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和海豚一起游泳

圣迭戈的城市口號是“Happy Happens”，在這座海濱城市內，海洋世界（SeaWorld Adventure Park）的名氣甚至比這座城市還大。圖為海洋世界的工作人員在用泡泡圈示范水的張力。

科學，怪人，親人

穿上用特殊橡膠材料的潛水服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異形，背手拉上頸后的拉鏈，一身黑色的皮膚，搖身變成了一個另外的人。好在這次不需要背八爪魚氣瓶，不需要戴護目鏡，因為我們不需要真的潛水—我們只是在一個大水池里和海豚嬉戲。南加利福尼亞的天氣從來不會寒冷，潛水服的作用并不是幫我們保暖，更多的倒可能是為了保持海豚池中的衛生和海豚的安全。

海豚池在圣迭戈海邊的海洋世界。海洋世界就是一處到了海邊，無法或不需下海就能最近距離感受到海洋中各種神奇生物的主題公園。加州最南端的圣迭戈，優美的海濱城市，觀賞夕陽的極好去處，沙灘細膩金黃。海洋世界就地處這樣的一個環境下園區很大，動輒容納幾千觀眾的海水舞臺，游客們可以坐在看臺上看訓練師導演的寓知識和游樂為一體的表演，也有很多互動項目，近距離地通過厚實的有機玻璃，觀看海豚和鯨魚。海豚池是這里諸多和海洋有關的展館中的一員。同伴中有第一次穿潛水服的，貼身的材料蘸上點水，左右掙扎著往里鉆，還沒穿上就已經一身大汗。大家看著“變身后”的彼此，笑嘻嘻一起出門去。陽光曬在潛水服上，隔熱的衣服很快成了一個隨身而行的蒸籠。還好，更衣室到海豚池只有百多米的距離，不特別著急地走，幾分鐘也就到了。

海豚池的水其實只剛剛及腰，海豚在池中游來游去，輕松自如，對我們進入水池視若無睹，直到一起下水的訓練師把一個小小的哨子叼在嘴里，吹出一身急尖銳的哨聲。只一瞬間，圓鼓鼓光溜溜的腦袋探出水面，長長的嘴，輕輕張合著，隨著訓練師變換的不同手勢，海豚在水中前進后退，和訓練師頂鼻子親吻，各種靈巧。訓練員說，“如果你學會了它懂的手語，它也完全和你交流”。于是站在水里，我們跟著訓練師學起了海豚能看懂的手語。“和海豚共泳”是海洋世界一項獨特的體驗項目，讓人們真正的零距離接觸到海豚—不久，我們學有小成，輪流出臺。訓練師的口哨中，海豚飄然而來。我豎起手掌，它忽然就真的站立起來，上半身筆直地探出水面，隨著手掌的方向，它擺動著有力的大尾巴，向前、向后、轉身。

深入動物醫院，探訪受傷救治的企鵝，這是海洋世界后臺深度探索里的項目，可以零距離接觸野生動物。

圣迭戈的另一張名片，便是這個中途島航母旁的“世紀之吻”雕像。

環保深入人心，這個魚塑像便是園區用是海洋里的垃圾撈起來做的模型。

用科學方法管理的動物園和海洋世界，融游樂和科普為一體，是現代生活中的人們能有機會接觸到大自然的一個窗口。

“你可以和海豚一起游泳”，訓練員說罷，招來了海豚，讓我先用手掌撫摸一會兒海豚的身體，相互熟悉一下，聯絡下感情，我用雙手小心地扶住了海豚的背鰭，按照教練的指揮，踮腳尖讓身體完全放松浮起。然后，海豚開始游起來了，尾巴有力地打著水，身體卻極平穩，帶著我破浪向前。身體貼著海豚的背，放松，保持平衡，頭抬起在水面之上。看著面前的海豚圓圓的腦袋在水中隨著尾巴的起伏一下下點著頭，那似乎永遠在微笑著的嘴。我明白，大海是真正屬于它們的家園。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有親身機會真正見到在純自然環境中生活的野生動物？用科學方法管理的動物園和海洋世界等集游樂和科普為一體，是現代生活中的人們能有機會接觸到大自然的一個窗口。不止一次聽從事海洋生物保護和研究的專業人員說，他們對海洋動物的最初感受正是來自在海洋公園里近距離面對海豚或者虎鯨，孩提時代的感動變成了日后投身海洋事業的原始動力。

走進巨大的動物醫院

一座巨大的海洋公園里有對游人開放的各種展區，向游客們展示著各種海洋動物的生態和生活習性，但不為大部分游客所知道的，是公園里更大的面積是專屬于工作人員的技術支持、動物保護，和科學研究區。這里是海洋世界的幕后英雄，跟著園區的管理人員穿過一道很不顯眼的小門，走過浸泡著漂白液的淺水池，我們才得以進入動物保護園區。這里是園區收容在大自然里受傷動物的場所，絕對意義上的動物醫院，衛生要求的級別要高許多也是自然。

最多的是海豹了。加利福尼亞沿海每年都會有不少因為自然和人為問題受傷的海豹，比如被漁民的漁網割傷了身體，被船槳馬達打傷了尾鰭，好心人在海灘上發現了這些倒霉家伙，會通知全天候出動的動物救護車現場救助、運回醫院進行治療。“其實，在海洋世界的創始之際，比公園更早建立的是一所綜合的海洋動物研究和救助中心”，管理員告訴我們。半個世紀前，海洋世界研究所正式成立，而對公眾開放的海洋公園則是在一年之后才開門接待游客。公園的管理方數次易手，但以海洋公園的收益來支持海洋保護和研究的思路卻始終沒有變。走進海豹的收養所，一開門，大狗一般響亮的叫聲驚得我退了一步。這里的海豹大部分是在海洋中受傷，被人發現后接來這里的。其中有一只被關在獨立籠子里的海豹特別兇，沖著人瞪眼大叫。“不幸的是，這里大部分的海豹無法恢復再次獨立生活的能力，只能在這里終老了，”獸醫說。不是她介紹，你很難想象海洋世界的動物救助在五十年間竟然幫助過23000多只動物—大到近十噸的鯨魚，小到被石油浸透的南非海鳥。“也有讓人欣慰的事，幾年前那只被漁民開槍打傷的海豹，送來時子彈還在身體里面。我們為它動手術取出了體內的子彈，縫合了傷口。康復訓練后，它完全恢復了體能和自信，我們送它回到大海中去了”。皆大歡喜的結果。

從動物醫院出來，我們走進了為動物準備食物的廚房，這是一個何其龐雜的體系——單以冰箱為例，簡直是一棟龐大的冰庫建筑：冰庫的大門足以開進一輛卡車，兩邊的貨架上排滿了各種冰凍的水產，魚、蝦，墻上掛著園區各種動物的所需表格。這里的海鮮消耗量足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家熱門的海鮮餐廳汗顏，即使一條幼年的虎鯨每天就能吃掉幾十公斤的魚蝦。

鯨魚和海豚的夢想

園區的海水循環系統，又是另外一門深奧的學問：模擬各種海洋生物的生存環境，從寒帶到熱帶，不同的動物有不同的需要。圣迭戈海洋世界緊鄰Mission Bay，可以直接從海灣中獲取所需的海水，但在使用在動物池前，海水都會經過嚴格的過濾系統以達到標準，所有排放出的水也必須經過處理才會回放到海灣中。公園的管理者自豪地告訴我：“海洋世界回放回海灣中的水比我們抽取進來的還干凈，從某種意義上，我們在清潔著整個大海。”

“你知道海洋怎樣從外觀上區別海洋中的哺乳類動物和魚類嗎”， 回程時，同伴興沖沖地問我。“魚的尾巴幾乎全是像把豎著的扇子左右擺動，而海洋中的哺乳類動物，鯨、海豚、海獅、海象、海豹，它們的尾巴其實就相當我們的后肢，游泳時是上下擺動”。如果你問海洋世界的游客，對什么動物印象最深，答案幾乎會毫無懸念地歸于鯨和海豚。今年4月27日，一條年輕的座頭鯨在加州海岸時沉時浮。海洋世界動物救援隊的總指揮Keith Yip報告說：“它的身上被各種漁具所纏繞，無法像平時那樣游泳和進食。如果人們不及時救助，它必死無疑。”鯨魚救助對海洋世界的鯨類專家們并不是件陌生的事情，每一次的救助，耗費巨大的工程救援之力讓這些龐大的海洋生物死里逃生，想想，這好像不僅是需要圣迭戈一座城市可以做的。寫下此文時，我不斷在想，每年依然有無數的鯨和海豚在商業或科學研究的名義下被獵殺，也許，對此現狀的關注和努力改變，才是海洋動物保護能否成功的關鍵。

行走者語

海洋世界不僅僅是觀賞海洋生物的主題公園，也是世界著名的海洋生物的研究和救助中心。全價成人單次門票為84美元，出發前建議查看官網，上面經常有各種優惠和折扣（http：//seaworldparks.com/）。官網上有很多關于海洋生物和環境的解釋亦值得閱讀。

門票中包含了絕大部分的表演和場地參觀，但公園還提供另外收費的特別項目，例如與海豚一起游泳（Dolphin Interaction Program：215美元）等。一個大力推薦的是后臺深度探訪，參觀門票游客不能見到的科研和救助基地并零距離接觸企鵝。（Private Behind-the-Scenes Tour，有規定人數限制）

海洋世界不是唯一觀看海洋生物的地方，乘船出海，亦有機會能看到原生態中的鯨和海豚。