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與險境

蒲松濤

夾金山居然沒有封路

原本我的出行計劃是東拉山大峽谷拍攝紅葉，來到寶興縣磽磧藏族鄉，熱愛冒險的我頓時一股血液涌上心頭：翻越夾金山。

也許是骨子里天生的冒險精神在蠢蠢欲動，我慫恿隨車人員跟我一起翻越夾金山。臨近冬季，夾金山已經快到了交通管制的時節，這個時候很少有司機愿意走這條險路，就連經驗豐富的老司機都畏懼三分。隨著海拔的漸漸升高，夾金山道路的險開始呈現出來。整個道路都是沿著山壁開鑿的，巖石裸露，有很多貼著山壁的外直角彎，拐彎的時候根本看不見前面的路況，就像要朝向著懸崖沖出去似的。等拐過了彎，時不時冒出幾個坑，嚇你一跳。不停地剎車換擋，不僅是對駕駛員的考驗，也是對車輛性能的考驗，現在我才明白夾金山“險”字的真諦。

奈何霧起，不知進退

我以為夾金山的險峻就如此而已了，但事實卻在證明，我太天真了。當我爬升到海拔3500米時，不知從哪里飄過來一片云，車子迅速鉆進了云霧之中。原來，夾金山的氣候多變，也是事故頻發的原因之一。但我只想著到達埡口，認為云一會兒就會飄走，但誰知越走越茫然，就連開著霧燈，能見度也不到3米了。

此刻我開始害怕起來。停住車想掉頭返回，卻發現后面的道路同樣看不清楚，此時道路的積雪也逐漸變厚，下山比上山還困難。幸虧平時車少，沒有碾壓成硬冰，否則一旦打滑后果不堪設想。

車上的同伴由于不知道駕駛難度，反而沒有我這么擔心，繼續有說有笑。我也故作鎮定，說：“繼續往上走，到了埡口就好了。”車輪碾在積雪的路面上，嘩嘩作響，有時輕踩剎車會發出“咕咕咕”的聲音，我知道這是ABS無法在冰雪路面發揮作用的原因。作為前驅車，能駛上這樣的路面已經是極限，此時我已經在考慮是否應該掛上防滑鏈行駛了。此時已經臨近中午，在茫茫大霧里行駛，不知何時才能到頭。

埡口遇見好心藏族大哥

沒有走出幾公里，直覺告訴我說，到達埡口了。夾金山埡口海拔標高4100米，在霧里隱隱約約，我斷定到達了埡口，也就是公路的最高點。但是，在霧中下山犯了難，我們沒有準備中午的干糧。

正在這個時候，我奇跡般聽到了一陣摩托車引擎的聲音。引擎聲由遠及近，一陣黃色的車燈晃過，我才看清是一位當地牧民。他看著我們，很驚訝地停住車，用帶著藏語腔調的漢語問道：“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等霧散。”我無奈地攤攤手。由于我經常穿越在藏區，藏族同胞的熱情，我并不陌生。

“那要等到啥時候？這個時候還上來？不怕死啊？”他停下車，鉆到路旁一個黑乎乎的門里。我隔著霧仔細一看，原來身邊是個小木屋。不一會兒，大哥伸出頭來：“快進來，火升上了，在外面凍死你們。這是我平時住的地方，別客氣。”車上的同伴面面相覷。由于熟悉很多藏族朋友們的性格，在我的勸說下，大家進屋坐下，都不說話。大哥擺弄起手里的羊肉串來：“平時我在這里賣羊肉串。肉串，好吃！今天不賣，不收錢！你們吃！”

與這位大哥的攀談中我得知，大哥常年在埡口賣羊肉串，吸引來往的游客。夾金山常常有大霧，霧大的時候基本是沒有生意的。這個小木屋就是大哥住的地方，極其簡陋，一張床、一個火爐就是全部，還有一輛摩托車是下山的交通工具。重要的是，這個地方海拔是4100米。

巴朗山再遇暴風雪

吃著聊著，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覺得小木屋亮堂了起來，掀開門簾才發現居然霧散了。山里的氣候真實復雜多變，真可謂一天四季。

由于急著趕路，我們匆匆上路，大哥也沒有挽留，或許他見過了太多像我們這樣的路人。我們說了很多表示感謝的話，大哥笑道：“下山積雪不厚，不用防滑鏈。以后常來。”

云開霧散的夾金山視野開闊，向下望去尤為壯觀，有站在云上的感覺。車往下走，果然路面積雪薄了，向山上望去，天邊還漂浮著一朵云，我們就是從那里面鉆出來的。夾金山的景色果真名不虛傳，山腳下一片金黃，各種色彩交織在一起，目不暇接。

當晚，我們住在四姑娘山腳下的日隆鎮（現更名為四姑娘山鎮）。第二日，大家一早起來，即將從巴朗山翻越回成都。俗話說，不怕下雪，怕化雪。下雪時的道路積雪程度一般是較輕的，也不會被碾壓得硬梆梆的。因此翻越巴朗山較為輕松，也有充足的時間拍照，也足夠彌補在夾金山很少拍照的遺憾了。

防滑鏈簡介

防滑鏈的原理是把車輛的重力集中到鐵鏈的幾個點上，產生巨大的壓強，軋透冰雪層直達路面，從而增大摩擦力，增加車輛行駛的安全系數。防滑鏈一般是由鋼鏈或橡膠鏈制成，具有防滑的功能。按照結構可以把防滑鏈分為兩種：一種是已經接成罩狀的防滑鏈；另一種是交叉安裝的幾根單獨的防滑鏈，它比較簡單便宜，但安裝不如前者方便。

TIPS

巴朗山位于小金縣東，小金、汶川、寶興3縣交界處，距成都200余公里。巴朗山海拔5040米，公路埡口海拔4481米，藏語稱巴朗拉，意為圣柳山。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地是寒凍風化高山，山體峭嶙峋，巖石裸露，險象環生，隨處可見山石巖屑墜落崖下而形成的碎屑坡和石堆，蜿蜒其間的公路是阿壩州東行較險的一條路。

TIPS

提起二萬五千里長征，一般人首先想到的是“雪山草地”。翻越雪山是長征開始以來最艱苦的一關，翻越了8座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夾金山、夢筆山、長板山（又稱雅克夏雪山）、昌德山、達古山、虹橋山、鷓鴣山、巴朗山，中央紅軍的雪山行程1350公里。

其中，夾金山是紅軍長征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公路所經過的埡口海拔4100米，是中國海拔較高的有名的公路埡口之一。駕車行經此地，可以領略高原賞山脊間公路的峰回路轉，感受自駕的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