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禮物

寧遠

專欄作家，主持人。出版作品：《遠遠的村莊》《豐收》《真怕你是個乖孩子》。

幼兒園舉辦元旦親子游園活動，我帶著練趕到的時候操場上已經擠滿了家長和孩子。

領到一張卡片，在卡片上蓋滿八個章就可以領到今天最大的禮物，操場上有八個游戲點，做完一個游戲就能蓋上一個章。

我小時候也在學校玩過，趕緊不假思索拉著練也跟著老人跑。

練使勁拽著我的手站在原地不動。

“哦，為什么不想去呢？”

“就不去。”

“那我們玩兒別的游戲好不好？”

“不，都不玩兒。”

大約是來晚了有些不適應，或者從來沒經歷過這么熱鬧的場面有點不習慣？準備像那個老人一樣抱起孩子融入人群，低下頭卻看到小家伙執拗的眼神，心一下子柔軟了，索性盤腿坐在操場邊上攬她入懷，她就睜大眼睛看那些跑來跑去的家長和孩子。

我不催她，就這么坐著，和她一起看，慢慢覺得其實坐在這里當個旁觀者也很好啊。

半小時過去了，操場上的人少了些，練指著已經空了的一處游戲點：我們去那里。

那里是“釣魚”的游戲，盆子里放著很多紙做的魚，每條魚的嘴上有一個金屬別針，小朋友會領到一根釣竿，釣竿的釣線上有一小塊磁鐵。釣到五條魚就可以蓋章了——這是個簡單的游戲。

練很快釣起五條魚，我把卡片給老師蓋了章，說：練，我們去下一個游戲吧。

“不去，魚還沒釣完呢。”

——噢，可不是嗎，盆子里還有好多魚。

我就坐一邊看著她一條一條地釣起盆里的魚，小姑娘好專注，釣起一條開心地朝我笑笑，又低下頭繼續。

等盆子里的魚全部釣完，我們抬起頭，操場上已經沒什么人了，天氣冷，大家蓋完八個章領完獎品都擠進了大廳。

捏著只蓋了一個章的卡片，拉著練往大廳走，她又在一個地方停住了。這里是采蘑菇的游戲，地上很多紙蘑菇，一旁放了幾個籃子，負責組織這個游戲的老師已經走了。練抬頭說：媽媽，我要撿蘑菇。

好吧，我蹲下來狠狠地親了一口這張凍得紅撲撲的小臉，和她一起撿蘑菇。

好多蘑菇，寒風中一個一個地撿，撿完所有的蘑菇，我們成了最后一對離開學校的母女。

離開學校的時候，只領到一瓶礦泉水（一個章換來的），心里卻被填得滿滿的，這小姑娘，今天給了媽媽一份好珍貴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