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的足球

去年12月初，阿迪達斯公司官方在里約熱內盧舉行發布會，向全世界展示2014年巴西世界杯的比賽用球。作為世界杯歷史上的第十二款正式用球，巴西球迷通過投票決定了它的名字──“桑巴榮耀”。

阿迪達斯公司從1963年開始制作高質量的世界杯比賽用球，當時絕大多數足球是咖啡色的，很沉，踢起來腳會很疼。1970年，國際足聯第一次要求阿迪達斯為墨西哥世界杯提供官方用球。隨著科技的發展，阿迪達斯在研發比賽用球時，運用了大量的科技手段，但被科技包裝的足球有時并不得人心。

足球研發，要精準無誤

比賽用球的研發過程并不輕松。如巴西世界杯用球“桑巴榮耀”，它的研發測試過程歷時兩年半，來自三大洲10個國家的30支球隊600余名世界頂級足球運動員參與了測試過程。阿迪達斯官方認為，“桑巴榮耀”是世界杯比賽用球中檢測最為嚴格的足球。

在德國紐倫堡市郊，一處不到500平方米的地方，就是阿迪達斯足球研發和測試中心，有十幾名研發人員在這里對足球進行了長達幾十年的研究。特別是最近幾年研制出來的聚氨酯板縫制技術，史無前例地將足球球面拼塊由32塊減少到6塊，并被應用于“桑巴榮耀”。2006年德國世界杯比賽用球“團隊之星”為14塊，2010年南非世界杯比賽用球“普天同慶”是8塊。

在這里生產的比賽用球都要放入一個水容器中擠壓和旋轉250次之后，檢驗其增加的重量是否超過4.5%；還會將足球放進一個容器中，通過驅動裝置，讓其以50公里的時速來回撞擊3500次。在如此嚴格的測試下，只有90%的足球能夠過關，出現在世界杯賽場上。

通過研發和一系列嚴格的檢測，研發人員希望看到的是穩定的足球。球員希望足球能夠“聽話”，特別是對善于盤帶和技藝高超的鋒線球員來說，更是如此。在研發中心，經常可以看到工作人員通過游戲來確認足球是否“聽話”。利用機器腳來“射門”，通過計算機瞄準，在10米之外，可以精確地擊中體積小于足球的物品。

“1966年世界杯決賽，赫斯特為英格蘭打入那個著名的橫梁反彈球，如果放在今天，只要不是彈中橫梁外側，這個球踢100次進100次”，研究中心一位資深工作人員曾在2006年世界杯開賽前說道。世界杯用球如此“聽從指揮”，比賽的懸念會否就此減少？“我們把錯誤留給球員”，這位工作人員半開玩笑地說道，“以后，如果有人踢飛了點球，那是因為他犯了錯，而不是足球。球員總會犯錯誤，所以，比賽的懸念可是一點兒都沒有減少”。

“普天同慶”，門將噩夢

世界杯用球的研發人員以“創造‘聽話’足球”為己任，但在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普天同慶”不太“聽話”。

那次世界杯小組賽C組首輪，英格蘭門將格林因為一只叫“普天同慶”的足球，讓他的名字響徹世界。美國球員鄧普希一腳毫無威脅的射門，格林竟然脫手，將球漏進自家球門。重看錄像，鄧普希這一腳射門的危險系數為零，被卡佩羅評價為“身手敏捷、反應迅速、高大而不失靈活”的格林竟然讓皮球脫手，彈在自己膝蓋上，落入球門線。

事后，多數英國媒體都曾對格林口誅筆伐。美國《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喬治·維克西更是不無諷刺地寫道：“你們總說我們美國人玩不好足球，因為揚基佬只會玩用手的游戲。這個理論在這場比賽中似乎有了一些意義，‘用手之國’戰平了‘無手之國’。美國隊門將霍華德撲走了幾乎可以撲走的所有球，而英格蘭門將格林居然可以漏掉一個在自己面前蹦了兩下毫無威脅的球，這樣的失誤看起來只有棒球比賽里才有。”

那場比賽過了一天后，斯洛文尼亞和阿爾及利亞的小組賽，阿爾及利亞門將查奧奇一記“黃油手”，讓對手打進了世界杯上的首個進球。

格林和查奧奇的失誤或許并不是偶然。早在熱身賽階段，“普天同慶”在飛行時的詭異路線就已經飽受各位門將的指責。西班牙隊的卡西利亞斯曾公開表示：“它將是門將的噩夢。”

“黃油手”事件之后，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的宇航專家們接到了新的研究課題：“普天同慶”和普通足球有什么區別？這些專家是測試汽車在高科技風洞中空氣動力學方面的權威。他們把普通足球和“普天同慶”放入人工風洞中，發現兩種球的飛行速度完全一致，但飛行軌跡略有偏差。加州理工學院的航空學助理教授貝弗利·麥克吉恩表示，“普天同慶”的球面更為光滑，球面的摩擦力會更小，因此球的飛行軌跡也更難判斷。

普通足球是由許多塊球面縫制而成，球面會有一些凹槽，但阿迪達斯在研發“普天同慶”時，采用了無縫合技術，僅使用6塊球面，使球面過于光滑。麥克吉恩說：“球面越粗糙，才越好判斷它的飛行軌跡。”這與球員抱怨的皮球飛行路線詭異不謀而合，而越粗糙的皮面摩擦力越大，這是一個常識。

不過，阿迪達斯方面堅持認為南非世界杯的用球沒有任何問題。阿迪達斯的發言人強調：“這款比賽用球達到甚至超越了國際足聯制定的標準。而且，拉夫堡大學用科學手段測試的效果表明：‘普天同慶’在飛行過程中具有前所未有的穩定性和激光一樣的精確度。‘普天同慶’在世界杯開始前，已經在很多聯賽投入使用了，反饋的信息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球員的態度。”

2006年德國世界杯上的“團隊之星”，2010年南非世界杯的“普天同慶”，雖然經過了多重測試，但門將們都抱怨皮球運行的軌跡過于詭異，而這次的“桑巴榮耀”很可能成為前鋒和守門員都滿意的足球。參與測試的多數球員認為，“桑巴榮耀”擁有良好的貼身控制性，對觸球能夠保持一貫的迅速響應，同時還為發力時提供良好的力度過渡，最重要的是皮球飛行軌跡穩定。

作為門將測試的代表，衛冕冠軍西班牙隊隊長卡西利亞斯就表示：“‘桑巴榮耀’的設計有強烈的巴西風格。它與歐冠比賽用球非常類似，我相信球員們對此會非常開心。我期待在巴西與這款絕妙的足球共舞。”作為前鋒，阿根廷隊隊長梅西更是贊不絕口：“它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它的設計與眾不同，色彩豐富。我有幸參與了測試，它在腳下的感覺棒極了。”

但愿今年的巴西世界杯上，球員們面對的是一個“聽話”的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