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類物質清理師：除了警察，只有我們能去兇殺案現場

犯罪類美劇里，各種兇案現場當然是最高潮的部分。等血跡、指紋被采集走，證據被裝進塑料袋，剩下該干什么？

這時，我跟同事就要出發清理現場了。大多數人對我的職業不太了解，甚至以為我們是美國警察部門的特殊工種。事實上，我服務于有專業資質的清潔公司。

當然，我們清理的不是一般的污漬，而是受害者的血跡、殘留的身體組織以及可能出現的生化類有害物質。

清除現場的血跡是我們最基礎的工作內容。床墊、桌子、花瓶、窗簾等表面的血跡是比較容易清理的，毛毯和地毯上如果沾了大片血漬，就得整塊剪下來然后扔掉。木地板是最煩人的，因為血液可以從很細小的縫隙滲透進去。有時你看到地板表面有一小灘血，其實它下面已經全被污染了。殘留的血漬會滋生霉菌、病菌等，所以我們需要用酶或者過氧化物制劑來鑒定肉眼看不到的血漬，對，就是你在電視劇里看到的那種一噴就驗出血漬的藥物。

如果這些血跡來自艾滋病感染者，那么就更需要專業人員來處理。

但最危險的是有化學污染物的現場，比如制造冰毒的實驗室。你或許在有些電視劇里見識過它的“殺傷力”。這不是子虛烏有，因為那些有毒殘留物可能會導致接觸它的人出現生殖障礙、失明、肝肺損傷等狀況。

雖然從事這個工作很多年，還是有一些場景會深深地刺激到我。讓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父親殺死自己親生女兒的現場，走進房間時，我就感覺到死者的氣息撲面而來。相信我，沒有任何詞語可以準確地描述尸體的氣味，只要聞過一次，你就再也不會忘記。

因此，進入現場之前我們要穿上從頭到腳的特殊工服，它可以防止任何有害化學物質接觸到我們的身體。戴上兩層橡膠手套，它從腕部就完全封口。當然，還有能擋住眼睛和嘴的頭盔，頭盔兩邊有小孔可以透氣，不過孔里的過濾層能隔絕有害氣體。

很多人在知道我的職業后，問我能不能發張穿工作服的照片，其實一點都不酷，真的。穿上這一整套“裝備”，只消20分鐘你就會大汗淋漓，而一般的清理工作要持續幾個小時到兩天不等。每次脫下工作服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比犯罪現場好不到哪兒去。

但這還不是工作里最困難的部分，真正困難的是面對受害者的親友，尤其是那些情緒幾乎崩潰的人。作為專業人士，我當然不能跟他們哭成一片，我能做的只是盡量安撫他們。除了周遭的人，清撿現場物件的感覺也很奇怪，所有東西都留有死者生前的痕跡，像是在告訴你他/她之前的生活。

這就是我天天需要面對的，一周無休、全天待命。不過工作的報酬還是很令人滿意的，請犯罪現場清理師的費用一般能達到每小時600美元。這只是粗略估計，我曾經接過一些幾百美元的活兒，也接過一個最后結算了7萬美金的案子。

根據2012年一份行業報告顯示，一個全職的生化類物質清理師的年薪從3.5萬到8萬美金不等。在刑事案件高發的城市，這確實是一個有利可圖的行業。

我曾經被問到過，有沒有在清理現場時發現被警察忽略的細節，找到解開案件的線索。我猜他想象的大概是像《犯罪現場》那樣，從死者鞋子里找到嫌犯的指甲，根據陽臺的血跡判斷兇案第一現場之類的。不過，負責任地告訴你，只有等警察和刑偵專家取證完畢，我們才被允許進入現場，所以這些腦洞大開的情節是不會發生在犯罪現場清理師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