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手游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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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教育、住房、食品安全、公共安全……，一年一度的央視315晚會揭穿了無數的騙局、陷阱和黑幕。2014年國際消費者權益日已經如期而至，又有不少行業亂象被曝光。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陰影的出現。如今欣欣向榮的手機游戲行業里，其實也存在不少亟待曝光的亂象。吸金陷阱、付費游戲權益難保障、內容和營銷手段低俗……，各種陰暗手段甚至違法行為已成為破壞產業環境、制約行業發展的毒瘤，如不及時整治，手游行業恐怕會成為“火一把就死”的典型。

亂象之一：免費手游的吸費陷阱

2013年，隨著手機等移動終端的發展，系統體驗的不斷完善，手游市場順理成章地迎來了爆發式的增長。然而在市場日趨成熟、游戲數量越來越多、用戶群體越來越大的同時，行業的各種亂象也日益凸顯。最煩人的就是惡意吸費，而這也是最讓游戲用戶憤怒的一點。

故意設置，導致誤點擊

目前，手游的主流盈利模式為免費增值，包括廣告、增值服務和應用內付費。其中，應用內付費是手游開發者最喜歡的一種模式。因為它能夠提供可持續的收入，也給予手游開發者更多的自由。然而，應用內付費的缺點也很明顯，它常常會變成手游開發者與用戶的一場心理較量。為了促使用戶付款，手游開發者可能會采取一些陰暗的花招，最普遍的就是故意設置，導致用戶誤點擊。如某些手游的收費提示表述得模棱兩可，表現形式也比較模糊，用戶容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點。還有一些手游的協議很長，收費部分很可能放在協議最后，用戶容易忽略。

在游戲內容的設計上，我們也發現許多手游蓄意誤導或者強迫用戶做出更多的購買。如游戲內的付費按鈕設在容易誤觸的位置，且不需要用戶二次確認，用戶在游戲過程中誤點擊后直接扣除游戲幣，而游戲幣通常直接與人民幣掛鉤。以騰訊游戲代理的《全民英雄》為例，游戲中的高級英雄祭壇就很容易誤點擊，點擊后直接扣除“魔鉆”（重要道具，主要來源為充值購買）。另外，還有許多手游設置了大量的“復活”、“道具”和“關卡”等功能的彈窗界面，該界面介紹了購買此功能的費用，下方就是很大的“確認”按鈕，而“返回”按鈕往往很不起眼，用戶稍不留意就會中招。更有甚者，某些手游還會屏蔽運營商的短信，讓用戶看不到扣費提示，從而麻痹用戶。

一鍵付費，引誘兒童誤付費

在知曉免費游戲存在的各種陷阱之后，成年人大多能有意識地避免誤點擊。于是，一些游戲開發者便將黑手伸向了缺乏判斷力和自制力的兒童身上。對于兒童來說，手機、平板電腦這樣的產品是很好的玩具，因為里面有不少樂趣橫生還充滿教育意義的游戲。不過，里面同樣不乏惡意吸費的應用，很多家長都被孩子無意中進行的應用內購買行為弄得心煩意亂。

2014年1月15日，蘋果公司與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達成合解：蘋果將向在兒童游戲內有應用內付費行為的玩家退還總計至少3250萬美元。雖然這個數目與AppStore每月的利潤相比并不起眼，但至少表明了蘋果公司在兒童游戲通過孩子掙錢這一行為上的態度。同時，它也突顯了這樣一個命題：在兒童游戲內提供內付費行為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商業模式。

與國外相比，國內的狀況更為嚴重，曾被嚴打曝光的SP灰色產業鏈已借手游死灰復燃。目前，國內各大應用市場紛紛推出兒童類應用或游戲專題，而這些應用含有大量通知欄廣告代碼。在游戲過程中，大多被植入廣告，有的甚至是彈窗廣告，很容易出現誤點。有的廣告則以“獎品”、“Q幣”等字眼為噱頭，如果兒童不小心誤點或出于好奇而主動點擊，將會消耗大量流量，甚至還有可能被巨額扣費。

除了五花八門的廣告，許多游戲還故意設置了大量的付費點，而兒童對這些潛在的危險知之甚少。以《瘋狂猜成語》為例，游戲左上角有一個“提示”，按一次會提示一個字，相應地會被立刻收取一定數額的游戲金幣，而這些金幣皆可以用現金購買。加上現在小額支付非常便利，手機號碼往往與銀行卡直接綁定，真正做到了“一鍵付費”，殊不知便利的同時也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管付費提示是不是非常隱晦，上述吸費陷阱起碼是建立在用戶真正玩過游戲的基礎上，而還有一類更惡劣的是“暗扣”。憑借現在的先進技術，一些手游完全可以在用戶根本沒玩過這個游戲的情況下，直接扣費。

維權難，討回過程繁瑣

由于手游惡意吸費大多采取“積少成多”的策略，每位用戶涉及的金額通常都不大，單個受害者很難維權。用戶在發現損失后往往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選擇自認倒霉。還有一些用戶維權意識較強，選擇向游戲運營商討要被扣費用。不過，維權的過程往往非常繁瑣且成功率極低。取證困難、用戶與服務方的不平等、法律規范的不完善、投訴渠道的不明確等都是用戶維權路上的絆腳石。

亂象之二：付費游戲權益難保障

俗話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手游開發商和運營商的最終目的畢竟是盈利，在“免費游戲”里設置吸費陷阱雖然不地道，但也不是特別難以理解。事實上，手游行業的亂象遠不止于免費游戲，一些付費游戲同樣無法保障用戶的權益。

2014年1月下旬，熱門手游《傭兵天下》推出新版本“序章：惡龍吟風”。原本應該是玩家翹首以盼的一件好事，不料卻演變成一起惡性事件。游戲開發商樂動卓越發布公告稱，由于新舊版本分屬兩個APP，舊版本無法實現APP的更新替換，因此1～7區老服無法升級新版本，將以贈送游戲內付費道具的形式對老服玩家進行補償。在公告發布后，樂動卓越持續接到老服玩家的意見和投訴，被訴老區無法持續升級是對老用戶造成了不可彌補的損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體現。

作為一款付費游戲，《傭兵天下》運營團隊有義務保障玩家的合法權益，但其處事態度和處理方式并不妥當，道具補償的方式遠不能彌補老用戶的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據悉，該游戲于2013年10月公測，許多玩家已經持續投入了三個多月的時間，而樂動卓越的做法就相當于將這批玩家拋棄。一家行業內領先的公司出現這種事件，將付費用戶權益難以保障的問題暴露無遺。

盡管迫于壓力的樂動卓越隨即制定了新的解決方案，但行業里的類似問題并不在少數，且不是都能完美解決。2013年11月，另一款熱門付費手游，銀漢科技運營的《時空獵人》出現了一起烏龍事件—玩家的賬號里突然多出一筆巨款，但數小時之后又全部被清零，包括之前自己的充值金額也被清零。官方回應稱多出來的錢是系統后臺操作失誤，將計量單位打錯了，而現在“清零”是為了拿回多送出去的游戲幣。但這種處理方式讓玩家非常憤怒，因為多送出來的錢不僅打亂了游戲的平衡，也誤傷了許多無辜的玩家。

由于缺乏相應的監管部門和完善的法律規范，付費用戶的權益受到損害時往往申訴無門，《傭兵天下》和《時空獵人》事件僅僅是冰山一角。

亂象之三：低俗無節操

除了吸費陷阱和付費游戲權益難保障，手游行業的另一大亂象就是低俗無節操。在國內游戲行業迅猛發展的同時，競爭也日趨白熱化，各廠商使出渾身解數進行產品宣傳營銷，甚至不惜靠低俗營銷博眼球、博出位。從端游、頁游到手游，低俗營銷屢見不鮮，甚至有變本加厲之勢。

與車展一樣，手游也喜歡利用美女進行宣傳。這本無可厚非，但低俗到了色情的境界就有悖道德了。《新神曲》邀請AV女優上原亞衣拍攝定制AV影片、《天神傳》邀請AV女優出演同名微電影、《人人秀舞》邀請AV女優沖田杏梨代言、《風林火山》邀請AV男優加藤鷹代言、駿夢游戲邀請AV女優波多野結衣……，諸如此類的事件比比皆是，而某手游甚至在橫店影視城搞起了“美妃侍浴”的宣傳手段。在游戲廠商采取各種各樣的“賣肉”招數推銷自己產品的時候，整個手游行業的道德底線也一再被挑戰、被突破。

低俗營銷雖不可取，但它對用戶產生的影響相對有限，而一些以低俗為賣點的手游就另當別論了。國外許多限制級手游，充斥著大量黃色、暴力內容，在中國卻是全年齡流通，對青少年影響極大。國內開發商也大打“擦邊球”，在手游名字、廣告和內容上做文章。由于手游的傳統營銷方式為“渠道為王”，開發商會在AppStore、91、360和豌豆莢等渠道打廣告、刷榜，為了吸引眼球、提升下載率。一些手游的名稱和宣傳圖片便極其低俗，如《武松XX潘金蓮》便公然出現在AppStore榜單上，還有一些手游則放上了性暗示類的宣傳圖片。

相對于游戲名稱和宣傳圖片的低俗，內容低俗的手游才是影響最大的。如今涉及色情、暴力和賭博等低俗內容的手游嚴重泛濫，甚至讓監管部門都不得不發出警告。中國文化部在2013年底展開了一連串整頓游戲廠商營運行為的政策，并公布了一些游戲的名單進行點名批評，其中不乏一些知名度極高、用戶群體龐大的游戲。

誰應該為手游亂象負責？

有心人會發現，如今的手游市場態勢很像2003～2005年的端游市場，當時也是經歷了版權、山寨、外掛和盜號等一系列風波。不過，手游市場幾乎是在一年內就將端游市場三年的歷史重演了一遍。飛一般的發展速度讓我們看到了手游行業的火熱，但發展過快所帶來的惡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如今手游市場亂象橫生便足以說明問題。我們希望，手游行業不要再經歷一遍把市場糟蹋得混不下去了，再收拾包袱前往新領域的故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問題的存在也是一種機遇，如果能夠有效地解決問題，手游行業的未來仍然是美好的。不過，要實現整個行業的有序發展，還需要各方的共同努力。首先，我們希望相關政府部門完善游戲行業的法律法規，并加大市場監管力度，嚴厲打擊違法行為。另外，還可以借鑒國外的先進經驗，將討論多年的游戲分級制度落到實處。以AV產業和游戲產業發達的日本為例，表面情色開放，其實監管十分嚴格和細致，十多年前就成立了電腦娛樂分級組織（CERO），每個年齡段能接觸到的產品都有非常明確的指引，一旦發現違法行為都會進行嚴厲的法律制裁。

其次，我們呼吁渠道商制定嚴格的審核制度，避免低俗游戲流入市場。同時，嚴厲打擊“刷榜”這類惡性競爭手段，創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另外，目前各個平臺之間沒有共同的付費渠道，玩家的費用安全得不到保障。如果在游戲中涉及到了退費的情況，在iOS平臺，用戶只需要跟蘋果商店聯系即可，而在Android平臺則要與不同的渠道打交道，產生的糾紛令玩家頭疼無比。因此，渠道商的規范化迫在眉睫。

最后，我們希望手游開發商和運營商將目光放長遠一些，走出“低投入、低質量、低付費”的怪圈。從量變到質變是市場的普遍規律，大量的手游公司和產品進入已經基本完成了手游市場的量變過程，下一步整個手游市場將迎來的是一場變革，也就是質變的過程。目前手游快餐化、同質化、流氓化、孤立化和碎片化的設計思路必須改變，重視游戲核心趣味，打通產業鏈上下游資源，強化用戶群體交際溝通。手游需要提升競爭門檻，以用戶的娛樂體驗、交互溝通和信息傳遞為重點，提升用戶的聚合度。另外，手游企業也需要找到途徑傾聽用戶的真正需求，更多更細致地和用戶進行直接溝通，并重視他們的意見。

只有監管部門、渠道商、開發商、運營商乃至用戶等群體齊心協力，共同整治日益嚴重的行業亂象，手游才能健康有序地發展下去，達到多方獲利的良好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