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桃源之路（外一章）

北麥

人啊！

去桃花源的路徑有一萬條，你為何看不見！

不必心中有光，比如胸懷明月，想著頭頂的星星；

不必喊桃花妹妹，不必擁抱柳樹，不必喝十碗清水；

養犬一條，栽樹二百，養菊三千，攜酒壺月下歌吟，也不必。

人啊，你可否摘下面具，打碎思想里裝滿金銀的罐子，把手中的旗幟也扔了？

人啊，你內心深處，可否坐著五谷、菜蔬，放牧著牛羊，可否為種麥的老媽媽鞠躬？

人啊，你的靈魂可否比山坡上的青草純潔？

人啊，取出自己的膝蓋骨看看吧！

人啊，在清晨，在母親的面前，照照陽光的鏡子吧！

人啊！

去桃花源的路徑有一萬條。

今日空氣清新，陽光明媚，家燕遷回，春風吹開了蒲公英。

走吧，披上你的青衫，穿上你的草鞋，挎著籃子，學幾聲鳥鳴，吹吹柳笛。

遇到螞蟻，遇到羊羔，遇到紅狐貍，遇到紫花地丁，腳步慢慢，腳步緩緩……

人啊！去桃花源的路徑有一萬條。

你還年輕嗎？你還年輕嗎？你還年輕嗎——

星 河

星河里的水你們是知道的，就是流進田畝里的水。

星河兩岸，坐著勞動后休息的村民，他們的名字我不清楚。看面相，他們和我種田的鄰人一般模樣。

星河兩岸，也坐著墨子、陶淵明、王維、雅姆、米勒、梭羅、齊白石、吳冠中、武松、林黛玉、杜麗娘、香香公主，他們商量明天黎明就起床，幫木蘭的祖母收割向日葵。那烤著土豆的篝火還沒有熄滅，香氣還在笑聲里飄蕩。

星河兩岸，林肯、華盛頓和青蛙在演講，他們說些什么，土豆、豌豆、蕓豆沒有告訴我們。

幾條小路，曲曲彎彎，連著村莊、田畝和小學，在星河的南岸。

我想起昨天午后：

兩頭牛走在路上哈哈大笑，一條大狗，兩條小狗消失在玉米林里；

孩子們走出校門，走過七孔橋，走進果園，老師們爬上了路邊的楊樹。

現在，我看見：燈火點點，水稻在月光里掀起金色的波浪。

現在，我看見：丁一郎和楊曉梅在金色的波浪里奔跑、飛翔。

現在，我跳進星河里，多么美，多美好，我隨溫暖隨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