱”，有唱有表演還有簡單的故事情節(jié)，演起來很是熱鬧。車英笑著說，他對歌劇最初的熱愛，可能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2．天地舞臺上放聲高歌

中學畢業(yè)后，車英和同學們一起，打起背包，戴上大紅花，伴著廣播里“毛主席的戰(zhàn)士最聽黨的話，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艱苦哪安家”的歌聲，去偏遠的農(nóng)村插隊。

車英插隊地點是大連莊河塔嶺公社道嶺大隊林下小隊，那是個群山環(huán)繞中的小山村，偏遠且土地貧瘠。雖然在下鄉(xiāng)插隊前，已有一些心理準備，但眼前的現(xiàn)狀和生活條件各方面的艱苦，都超出了當初的想象。繁重的體力勞動，還有吃不完的大餅子和咸菜，無不考驗著年青人的心態(tài)和意志。

剛到農(nóng)村沒兩個月，車英便遭遇了一次“劫難”。因為水土不服，他身上開始起紅疹，后來越起越多連成一片，疹子潰爛流膿，痛癢難忍，折磨得他夜不能寐。盡管車英體力不支，但他還硬撐著，勞動時不肯落在別人后面。本以為咬咬牙挺一挺就過去了，誰知道還真就沒挺過去。一天，在整修大寨田的工地上，正挑著土方的車英眼前一黑暈倒在地。大家圍過來，一摸他身上燒得滾燙，趕忙將他送往醫(yī)院。當醫(yī)生給車英做處置時，都不禁倒吸口涼氣，因為血泡已和貼身的衣服粘在一起，往下脫時就好像是生生地揭下一層皮，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令他終生難忘。醫(yī)生嗔怪道：“你真夠能挺的！再挺，命就沒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調(diào)養(yǎng)，潰爛的皮膚長出了新的肉芽，總算慢慢地好起來了。車英一直覺得，在他的知青歲月里，這次“劫難”具有“里程碑”的意義，那種苦和痛磨礪了他的意志，他相信，以后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只要堅持不松勁兒，就一定能夠戰(zhàn)勝它。

4年的知青歲月，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揮動著鋤頭，披星戴月地修理著地球，插秧、除草、麥收，鋪路、打井、修水庫……單調(diào)繁重的勞動，貧乏枯燥的生活，幾乎磨滅了知青們對所有事情的興趣，理想實在太過遙遠，車英經(jīng)歷著心靈的煉獄與掙扎。在彷徨的日子里，是音樂，是歌唱，給了他莫大的慰藉和鼓勵。

“知青點”的房后是一座山，山上林木茂盛。下工后，大家呆在宿舍里，有的打撲克，有的侃大山……車英不想?yún)⑴c其中，便一個人出了屋，沿著那條小路向山上走去。

夜幕降臨，黑暗包裹著整個山林，天地間萬籟俱寂。抬頭望，黛藍的天穹上繁星點點，銀河在夜空斜亙著，仿佛一條似亮非亮的光霧。突然間，車英很想唱歌。開頭他只是小聲地哼唱，后來就開始放開歌喉，大聲唱歌……他一首接一首地唱著，在那寂靜的蒼穹下，歌聲一波一波地傳出好遠、好遠……歌聲讓車英排遣掉心中的寂寞，尤其是在廣闊的天地里歌唱，更有一種抒發(fā)情懷的快感。

車英的唱歌專長由此“重見天日”，之后在田間勞動時，或是在宿舍休息時，更多的是在后山的山林里，只要大家要求，他便會爽快應允，高歌幾曲。他的歌聲，為鄉(xiāng)親們和知青戰(zhàn)友們帶來了歡樂，驅(qū)散了憂愁。轉(zhuǎn)眼間到了冬季，也是農(nóng)閑演出季節(jié)，公社要舉行文藝匯演，大家一致推舉車英代表林下小隊去參加。在當時的條件下，也沒有樂隊伴奏，他大大方方地走上舞臺演唱，沒曾想一鳴驚人，竟然博得了滿場熱烈的掌聲。車英在公社一下出了名，還被公社的文藝宣傳隊選中，有了更多為大家演出的機會。

音樂是黑夜里的光，多么溫暖的光亮，照亮了青春和夢想，車英用歌聲唱出了心中的希望。多年以后，成為一名專業(yè)演員的車英參加過多場盛大的演出，登上過無數(shù)個輝煌的舞臺，但在他的心目里，沒有哪一次可以跟“那個夜晚的歌唱”相比。天地是他的舞臺，月亮和星星是他的觀眾，那效果是多么的震撼，那場面是多么的動人！

3．堅持夢想，成就輝煌

回城后，車英曾在大連第二機床廠當工人，他的生活里，一度只有鐵錘和機器的鳴響。面對生活的壓力，面對勞動的辛苦，車英仍然堅持著他的音樂夢。繁重的工作之余，他利用業(yè)余時間參加大連工人文工團的演出。那段夢想與現(xiàn)實拉鋸拔河的時光，對他來說卻是心志的磨礪。回憶起酸甜苦辣的過往，車英說他要感謝那些經(jīng)歷，讓他日后塑造舞臺人物時，對角色個性的揣摩有了更深的體悟。太簡單的人生和太舒適的生活，只會使演員在舞臺上的表演顯得蒼白，豐富的人生閱歷對藝術(shù)創(chuàng)作有很大的幫助。

基層演出經(jīng)驗的積累為車英日后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1981年他先后獲得大連市、遼寧省青年業(yè)余歌手比賽一等獎，因此被沈陽音樂學院破格錄取，師從胡靜華教授。在校期間，車英成功舉辦了個人獨唱音樂會，并榮獲遼寧省首屆“聶耳·冼星海聲樂作品比賽”的一等獎。

隨著演唱水平的不斷提高，車英深深地愛上了歌劇藝術(shù)。1985年，他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遼寧歌劇院，正式走上了“歌劇之路”。當時劇院正在排演世界著名輕喜歌劇《快樂寡婦》，車英幸運地獲得了飾演男主角達尼洛的機會，這是他塑造的第一個舞臺形象。1986年該劇晉京演出時受到了觀眾及同行的熱情贊譽，各國駐華使節(jié)均給予高度評價。演出的成功給車英的戲劇表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使他在歌劇舞臺上脫穎而出。此后，他相繼參演了多部歌劇。1989年飾演歌劇《潘金蓮》中的武松；1990年飾演歌劇《桃花灣》中的梁厚民；1991年飾演《歸去來》中的逄蒙；1995年飾演歌劇《蒼原》中的渥巴錫汗；1999年飾演歌劇《滄?！分旭T錫范；2012年飾演輕歌劇《遠方的胡楊》中的金光 …… 多年來，車英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性格鮮明、形象迥異的舞臺人物，在歌劇藝術(shù)的畫廊里，留下了一個個熠熠生輝的身影。

車英是活躍在中國歌劇舞臺上的優(yōu)秀男中音歌唱家，他音域?qū)拸V、音質(zhì)優(yōu)美、行腔圓滿，多年的藝術(shù)實踐使他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演唱風格。他的舞臺表演情真意切，收放自如，受到觀眾和業(yè)界的一致好評。車英的藝術(shù)成長道路上有艱辛的跋涉，有寂寞的堅守，有耕耘的快樂，也有收獲的喜悅。他曾獲得文化部頒發(fā)的全國歌劇觀摩演出“優(yōu)秀演員獎”，第14屆中國戲劇“梅花獎”，兩次摘取國家最高舞臺表演獎——“文華表演獎”等多項國家級大獎，被文化部授予“優(yōu)秀專家”稱號，獲得遼寧省“五一”獎章。特別是由他擔任主演的歌劇《蒼原》，入選了“國家舞臺藝術(shù)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劇目，囊獲了當年所有的戲劇類大獎，被譽為中國原創(chuàng)歌劇的一面旗幟。

4．歌劇路上的追夢人

時光流逝，轉(zhuǎn)眼間車英已從藝30余年。當年那個喜歡音樂的普通學生，已經(jīng)成長為國家一級演員、省級歌劇院的院長，文化部優(yōu)秀專家。而這些年從未改變過的，是車英對歌劇事業(yè)的一腔熱情。一提起歌劇，他的雙眼就充滿了深情，車英說：“我熱愛歌劇，因為它帶給我極大的藝術(shù)享受和心靈的滿足，歌劇就是我人生的意義?！?/p>

歌劇被稱為藝術(shù)金字塔上的明珠。從它誕生之日起，便成為衡量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文化綜合實力的重要“標桿”之一。作為高雅藝術(shù)的歌劇，將音樂與戲劇融為一體。古人云，歌詠言，詩言志，樂傳聲，這三者完美地融合在歌劇藝術(shù)中，能夠產(chǎn)生強大而深刻的藝術(shù)感染力，強烈地震撼人的心靈。車英說，近年來，中國歌劇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還沒有一部能在世界歌劇舞臺上叫得響的作品。中國歌劇人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要腳踏實地地做更多的努力。通過這些努力，創(chuàng)造出真正跟國際接軌的優(yōu)秀中國歌劇，它應具有鮮明的時代精神和民族特色，能夠完美地展示中國文化，體現(xiàn)中國音樂的靈魂。

2002年，車英出任遼寧歌劇院院長。歌劇院建院50年來，一直堅持走歌劇民族化的道路，致力于打造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歌劇精品。車英秉承遼歌的光榮傳統(tǒng)，帶領(lǐng)新一代歌劇人繼續(xù)在中國歌劇探索和發(fā)展的道路上執(zhí)著前行。他像一位勤勉的追夢人，穿行在中國歌劇藝術(shù)遼闊的原野上，不斷地思考、探索與實踐著。與其他的藝術(shù)形式相比，歌劇創(chuàng)作投資大、周期長，而觀眾對歌劇的關(guān)注度卻較低，排演歌劇可能會導致入不敷出的局面。作為省級劇院，車英帶領(lǐng)藝術(shù)家們克服了許多困難，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不斷地推出新劇目。輕歌劇《紅海灘》和《遠方的胡楊》的演出，在歌劇的創(chuàng)作形式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嘗試。車英說：“國外的經(jīng)典歌劇主體是音樂，就是對白加旋律這么簡單，而中國人的欣賞習慣往往是要看故事。一部歌劇演下來，觀眾更關(guān)注人物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情節(jié)的走向怎樣？所以我們要注重把歌劇的故事寫好，把人物寫好，在有國際化音樂的同時，還要保留中國的特點。”

打造中國特色的歌劇，讓高雅藝術(shù)走進千家萬戶，是所有歌劇人的愿望。中國的歌劇市場是一個正在成長的市場，如何讓歌劇真正讓廣大觀眾喜聞樂見，更好地服務于人民；如何在媒體狂歡時代，開拓歌劇市場的前景及未來，是車英多年來一直思考和探索的課題。他說：“歌劇走向市場是一種必然，關(guān)鍵是怎樣將藝術(shù)性和社會性完美地統(tǒng)一起來，通過輕歌劇《紅海灘》和《遠方的胡楊》的創(chuàng)作演出，我們積累了一些經(jīng)驗，我覺得只有貼近生活，才能延續(xù)歌劇藝術(shù)的生命力。歌劇要以雅俗共賞的姿態(tài)走向劇場，走向觀眾?！?/p>

5．衣帶漸寬終不悔

意大利歌劇大師普契尼的經(jīng)典歌劇《藝術(shù)家生涯》中有一段唱詞：“我生活在清貧而快樂的時日里/但我的熱情和幻想/使我像在空中的宮殿里/我是精神上的億萬富翁”。眾所周知，搞歌劇的人生活是很清貧的，豪車、別墅往往都和他們無緣。車英說：“在金錢與享樂、清貧與甘苦之間，我寧愿選擇后者，因為藝術(shù)需要我，我更需要藝術(shù)。”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對待藝術(shù)，車英始終心無旁騖。他說：“如果看重金錢和名利，那么你大可不必選擇從事歌劇。藝術(shù)家要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獻給歌劇，獻給觀眾，越是真誠、自然、純粹，就越能接近歌劇藝術(shù)的最高境界?！敝袊母鑴∷囆g(shù)家是最勤奮的、最敬業(yè)的，他們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下，無怨無悔地堅守著。支撐他們的是對民族、對國家、對黨的文藝事業(yè)的忠誠和責任，是對歌劇事業(yè)、對廣大觀眾的深深熱愛。這種神圣的使命感，就好像心里面裝著一團火，這團火讓你不斷地去發(fā)奮、去努力，任何坎坷、困難都阻擋不住。

從西洋歌劇到中國歌劇，車英跨越不同的文化和歷史，融合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并在每個角色中找尋到自己。他說，讓中國歌劇走向世界，一直是他的夢想。過去他們?yōu)槲餮蟾鑴〉闹袊隽撕芏喙ぷ?，今后還要嘗試著把中國歌劇介紹到國外去，因為音樂是沒有國界的，民族的也是世界的。站在了中國歌劇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新起點上，車英和他的同仁們一直在努力著、行動著。他們肩負著神圣的使命，他們承載著歌劇的夢想。車英說：“作為一名文藝工作者，我們擔負著繁榮和發(fā)展先進文化的重任。偉大的時代為我們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思想，我們一定會不懈地努力，不斷地求新求變，為中國原創(chuàng)歌劇的發(fā)展貢獻自己的力量。俗話說得好，‘十年磨一劍’，我們要保持那種恒心與韌勁，在藝術(shù)追求的道路上披荊斬棘，精益求精，把最好的劇目、最精彩的演出奉獻給廣大觀眾！”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真正的行者，會踏上永無止境的旅程。為了歌劇的夢想和希望，他們堅定的步伐義無反顧。我們在敬佩車英院長和遼寧歌劇院今日成就的同時，更要把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那份敬意，獻給在歌劇藝術(shù)求索的道路上默默耕耘、執(zhí)著前行的開拓者。我們相信，他們的勵精圖治，他們的孜孜以求，一定能鑄就中國歌劇明天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