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咔與綠皮魔書

吳易夢

第一章 不斷出現的神秘事件（二）

麥咔眼前一亮，包圍著她的詭異樹林不見了。周圍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還是那棵古老的銀杏樹，天色沒有任何變化。麥咔站在老樹面前，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她有些懷念剛才的情形，她用手默默地撫摸著銀杏樹。好怪異的事情。這些日子是怎么啦？總有些讓麥咔意想不到的古靈精怪的事，出現在她的面前。

更奇怪的是有一天夜晚，麥咔發現臥室窗臺上兩盆盛開的月季花在輕輕地搖曳，并發出古怪的“咯吱吱”的笑聲。麥咔走過去，仔細觀察一會，兩盆花朵好像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依然在不停地笑，笑聲尖細清亮，身體晃動得越來越厲害。

麥咔詫異了。她湊近花朵，說：“笑什么呀！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們的話。當心我不按時澆水，看你們還有精神笑！”

兩盆花頓時安靜下來。這時，麥咔好像聽見她們失望的嘆息聲。

一盆開著月白顏色的月季花說：“麥咔，不是我們想笑的，是有人在胳肢我們的癢癢肉，實在控制不住了，才笑出聲音來的……”

麥咔問：“是誰在撓你們的癢癢肉？這樣放肆大膽？”

月季花搖曳了一下身體，說：“這可是秘密，不能告訴你的。以后你會知道的。晚安！親愛的麥咔。”

月季花恢復了花朵的狀態。不再言語了。

一些怪異的事情頻繁出現在麥咔身上，麥咔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她總是認為這些怪異的現象都是應該發生的事情。因為麥咔天性喜歡異想天開。她不是一個能讓思維安靜下來的女孩。

課堂上，麥咔的思想經常開小差，時不時被善于發現特殊問題的語文老師逮起來背大段要命的古文。麥咔最頭疼的就是背誦古文。想著這些事情，麥咔嘆息一陣，然后把鏡子反扣在寫字臺上。她的心思，沒有人能知道。似乎書包里沉甸甸的書，也不能裝下她所夢想的世界。

“喵……”

臥在床腳的老貓沖著麥咔叫喚了一聲。老貓的顏色是純白色的，鼻梁處有一道黑毛，黑毛一直延續到老貓的兩個眼圈和整個貓頭。正因為這些黑色點綴，麥咔戲稱老貓為“博士貓”。而且老貓的眼睛很特別，左眼是藍色的，右眼是普通黑顏色的。老貓在麥咔家養了六年，渾身油光水亮的，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

“老貓，過來。”麥咔調皮地眨動眼睛，用手招呼著老貓說。

老貓對麥咔的語言和手勢了如指掌。知道麥咔發出的語音和手語是在說什么。老貓從沙發上跳下來，輕松地躥上窗臺。

麥咔指著窗外的月亮，說：“老貓呀，你看天上的月亮像什么？”

老貓搖了搖頭，抽動著耳朵，一臉疑惑不解的神情。

麥咔用手指戳了一下老貓的頭，說：“傻老貓呀，你連這都看不出來？它像一條彎彎的小船，一條美麗的小船吶……”

老貓對著窗外的月亮叫了一聲：“喵——”

“你就知道叫，不會張嘴說話嗎？一點詩意也沒有！真是一個十足的傻老貓！”麥咔不耐煩地白了老貓一眼說。

老貓瞇住眼睛，一臉委屈的樣子，把頭埋進懷里。老貓聽得懂麥咔的話，它知道小主人的脾氣。當麥咔發怒時，老貓總是保持著一種高貴的沉默。但老貓心里是不服氣的。它感覺委屈，我是十足的傻老貓，只有你麥咔會這樣寒磣我。那窗外的彎月亮像條小船傻子也能看得出來的。我只是不會說人話，沒有說出來罷了。

老貓想到此，拿不滿的眼光瞟了麥咔一眼。意思是等著，等我哪一天會說人話啦，再與你麥咔好好理論一番！

“該休息了，麥咔。”曼蕊推門進來，把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在麥咔面前說。

老貓望著冒熱氣的牛奶杯，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巴。牛奶的美味，對老貓來說，太有誘惑力了。

“曼蕊，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麥咔向來把媽媽看成是像自己姐妹一樣的人，她可以直呼曼蕊的名字。曼蕊對麥咔的作為顯得無可奈何，只有默認與麥咔平輩的身份。

“什么問題？”

“天外的世界，有沒有一個沒有圍墻、沒有作業、沒有老師管教的學校呀？”

“傻孩子，”曼蕊說，“你這是在幻想，就算天外還有同樣的人類，同樣會設立有圍墻的學校。是學校，沒有老師教學怎么能行啊！你們從哪里學到知識呢？”

“我們自學嘛，邊玩邊學唄！”

“天真！”曼蕊責難道，“就是好玩，你看你姨媽家的張亭亭，整天都沒有玩的時間，做完作業，練彈鋼琴、琵琶，這才叫有出息的孩子呢！”

“曼蕊，我每天背著沉甸甸的書包上學讀書都讀夠了。回到家里，你還讓我捂在房間里啊！我都快成‘鉛筆芯女孩啦！”

“鉛筆芯女孩有什么不好？知道學習，哪怕變成‘圓珠筆芯也值得！”

麥咔沒有與曼蕊爭論下去。她知道曼蕊永遠都是對的。曼蕊走了。麥咔望著曼蕊的背影，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現在的父母都怎么啦？總是要逼著我們去做一些沒有興趣的事情。我們留給自己自由活動的空間太可憐啦！麥咔，你該怎么辦才好啊？

麥咔家經營著一個米酒坊，專門釀造杏花米酒。他們家的杏花米酒在杏花鎮很有名氣，屬于老字號米酒釀造坊。麥咔家境條件優越，有獨立的院落和自己蓋的小洋房。可是這些優越的條件，并沒有讓麥咔感覺到滿足和幸福。她反而覺得自己很不幸。心靈的自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約束著，快樂不起來，麥咔常常感到自己很孤獨。

麥咔重新把鏡子豎立在自己的面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好像里面寫滿了無窮的神秘。她好喜歡起先鏡子里面那個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藍發女孩，她如果再次出現該有多么好啊！

可是此刻的鏡子里面沒有任何反應。非常平靜。鏡子里面顯現出來的影像，依然是麥咔的。

麥咔正想得開心，扭頭一看，老貓一雙饞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牛奶杯子發呆。麥咔把牛奶杯往老貓面前一送，說：“傻老貓，這杯牛奶賞給你啦！”

老貓頓時心花怒放，連句感激的“喵……”音也沒有發出聲來，便把頭探進杯口，美滋滋地舔吃起來。

老貓身段肥胖，胃口大，不一會兒，一杯牛奶喝個精光。喝光了還不過癮，老貓還將頭探進杯口，伸出舌頭，舔著牛奶杯子壁上殘余的奶滴。

（摘自《麥咔與綠皮魔書》，深圳海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