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的外婆

孫雨微

能讓我再次想起您的，只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題記

我似乎已經記不清您的模樣了，從我記事起您就已經離開，我很想從零星的回憶里尋找我所能想起的所有關于您的事，卻突然發現只剩下看似無關痛癢的片斷。

我們之間說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不看照片腦海里似乎很難浮現出您的模樣。只記得您很少說話，也很少笑，記憶里您似乎一直在忙碌。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天，您走不動了，也無法站立起來，言語也不再清晰流暢，還時而忘東忘西，糊里糊涂不記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終日臥在床上咿呀咿呀說不清楚一句話。我已經無法讀懂您的快樂與悲傷。媽媽說:“人一但癱瘓，生命倒計時便開始了。”我這才突然意識到，我們，真的沒有多少在一起的時間了。

記得那年我7歲，在一個陰雨連綿的6月，一天，我剛剛放學，爸爸就急忙把我接到了您的家。屋子里很多人，到處是哭聲。您穿得比往日都要整齊，頭發也梳得絲絲服帖，目光灼灼，精神煥發，竟然也能從嘴里依稀吐出幾個字。那時我還不懂大人們所說的回光返照，還沒來得及走到身旁，便不知被誰急急地拖到了另一間屋子，這便是我們最后一次相見。

第二天，我看見媽媽紅腫的眼睛和胳膊上刺眼的黑紗，我不太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從此以后我們再無緣相見了。

想起即使是在您說不出話、精神狀態不好的時候，您還如往日那般疼愛我。我把自己不喜歡吃的水果遞給您，您的眼睛里竟滿是欣喜！您緊緊地拽住我的手，不知從哪里摸索出一大把零錢塞給我，哼哼呀呀的，意思是讓我把錢收好。我知道這些錢是您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您從舍不得用兒女送您的東西，有一點好東西都要留給我，不管我是否懂得，您卻一如既往地給予我最真摯的疼愛。

“外婆到了另一個世界，”媽媽說，“她已把愛永遠留在我們身邊。”媽媽每次看您那張早已泛黃的照片時都會重復這句話。直到長大后，我才從媽媽那里真正知道平凡而普通的您這一生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卻又給了我多少愛！

而今，我只能在記憶里懷念您——外婆。寫此文，只愿您在天堂里安好。

簡評:文章語言風格平淡，卻莫名地讓人心酸：文章讓我們翻開久違的相冊，回憶起過往的人與事；那些過往的人與事讓我們慨嘆人到暮年無法自理卻渾然不覺的酸楚；在那份酸楚中，我們感受到了外婆在那樣的境遇中仍會習慣性地愛我如初……文章字里行間無不滲透著外婆對作者的愛，然而也很無奈地告訴我們：我讀懂你的愛，你卻早已不在！

（指導教師：付貴彥）

☆編輯/呂秀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