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然
紅綠燈下,我想起如山的作業,直直地盯著變化的計時表,“5,4,3……”好似黑板前的“中考倒計時”,閃爍、刺眼,煩躁在身體的每一處喧囂。
“爸爸,瞧那里!”一聲清脆的童音從背后驀地響起,將我拉回現實。我循聲望去,西街河畔的那一排緋紅的桃花,兀地驚起我滿心波瀾……
繁密的枝條,枯殘,蕭瑟,上面卻悄悄爬滿了花骨朵兒,粉粉的,許多已經綻開了如靨的笑臉,流淌著別樣的芳華。再定睛細瞧,花間、枝頭已有嫩綠的新葉吐納。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美艷,有著介乎于成熟與青澀的嬌艷,像一縷陽光,忽然間撥動了我的心弦。
呆呆地,我望著那滿樹的桃花,久久,吐出一句:“灼灼其華。”是啊,似乎唯有這般,才能貼切描述出它不可言說的魅力。她鼓鼓地飽漲著,孕育著無窮的希望;她努力地撐破著,似有沖開一切的力量;她熱烈地開放著,像一團火焰在燃燒……微風輕拂,花朵緩搖,芳香四溢,空氣中彌散著粉粉的霧靄。我卻聽到“怦怦”的聲音,那是我的心在顫動。面對桃花的美艷,我不由自主地戰栗。
人流匆匆,車潮如水,細碎的陽光下,有一種詩意在空氣里醞釀。蔚藍的天空下,我的眼前仿若只剩下這株桃樹,她好像嗔怪似的看著我,埋怨我前段時間的視而不見。那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拉著父親的手,穿梭在桃花下,“人面桃花相映紅”,笑聲陣陣,面若桃花。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覺得眼前的一團迷霧正悄然散去,作業的負擔、升學的壓力也一下子不見了。是的,我錯了,這般曼妙的緋云,如斯美好的春光,怎堪輕易辜負?加快學業的步伐,不代表不可以放慢生活,給成長留一點釋放的空間,給時間留一點生存的空隙,給心靈留一個思考的空間……我們可以暫時放下負擔,欣賞桃紅柳綠,釋放心靈,享受青春。
綠燈早已亮起,我向對面的緋云頷首告別,緩緩騎著車子,踏上歸家的路途。那一剎那,我似乎聽到心靈掙脫束縛的喘息聲。滟滟陽光下‘無聲間一朵桃花爬上我的嘴角,我知道——
那是心弦被撥動的聲響。
(指導老師:吳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