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回歸

ERIK BIELDERMAN

各種球衣被整齊地疊放在衣櫥里，羅納爾多、伊涅斯塔、法爾考，拉卡澤特……“拉卡澤特的球衣我有兩件。”“收藏家”安東尼·格里茲曼笑著說。他把梅西和范佩西的球衣鑲在鏡框里，送給了弟弟特奧。22歲的格里茲曼是個足球迷，“我有的可不只是球衣。”他笑道，“有一次我還得到了齊達內的短褲。”這是他在皇家社會主場阿諾埃塔球場做球童時的回憶。在皇家社會與皇馬比賽的賽后，格里茲曼跟在皇馬核心齊達內的屁股后面，夢想著得到一件球衣，可惜未果。“你能給我點東西么？”他抓著齊達內，心有不甘，兩人目光短暫相接后，齊達內說：“跟我來。”兩人走下臺階，在通往更衣室的走廊里，齊達內脫下了短褲送給了格里茲曼。看著只剩內褲的齊達內，格里茲曼激動得不能自已。

坐在白色真皮沙發上的格里茲曼在講述往事時，臉上浮現著害羞的神情。2012年10月，格里茲曼與姆維拉、本耶德爾、馬萬加以及尼昂在大戰之前乘出租車從勒阿弗爾去巴黎香街泡吧，直至翌日清晨才返回球隊駐地，結果法國青年隊以3比5慘敗給挪威。事后泡吧五少被法國足協禁止代表法國參加國際比賽至2013年12月31日。在禁令解除后，法國隊主帥德尚迫不及待地將表現出色的格里茲曼選入了法國隊。

在被國家隊禁賽這段時間里，格里茲曼努力訓練，希望能夠挽回年少不羈犯下的過失。父親阿蘭為了能讓格里茲曼重回正軌，特意召開了家庭會議，他的啟蒙教練埃里克·奧爾哈茨也參與其中。奧爾哈茨說：“我們之間進行了一場男人間的談話，格里茲曼知道干了件傻事，需要承擔后果，接受足協的處罰，申訴沒有意義。”格里茲曼的父親是法國索恩-盧瓦爾省的首府馬孔市的公務員，母親是市立醫院的主管，一家人都很看重勞動的價值，格里茲曼從小接受的就是嚴肅而認真的教育。

身邊的人都在提醒他，不要走上沉迷于扎婭們（牽扯到里貝里、本澤馬的雛妓案的女主角）、無照駕駛新款法拉利、面對教練目無尊長的自我毀滅之路。格里茲曼在交付了昂貴的學費后終于明白了這點。“我意識到自己需要過一個真正的職業球員的生活，不能像同齡人那樣隨心所欲，也不能成天無憂無慮長大了。”格里茲曼結束了過去那種在訓練后大嚼漢堡、披薩，不睡午覺的生活。“在改變了生活方式后，我減掉了4公斤體重，感覺更輕巧、更靈動、更快速。”他的教練雅戈巴·阿拉薩特證實道：“他比以前更靈活，本身這就是他的優點！現在他越來越職業，可以整場比賽保持同樣的高強度！”

格里茲曼的足球天賦來自家里的遺傳，爸爸阿蘭平時兼任馬孔聯隊的主教練，正是在這里格里茲曼開始了足球生涯，至今不棄。“我兒子真的喜歡足球。他的外公阿馬羅·洛佩斯曾是職業球員，效力于葡萄牙的費雷拉隊。當安東尼小時候因身材原因被法國俱樂部的青訓營拒之門外時，他沒有放棄。說實話，我當時有些心灰意冷了……”當格里茲曼被皇家社會的球探奧爾哈茨發現時，他正在法國的蒙彼利埃隨隊試訓。“我當時對于他去西班牙踢球有點懷疑，但安東尼決定咬牙堅持。13歲的他離開了馬孔，去了西班牙的圣-塞巴斯蒂安。我們時常會去看他，在同意他去西班牙踢球前，我們做好了一切準備，確保他能得到好的教育和指點。”

很快格里茲曼就住在了奧爾哈茨的家里，并視其為養父。奧爾哈茨既會像朋友一樣和格里茲曼談心，也會嚴厲訓斥他的過失。格里茲曼每次回家都是一次考驗，每一次離開亦然。在去往里昂機場的路上，每每看到兒子有些發紅的雙眼，阿蘭總會問同樣的問題：“安東尼，我們再開車兜一會兒？”答案也始終如一：“不用了。”

除了里昂的機場，格里茲曼父子常去的還有里昂的主場熱爾蘭球場。兩人都是里昂的死忠，特別是1999年法甲霸主收購了巴西射手索尼·安德森后。8歲的格里茲曼一直夢想著能穿上里昂帶有紅藍條的白色球衣，但里昂拒絕了這個來自馬孔的少年。在法國俱樂部看來，格里茲曼太瘦弱了，歐塞爾、里昂、蒙彼利埃、梅斯相繼將格里茲曼拒之門外。

奧爾哈茨說：“在法國，身材在選材標準中很重要。青少年隊對聯賽的成績很看重。格里茲曼小時候有些弱不禁風，在少年比賽中是個劣勢，選擇他是一個長遠的賭注。”這個小個子前鋒很快就開始顯現出他的多功能性，左路、右路、中路，格里茲曼無所不能，既能進球，也能助攻，傳中精準，擅長過人。他曾幻想成為法國的貝克漢姆。“我一直很欣賞貝克漢姆在球場內外的優雅，以及出神入化的腳法。無論在哪，都有很多人對他云趨鶩赴，而他始終保持微笑。”

格里茲曼模仿貝克漢姆一切細節，他選擇“萬人迷”在曼聯的7號球衣，不管氣溫如何只穿長袖球衣，嘴唇上方留著淺淺的胡須，有段時間貝克漢姆就曾以這樣的形象示人。當然也少不了紋身，他的右臂紋著《圣母瑪利亞的贊美詩》：“用一生去夢想，夢想定會成真。”“我的右臂上方還有位置，我想在上面紋上里約的貧民窟。”當然是在世界杯之后……

但格里茲曼不能像偶像貝克漢姆一樣在右邊路活動。皇家社會教練阿拉薩特說：“在我們隊，格里茲曼踢左路，因為球隊需要他。不過他的活動范圍相對自由，在不打破球隊平衡的情況下，可以和其他攻擊手不斷換位。他的團隊感進步很快。”只需要一個手勢或是一個眼神，他就能和隊友達成換位的默契。

為了準備入選國家隊后應付媒體的言論，奧爾哈茨和形象顧問馬丁·米肖還給格里茲曼上了媒體課，教他如何斟字酌句。格里茲曼知道該如何去做。

在國家隊他面臨著激烈的競爭。他在皇家社會習慣踢左路，但在國家隊這里是里貝里的地盤。去中路支持中鋒？這是瓦爾比埃納的活兒，似乎右路可以成為格里茲曼在國家隊的突破口。“我能勝任前場的任何位置。在右路，我可以套邊傳中，盡管我是個左腳球員。還可以內切射門，就像羅本一樣。無論踢什么位置，我只想踢球而已。”

阿拉薩特說：“他是那種斷裂型球員，喜歡空當，善于反越位。他的直覺和對比賽的閱讀能力在常人之上。當我們主宰比賽時，他會改變風格，像一個真正的西班牙球員那樣，進行團隊配合。”在本賽季的西甲聯賽中，格里茲曼已經打入了15球，僅落后于C羅、迭戈·科斯塔和阿萊克西斯·桑切斯，與梅西的進球數持平。“他的射門干脆準確，盡管身材不高，但對高球的落點判斷很準，我需要他在禁區內搶點，事實上我多希望球隊里有兩個格里茲曼。”阿拉薩特說道。

格里茲曼入選國家隊是法國之幸，他不僅能改善球隊的右路進攻，即使作為替補，他也具備了決定比賽的能力。“我要在電視上親眼看到德尚念到我的名字，我才會真的相信。”格里茲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