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的眼淚

代連華

范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為官時，他嚴于律己，不徇私情。

宋仁宗明道二年（1033年），范仲淹奉旨去京東和江淮賑災，隨行人員中有位沒有官職的學生叫富弼。一路行來，見百姓只能食野草為生，范仲淹心里很焦急，馬上制訂出方案，調糧救急。

有一天，糧食剛運到，還不曾發放，竟被偷盜出兩擔。范仲淹極為惱怒，下令嚴查。后來，小偷抓住了，是一位青年漢子。范仲淹大怒，正要責打偷盜之人，公堂外卻傳來一位老婦人的哭喊聲，范仲淹于是將哭喊之人召上公堂。

老婦人跪在公堂之上，不停地磕頭，“大人呀，我兒偷糧實屬不該，只是可憐我無依無靠，只求大人放了我兒，老奴情愿替兒服罪。”老婦人哭得哀哀不已，富弼抬頭，發現范仲淹已是兩眼含淚。后來，范仲淹將偷糧之人責打了幾十板子便放了。

范仲淹任參知政事時，以整頓吏治為重點進行改革。他任命了一批按察使去巡視全國，考察各地的官員政績，凡是不稱職的官員，他便把其姓名從官員簿上勾掉。有位官員因為不稱職而被勾去名字，結果一家老小哭哭啼啼涌上公堂，求范仲淹開恩。范仲淹面對哀號，不為所動，堅持罷免了那位官員。

已任官職的富弼恰好同行，就對范仲淹說：“你這樣一筆把那官員勾掉，惹得他全家人痛哭，而你無動于衷。前番那老婦只是一個人哭，你卻眼中含淚，這是為何？”

范仲淹回答說：“青年人偷糧食是為老母親，老母親哭是為兒子的性命，我眼中有淚，是為青年人的孝心，也為老婦人的舐犢之情，所以法外開恩，不治他大罪。而官員一家哭怎比得上一路（當時的一種行政區劃，相當于明、清的省）哭呢。我撤掉一個不稱職的官吏，只是他的家人感到悲傷，我若讓不稱職的官吏留在任上，那就要危害整個地方，這地方的百姓都要哭，一家哭總比一路哭好。”

范仲淹的眼淚，讓后人在他鐵面無私的政治生涯中，也看到了他柔情的一面。

（摘自《莆田僑鄉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