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宏寶
摘 要:“戰時共產主義”的實行,雖然使得國內戰爭取得了勝利,但是也造成了嚴重的國內危機,國民經濟幾乎完全崩潰,列寧果斷地放棄了“戰時共產主義政策”,而改行“新經濟政策”。在“新經濟政策”的實施過程中,尤其是在這項政策實施的后期,列寧建設社會主義的思想發生了較大的轉變,對社會主義的認識也有了一個飛躍和升華。
關鍵詞:列寧;“戰時共產主義政策”;“新經濟政策”;社會主義建設道路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35-0003-02
經濟文化發展極不平衡的國家,能否取得革命的勝利給以列寧為首的蘇維埃政府提出了一個全新的挑戰。從“戰時共產主義”的實踐到“新經濟政策”的探索過程中,列寧對社會主義的認識不斷深化,在社會主義建設問題上提出了一系列嶄新的論斷,留下了豐富的理論遺產。
一、實行“戰時共產主義政策”,試圖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對西歐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發展趨勢進行深入地考察后,原本設想無產階級革命將首先在西歐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取得成功。但是,蘇維埃俄國是一個小農占多數的國家,而且經濟文化都相對落后,如何才能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俄國國情結合起來,找到一條適合俄國過渡到社會主義的具體道路,列寧開始了自己的探索。1875年,馬克思恩格斯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曾經對未來社會做出預測:即“在一個集體的以共同占有生產資料為基礎的社會里,生產者并不交換自己的產品;個人的勞動不再經過迂回曲折的道路,而是直接地作為總勞動的構成部分存在。”[1]開始列寧曾經設想盡可能不經過特別破壞的辦法逐步地過渡到新的社會經濟關系,除了把那些對于國計民生具有重大意義的私人企業,改造成為國有企業外,其余的私人企業,則通過國家的統計和監督的辦法,逐步地進行改造,但是,社會主義建設的初步計劃還來不及全面實施,歐洲戰場上的炮火尚未停息,協約國就迫不及待地發動了對新生的蘇維埃政府的武裝干涉。外國的武裝叛亂和國內的反革命叛亂,使新生的蘇維埃共和國處于極其危急的狀態中,在列寧深刻地分析了當前蘇維埃面臨的嚴峻形勢后指出“不管我們愿意不愿意,問題就是這樣擺著。我們正處在戰爭狀態,革命的命運取決于這場戰爭的結局。”[2]在這種戰爭局面的影響下,蘇維埃政權逐步形成了后來被稱為“戰時共產主義”的體制。“戰時共產主義”體制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內容:在農業方面,實行余糧收集制。國家按需要硬性規定糧食征收的數字攤派給基層。在貿易方面,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實行后,國家禁止私人貿易,取消私人商業網點,有國營與合作社的分配網點,有計劃地組織居民的供應工作,一切工農業產品的采購和分配工作全部交由糧食人民委員會辦理,并對私人商業實行國有化,對私人的零售貿易實行國有化。在分配方面,全體居民都要參加消費公社,國家憑證給居民分配消費品。實行“不勞動者不得食”的原則,普遍實行義務勞動制,想要得到配給的食品只有完成義務勞動才可以。在工業方面,加速工業的國有化和工業管理的集中制。
“戰時共產主義”政策的實施保證了新生的蘇維埃政權最大限度地籌集一切可供利用的資源,特別是性命攸關的糧食,以供軍需民用,從而保證了軍隊的戰斗力,使工業也不至于完全崩潰,最終贏得了戰爭的偉大勝利。
二、轉向實行“新經濟政策”,間接過渡到社會主義
“戰時共產主義”政策的實行,雖然使得國內戰爭取得了勝利,但是也造成了嚴重的國內危機,國民經濟幾乎完全崩潰,生產力遭到嚴重破壞,交通運輸陷入停頓狀態,輕工業品嚴重不足,許多工廠停工,工人無著落而流向農村,由于物質生活困苦對蘇維埃政府產生不滿情緒,有的甚至參加了工廠中自發反蘇維埃性質的罷工。國內危機的出現固然同戰爭有關,但是同布爾什維克黨當時“戰時共產主義”的實行也有密切的聯系。殘酷的現實告訴列寧和布爾什維克黨,建設社會主義不能從本本出發,不能從熱情出發而必須從客觀實際出發。對于當時的情況,列寧并沒有固守馬克思恩格斯的個別結論,而是勇敢地接受實踐的裁決,對戰時共產主義政策進行了深刻反思,他說:“是戰爭和經濟迫使我們實行戰時共產主義,這種政策它不可能適應無產階級經濟任務,它是一種臨時的辦法,我們計劃(說我們計劃欠周地設想也許較確切)用無產階級國家直接下命令的辦法在一個小農國家里按共產主義原則來調整國家的產品生產和分配,現實生活說明我們錯了”[3]。
列寧果斷地放棄了戰時共產主義政策,而改行新經濟政策,“新經濟政策”的主要內容有:第一,以糧食稅代替余糧征集制。取消國家作為收購糧食、原料和飼料辦法的余糧收集制,實行食物稅,食物稅額應低于到目前為止實行余糧收集制征收的稅額,完成納稅義務后剩余的全部糧食、原料和飼料,由土地耕種者自己全權處理支配。第二,以市場為取向,利用商品、貨幣關系。新經濟政策從最初實施糧食稅時承認商品交換,到進一步承認開展自由貿易時必須在工農國家監督調節之下才可以進行。第三,要辯證地看待和利用資本主義。對于資本主義是禍是福列寧認為應當辯證地看,與中世紀制度和小生產者以及和官僚主義比較,資本主義對于社會主義來說就是幸福。因此,列寧針對過渡時期多種經濟成分并存、小生產占優勢的局面,指出:“我們應該利用資本主義(特別是要把它納入國家資本主義的軌道上)作為提高生產力的手段、途徑、方式和方法”[4]。
新經濟政策的主要精神是,經濟文化相對落后,國家從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的過渡時期相當長,在這期間需要對市場經濟進行大力發展,承認和利用商品、貨幣關系,承認和利用市場的積極作用,逐步消除自然經濟、半自然經濟,允許資本主義成分發展,但是這個發展的程度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逐步擴大社會主義的陣地,從而最終戰勝資本主義。
三、對社會主義的全新認識
在“新經濟政策”的實施過程中,尤其是在這項政策實施的后期,列寧建設社會主義的思想發生了較大的轉變,在對社會主義道路的探索中獲得了一系列嶄新的思想和結論,是列寧對社會主義理論的重大發展,對社會主義的認識有了一個飛躍和升華。
第一,對小農經濟的全新認識。俄國是一個小生產如汪洋大海的國家,小農經濟在整個國民經濟中占絕對優勢。因此,如何處理與小農的關系,如何對待小農經濟,是一個關系到整個社會主義建設的全局性問題。在“新經濟政策”實行之前,列寧把建設社會主義經濟建立在與小農經濟對立的基礎上的,把恢復和發展大工業建立在排斥和限制小農經濟的基礎之上,認為小生產自發勢力每日每時都在產生著資本主義,并將小生產的自發勢力看作無產階級推翻資產階級后最主要、最危險的敵人。列寧曾經指出:“農民經濟仍是小商品生產。這是一個非常廣闊和極其深厚的資本主義基礎。在這個基礎上,資本主義得以保留和重新復活起來,同共產主義進行著極其殘酷的斗爭。”[5]為此采用了限制、壓制小生產發展的辦法,并想方設法采取措施幫助小農走向公有化,過渡到大規模的社會主義集體農業。國家對小生產采取的這種措施,沒有與農村經濟發展的實際相結合,阻礙了生產力的發展。列寧在意識到這種做法帶來的后果之后,大聲呼吁:“讓我們來修正我們對農民的政策吧。目前的這種狀況,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4]52必須把小農經濟作為社會主義的經濟建設和大工業的恢復、發展的基礎,必須從農業入手來恢復和發展大工業。列寧在《論合作社》中指出:合作社可以“使農民感到簡便易行和容易接受的方法過渡到新制度去”[6],用合作社的形式引導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合作化是使農民感到簡便易行和容易接受的方法,是連接農民個人利益、集體利益和整個社會利益的最佳結合點。在這個新的基礎上建立起新的工農聯盟。
“新經濟政策”堅持從農民到國家、小農經濟占優勢的實際出發,不再試圖采取排斥、限制甚至消滅小農經濟的辦法,而是通過支持和適應小農經濟,在小農生產力提高的基礎上來恢復和發展大工業,從而帶動農民的積極性,國民經濟也得到了較快的發展。
第二,對商品貨幣關系的全面認識。列寧繼承了馬克思恩格斯關于消滅商品貨幣,建立在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的自覺的計劃經濟的觀點。在社會主義建設的指導思想上,一直是企圖盡快創造條件消滅商品貨幣。列寧認為:“只要仍然有交換,談論什么社會主義是可笑的”[7],“社會主義要求消滅貨幣的權力、資本的權力,消滅一切生產資料所有制,消滅商品經濟。”[8]在十月革命勝利后,特別是在戰時共產主義階段,戰爭環境加速了取消商品貨幣關系的過程。當時實行的經濟制度是排斥商品貨幣關系、由計劃直接支配的產品經濟。當列寧對商品貨幣的認識發生變化時是在內戰結束后面臨崩潰的國民經濟以及新經濟政策實施初期所取得的成果的時期,列寧認識到,試圖通過禁止和取締自由貿易的方法在一個以小農為主的國家建設社會主義的過程中是行不通的,而必須用商業把小農經濟與社會主義大工業結合起來。因此,已明確得出了由小農經濟向社會主義過渡,必須承認商品貨幣關系,必須發展商品經濟的結論,從而實現了對商品貨幣關系的全新認識。
第三,對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兩種關系的全新認識。內戰結束后,蘇維埃政權面臨著嚴峻的經濟困難。此時,列寧對以往一概排斥資本主義的思想,如在戰時共產主義時期,蘇維埃采取的限制商品生產、貨幣流通等政策等這些對社會主義必須不斷“進攻資本”的思想進行了反思。列寧認識到:在一個商品經濟尚未充分發展的國家,不進行商品生產就不能提高社會生產力;不提高社會生產力、不發展生產,就不能建立和鞏固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沒有堅實的經濟基礎,新生的無產階級政權就無法繼續維持下去,從而使他在看到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對立爭斗一面的同時,也將注意力放在了兩者的統一性的一面上。這使他的思想上、策略上摒棄了把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割裂開來和完全對立的舊觀念,提出了資本主義和國家資本主義是小生產走向社會主義的“橋梁”和“中間站”,以及要利用資本主義的一切優秀成果來為社會主義服務;利用資本主義的目的不是為了走向資本主義,而是為了最終戰勝資本主義的思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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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列寧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02、504、570.
[4]列寧選集:第4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217.
[5]列寧選集:第3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269、270.
[6]列寧論新經濟政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250.
[7]列寧全集:第1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111.
[8]列寧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