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憶佳

謹以淺薄的文字獻給約翰·列儂、喬治·哈里森和永恒的披頭士。 ——題記
Rock NRoll (搖滾)
2013年3月以前,我還以為搖滾樂就是幾個瘋狂的少年在晦暗場所的另類釋放,沒有整潔的節奏可言……就像是是電影《猜火車》中骯臟的蘇格蘭少年的消遣之物。
搖滾樂是什么?或許我現在也無法說得清楚。所有人都給搖滾樂貼標簽,認為將那些標簽綜合起來就是搖滾樂了。可是,怎么能從幾個詞匯里看清一種音樂本質?我只能說,搖滾是一種香型,注入味道的音樂是有靈魂的,輕音樂和重金屬,就算風格再不一樣,也都有獨角獸一般美麗的靈魂。
記憶中聽的第一首屬于搖滾的歌是Queen(皇后樂隊)的《We will rock you》,而且是在一個不可思議的場合下聽的——小學“六一”聯歡會。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什么是搖滾,只是被強烈的節奏感震撼到了。再后來聽到的搖滾樂也大多如此。
《We will rock you》,那是首很能代表Queen風格的歌,居然和六一節的記憶一起埋葬在我的心中了。如今再挖出來看,發現Queen仿佛天生就有和它名字一般的華麗,華麗到極致,極致到崩潰。是不是當時也這樣覺得,才沒有把那首歌從記憶中剔除?
我的生命和搖滾樂存在的日子錯開了一大截(我不認為現今存在真正的搖滾樂)。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1999年,我出生,約翰·列儂已去世近20年,弗雷迪·默丘里已去世近10年,科特·柯本去世5年。我堅信很多事情不會隨著一個人的離去而消失,但他們那種對搖滾樂獨一無二的執念都只是黑白影像中的影子了。這大抵是人們把那個時代的搖滾稱為傳奇的原因之一吧。
關于搖滾樂的一些零散的談論就這樣了。并非對當今的搖滾樂沒有信心,而是真心對這個匆忙又虛幻的世界感到遺憾,當下不能塑造起一個引領整個音樂界的人物。或許約翰·列儂口中的“烏托邦”永遠無法實現了。
蘇打綠式憂傷
前些日子去北京,我在南鑼鼓巷嘗到了馬卡龍,第一次嘗那么小卻那么精貴的甜點。知道馬卡龍那會兒很吃驚: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迷你、可愛的甜點!后來我經常給馬卡龍腦補出各個“夢幻”的口味——已然忘卻那些口味的名稱,但我真想坐時光機回到那個時候的自己身邊,告訴她:“馬卡龍就是外面一層糖衣,里面軟軟的,像面包,甜到膩。”
很多自己腦子里所期待的東西都會被現實肢解得支離破碎。可是有些東西卻在那個時候沉淀下來,到現在都無法改變。
若干年前的暑假,我還不用補課,跟在表姐屁股后面整整一個月。我在咸陽的表姐家里吹風扇,玩電腦游戲,聽姐姐收藏的歌,記得當時電視上還播過金·凱利的《雨中曲》,那首曲子挺經典的。我把一兩本書帶到表姐家里看,有一本是曾經很喜歡的繪本《熊小源的美食畫館》,書里提到蘇打綠的《遲到千年》:“回家路上,聽著蘇打綠的《遲到千年》,迎面跑來一只特別乖的小狗,忽然就好感動……”于是我在電腦上查了那首歌,聽了聽。主唱青峰的聲音很特別,詞、曲都給人清新的感覺。那是我聽的第一首樂隊的歌,我深深記著它。若干年過去,表姐去了新加坡讀書;熊小源再也沒出過書;我上了中學,開始接觸更多的人和更多的音樂;青峰還在帶領蘇打綠活躍于歌壇,制作他們獨一無二的小眾音樂。他們詞、曲中帶有的靦腆的傷心,那是蘇打綠式的憂傷,像青春一樣無法復制。
沒有不會謝的花
沒有不會退的浪
沒有不會暗的光
……
沒有不會淡的疤
沒有不會好的傷
……
時間從來不回答
生命從來不喧嘩
……
——蘇打綠《你在煩惱什么》
Everyday is Mayday
和對蘇打綠的情愫一樣,我愛過那個叫“五月天”的五人樂隊。
曾經感動我的是他們五人十多年不變的情感。當然還有他們的歌,他們內心的勇敢。
知道他們是在若干年前湖南衛視的《快樂大本營》中。當時他們還是五個青澀的小男生,留著當時流行的發型,一開口全是嗲嗲的臺灣腔。那個叫阿信的男生唱歌很好聽,吉他手怪獸說他曾想當一名牙醫……他們是那樣年輕氣盛,渴望用一把吉他挑戰整個世界,他們擁有最多的就是熱血。
聽他們的第一首歌是《倔強》。在夏達的《哥斯拉不說話》中,有她寫給14歲自己的一封信,信中這樣寫:“在郊區的小房間,你吃著一天前的泡面,遠處不知誰在放五月天的《倔強》……你伸出右手,發呆。”這首歌帶給很多人正能量。那種感覺,像是站在山岡上,一陣大風吹過你,你的生命就被過濾了一遍,內心明澈。
升入初中后,班上有位女生很喜歡五月天,天天給我說他們,從她那里我開始重新了解那個樂隊。幾年后的他們還是跟幾年前一樣執著。主唱阿信很崇拜約翰·列儂,于是寫了《約翰·藍儂》那首歌。作為一個只會聽音樂,不會彈唱的人,那種為自己所愛的人創作一首歌的感覺我很羨慕。那個女生說,她幾次因我寫的關于他們的文章而感動到哭。還說有一天一定要去臺灣參加他們的現場音樂會。我對她說:“你加油,大學考到那邊去。”有時候我也略顯傷感地說:“你還有希望看到他們,而我愛的那四個人我是再也看不到了。”這便是我喜歡半個世紀前的樂隊所付出的代價。
很多人說五月天是“偽搖”,說他們太商業。我無法駁倒這些評論,因為它們也有道理,流行歌曲占的比重較大,搖滾精神缺少都是證據。但那些評論都沒有否定這個樂隊的基本水準,只要創作自己所想就好,規則太多難免會受到束縛。這個樂隊是一步一步從我12歲的記憶中走過來的,今后也會且行且遠。Just like Everyday is Mayday!
影院留聲
第一次去電影院看電影,看的是馮小剛的那部《集結號》,一部挺能觸動人心的戰爭片。讓我印象最深的是指導員王金存那個角色。他本是一個文弱的讀書人,因為戰爭而背井離鄉,結識了谷子地。當得知谷子地要奮戰到底的時候,他沒有退縮,和其他戰友一起英勇犧牲。影片最后,吹號手小梁子為47名烈士吹響了遲來的集結號。音響中傳來肅穆悲壯的號聲,夾雜著觀眾離場的嘈雜聲,在我腦中回蕩了許久。
似乎每一部成功的電影中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旋律,那段旋律有助于體現角色的心理活動,奠定影片的主要基調,使情節更加具有人情味。甚至還有少數電影的主題曲、插曲成為了該影片的標志,例如我們熟知的《天空之城》和《雨中曲》中的旋律。
看宮崎駿的《天空之城》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但是每次我只要一聽到主題曲就會想起第一次看那部電影時的樣子。那應該是繼《千與千尋》之后帶給我莫大震撼的一部動畫電影。影片最后,希達和巴魯在遠去的飛艇上看到那個昔日美麗的拉普達島因為軍隊首領的邪惡野心而毀滅,從天的另一邊傳來悠揚的歌聲,那憂傷的曲調似乎是為那座孤獨一世的島嶼作最后的哀悼……鏡頭中的拉普達島慢慢崩解,似乎最終就碎成一滴眼淚那么大,那是天空的眼淚,宇宙的眼淚。
《雨中曲》應該是老一輩人的記憶了。第一次聽到是在電視上播放的一個原創動畫小短片中,背景音樂就是那首歌的女聲版本,表姐跟我說,表哥很喜歡那首歌。后來我真的找來那部電影看,演員吉恩·凱利是個從百老匯跳出來的歌舞劇演員,一伸一展中都有二十世紀中期的樂天情緒。尤其記得他在雨中踩水跳舞的情景:在一個偌大的燈紅酒綠、充滿紛爭的世界里,總有一些人會忘記痛楚,做一個沒有憂慮的幽默舞者——哪怕只是暫時的。
曾經一起行走的音樂
已經不止一次地認為,旅行是一件簡單無比的事情。但是沒有音樂,旅行就會變得乏味不堪。不在旅行中聽音樂的人,也就不會感受到站在擁擠的月臺上扣上耳機后那種置身另外一個世界的奇妙幻覺。
題目之所以不是“曾經一起旅行的音樂”,是因為我還沒有一次真正的旅行,旅行是沒有目的,沒有團體和他人的限制,滿眼都是一個全新世界賜予自己的驚喜與感動的行程。或許以后旅行不會再是紙上的文字,而是自己真正的經歷。我能做到的——在目前,是行走。
2011年的暑假,我第一次去北京,坐火車。當時很喜歡上鋪或中鋪,如果位置剛好是在中、上鋪,會激動到很晚才睡著。現在想起來,感覺當時的我好奇怪。晚上車廂里的燈都熄了,但車廂與車廂連接處的吸煙區,燈還亮著。黃白色的光反照在沒有地毯的光滑的地板上。偶爾聽到腳步聲漸近又漸遠,我睜大眼睛卻只看到黑色和灰黑色的人影,耳邊能聽到從鐵軌上傳來的“哐嘡哐嘡”的聲音。我逐漸感到無聊,沒有人跟我說話,窗外的景色跟窗內的沒什么兩樣。于是我拿出隨身聽,一首又一首,按順序播放。當時所聽的歌很多現在都不大聽了,但聽到后還是會想起自己曾經在前往北京的火車上,聆聽那些歌直至睡著。孫燕姿的《遇見》,張杰的《看月亮爬上來》,Justin Bieber的《Mistletoe》。那些歌的演唱者在今天都換了一種方式生活,但他們曾經留下的歌聲陪伴了在路上顛簸前行的我。好像只要有曲調和歌聲,我就不再是那個蜷縮在黑暗車廂里的小孩——我已隨他們到音樂的樂土上去了。
初識披頭士
知道披頭士樂隊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人這一生中會有無數次偶然,但只有少數幾次令人印象深刻。
曾經讀過一本名為《去,你的旅行》的書,作者是一位“小資”的雜志主編兼新銳攝影師。內容大抵是他和所愛的人行走四方的故事。他在“墨爾本——別說你不快樂”的章節中寫下這段話: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個小巷口,天氣剛好放晴。墨爾本的冬天,我顫抖地拿著Crown啤酒看著遠處翻滾的鯨魚,蘇點起了一根煙站在我身旁。我們依然不需要說話,只是依偎在這般寂寞的海邊。鯨魚歡快地在海浪里翻騰、跳躍,約翰·列儂的《Imagine》從車中傳來。陽光靜好,時間如同停止一般。我想人生也不過如此吧,就算現在讓我死去,也無憾了。
作者夏天鴻雖然是一個在百度百科里搜索不到的人,但他始終自由地活著。作為一個人類,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類,足矣。
后來我寫這本書的讀后感,想著查一下他在書中提到的歌,就查到了列儂的《Imagine》。靈魂人物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對樂隊的印象——因為我看到了他們剛出道時的照片,應該是陽光青澀的利物浦少年?他們是玩世不恭的,是才華橫溢的,他們的流行是無關乎時代的。
存在了10年,卻給世人留下半個世紀的經典。他們在時間的洗滌中理所應當地失去當年的銳氣,在合理的年齡和幸運的女人結婚,然后漸漸沒有心思創作,只能夠在影像中看到曾經活躍在舞臺上的自己。時間帶來的遺憾,的確會越來越痛,痛久了就變成一種輝煌。若遺憾是一顆琥珀,看到琥珀之美的是我們,他們是琥珀中憂傷的昆蟲。我們縱然可以想到他們的痛,卻永遠無法感受到。
Hello,Records and Albums (1)
如果關注一張專輯(唱片),我會特別注意它的封面。會不會有很多人跟我一樣呢?
在本節的一開始,我要向心中偉大的兩張唱片致敬。當然,它們都來自披頭士。
1963年2月11日,樂隊把耗時3年所創作的歌曲灌錄進了那張名為《Please Please Me》的唱片中。10個小時,10首歌。從歌名都能看出,那是幾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寫的。這張唱片的封面拍攝是在倫敦的曼徹斯特廣場附近的EMI House進行的。四個少年留著二十世紀60年代較傳統的發型——當時他們不論在造型還是在音樂方面都很青澀。他們倚靠在樓層護欄上,對著相機露出迷人的微笑。第一張錄音室唱片誕生的那一年,最年輕的成員喬治19歲,最大的成員林戈22歲。他們擁有偶像樂隊的魅力,也同樣擁有實力樂隊的才華,這決定了他們終將成為英國二十世紀60年代的樂壇主宰。
1966年,在結束《Revolver》的錄制后,四人在11月開始了《Sgt·Peppers Lonely Heart Club Band》的錄制。那時的他們已經褪去了剛出道時的稚嫩,經歷了美國人口中的“不列顛入侵”,需要新的內容。1967年,歷時5個月制作出的唱片終于問世,從封面設計到歌曲創作都較前面的唱片更具有藝術性,他們把搖滾打造成了一門藝術。唱片的封面上,有六十多位世界著名人物的油畫像,披頭士樂隊四人則身著軍士佩珀的禮服,站在油畫像之間,手上拿著各種古典樂器。他們在這張唱片中扮演著“軍士佩珀的孤獨之心俱樂部樂隊”這一虛擬角色來演唱新的作品,這是當時搖滾界的創舉。披頭士的其他唱片也很優秀,這里就不逐一點出了。還記得在歐美搖滾樂團綜合實力排名榜上,披頭士排名第一,上榜的理由僅僅在于他們讓音樂之旅不再孤單。
Hello,Records and Albums (2)
世界上存在著一種具有活力的音樂,可以用多種風格的樂器創作。
來自美國塔爾薩的搖滾樂隊Safety Suit在自己的獨特音樂之路上努力地前進著。一個不夠有名的樂隊,找到他們的作品不容易,他們的專輯沒有百度詞條,他們自己的百度詞條里的介紹也少得可憐——我們甚至不能從中得知他們的樂隊是何時建立起來的,可就是這樣一個樂隊,在沒有過多的矚目下,2008年出了一張個性鮮明的專輯,名為《Life Left to Go》。專輯的封面絕對可以成為愛上這張專輯的理由。封面表現出了歌曲中“幻想”的主題。《Life Left to Go》會是這個樂隊新的起點。可能對于二十一世紀的搖滾樂手來說,做音樂會是很難的事,社會上的多種限制使他們的搖滾精神不能體現到極致。不過既然他們選擇了,那就必然會有開心的事——他們是被影響的一代,但在未來他們會影響更多的人。
我曾經不喜歡聽英國、美國之外的其他歐美地區歌手的歌,現在想來真是種可怕的習慣。音樂不分國界,每個地區都不缺少自己別樣的音樂——就像冰島的 Of Monsters and Men,他們一直在奏響另外一個世界的旋律。
兩個曾經生活在不同國度的姑娘帶著吉他和紙筆,組建了一個名為“Boy”的樂隊。這個樂隊沒有引發強烈的反響,她們的歌也是一樣,可以說要節奏沒節奏,不具備令大眾喜愛的特質。這也就是說,她們具有別的樂隊所沒有的特質——我一直覺得那種隨意的曲風,帶一些舒適的長音才應該是最美好的音樂。她們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向他人訴說這個年代應有的東西。《Mutual Friends》是她們為數不多的專輯之一,在這張專輯中的每一首歌都發自兩個姑娘的內心,那里滿是簡明的旋律和順口的歌詞。
有時候會覺得,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使一個音符都不懂,能聽到唱片機中傳出的聲音都會心情舒暢。來自音樂的溫熱,從來不會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